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透過薄薄的霧氣,能看到一個村落正處于山水環(huán)抱之間,就在前方不遠。
在船上待了一夜之后,終于在第二天的清晨到達了目的地。
夏小至伸了個懶腰,然后扶著船舷躬下身子,鞠了一捧冷冰冰的河水澆在臉上。
上河村的居住人口看起來要稠密很多,儼然是一個小鎮(zhèn)的規(guī)模。
其后緊挨著的便是玉衡山,能看見蜿蜒的道路一直從村里直達峰頂。
云霧繚繞的峰頂上,則矗立著一片巍峨的殿宇,雖然此時難以窺見全貌,但也能感受到其宏偉與龐大。
白布帆船緩緩泊在碼頭,三人下了船。
何申寶抱拳說道:“小至仙長,你看如果方便的話,等我將這位伙計的后事處理完,再跟你結(jié)算報酬行不行?”
“嗯,死者為大,何員外自便吧?!?p> 眼看著夏小至點頭同意,他當(dāng)即雇了幾個壯勞力,將死去的伙計送回了家里。
死者的家屬自然不依不饒,從一開始的震驚,再到悲傷,最后到憤怒。死者的兒子任憑尸體擺在大門口,卻揪著何申寶的衣領(lǐng)急于要個交代。
何申寶說明情況,并表示喪葬費用全包,又拿出了五根黃橙橙的金條之后,他才終于悻悻松手,然后伏倒在尸體上面嚎啕大哭。
“爹啊,你死得好慘??!”
何申寶嘆了一口氣,鄭重地朝死者遺體鞠躬:“等靈堂布置好了之后,我再來吊唁,若有什么難處,盡可來找我?!?p> 周圍已然聚集了不少的鄉(xiāng)鄰,他默然垂下腦袋,領(lǐng)著夏小至與陳玄敬離開了。
三人找了個飯館,吃過早飯后,陳玄敬辭別,回了玉衡山。夏小至則跟著何申寶來到了老宅。
里面灰塵很厚,角落里也結(jié)滿了蛛網(wǎng)。
眼看著連一個落座的干凈地方都沒有,何申寶有些歉然:“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看來還得雇個人好好打掃一遍才行。不如我找個客棧給小至仙長先住下,明天一早再搭船回下河村如何?”
夏小至左右無事,想了想便說道:“也好?!?p> 何申寶交付了事先承諾好的三根金條,接著又鉆進耳房,翻箱倒柜半天。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多了一把樣式拙樸的長劍。
他用衣袖細心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塵,然后遞給了夏小至。
夏小至輕輕掂量了一下,隨即拔出。長劍出鞘,發(fā)出“?!钡囊宦暋?p> 聲音明快又清脆,差點要讓他以為有個系統(tǒng)會突然蹦出來。
但見此劍二指多寬,刃部平直,寒光凜凜??v然夏小至對這方面不是很懂,但還是覺得這是一把鋒利的好劍。
靠近劍格的地方,還刻著“琦正”二字。
他當(dāng)即問道:“這把劍叫琦正嗎?”
何申寶解釋道:“這曾是我太爺爺?shù)呐鍎?,他老人家的名號叫琦正?!?p> 夏小至眉毛聳動,略感訝異:“何員外,你太爺爺也是姓何吧?”
“小至仙長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太爺爺自然姓何?!?p> “名字好,劍也好!關(guān)鍵是能治上火!”夏小至收劍歸鞘,由衷地贊嘆。
何申寶雖然不明就里,但還是與有榮焉地追憶道:“我太爺爺也是玉衡山的修士,曾追隨圣武皇帝參加過天憲之戰(zhàn)。他老人家當(dāng)時就是拿著這把寶劍,不僅斬殺了七十多個妖物,還誅滅了一名妖將。”
夏小至聽后,情知此劍背后代表的意義非凡,推辭道:“那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p> “我太爺爺生前威風(fēng)八面,后輩卻沒有一個爭氣的,自我爺爺輩數(shù)下來,一直到我,都不能修行。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倒是有些天分,雖然考取了清河學(xué)院,但是卻跟我一樣,心思全都撲在了女人身上?!?p> 何申寶嘆了口氣,由衷地繼續(xù)說道:“與其讓這把寶劍在角落里蒙塵,不如讓它追隨小至仙長,匡扶正義,蕩平妖魔,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何員外,你也太高看我了?!?p> 夏小至尷尬地摸了摸鼻梁,有些汗顏。自己只想發(fā)財,也早日當(dāng)上有錢人,何曾有過這么崇高的追求?
同時他也沒有想到,何申寶這樣一個熱衷于逛青樓的粗鄙之人,居然也會說出這種“匡扶正義、蕩平妖魔”的高論。
“小至仙長謙虛了,老何我走南闖北多年,一雙眼睛是絕不會看錯人的。這劍你就收下吧!”
夏小至再三拒絕,何申寶卻執(zhí)意相贈。眼看著推辭不掉,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這里歇息了一晚之后,翌日清晨,夏小至便準備動身回下河村。
何申寶陪著夏小至在碼頭上等了片刻,便有一艘專門載客的埠船恰巧經(jīng)過。
“小至仙長,咱們后會有期?!?p> “后會有期,何員外保重。”
二人拱手作別之后,夏小至便登上了船。
船上約莫二三十人,對坐成了兩排。好在木制的篷頂很高,里面的空間倒也不怎么顯得擁擠。
夏小至在船尾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將長劍橫放在大腿上。
此行還真是收獲滿滿。懷里揣著一筆巨款,他感覺到底氣十足,無比的充實,只想要盡快進城去消費一下下。
先買上一棟大宅子,余下的錢再看看做點什么生意。
只是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娶老婆的彩禮要得多不多……
此時順水而下,行船的速度自然要快上許多。
天空陰沉沉的,沒多久就飄起了牛毛細雨。
河面煙波浩渺,翠綠如洗的山峰漸漸往后倒退。身披蓑笠的艄公,一邊搖櫓,一邊哼起了鄉(xiāng)間小調(diào)。
“伸吶咿呀手,摸呀咿呀姐,摸到阿姐面邊絲,烏云飛了半邊天,啊吶咿喲嘿……”
河面上的霧氣似乎更濃了,忽然船身一陣劇烈的搖晃,好像是撞到了什么東西。
船上的乘客被顛得東倒西歪,夏小至也是一個踉蹌,險些撞到對面的大嬸兒身上。
急驟的風(fēng)猛地刮起,冰冷的雨絲順勢飄了進來。
艄公正準備張望一眼,船身卻緊接著又是一歪。若不是扶著櫓,他差點就要一頭栽進河里。
水底好似有一團黑影在不停地游動,巨大的浪頭一層接一層地涌來,埠船劇烈地晃動著。
艄公早已被嚇得縮成了一團,聲音顫抖:“完了完了,遇上河妖了,怕是要收了咱們這一船人??!”
船上的一眾乘客頓時體如篩糠,緊緊抓著船幫,有膽子小的已經(jīng)哭了出來。
夏小至提起長劍,正準備去船頭看看情況,卻見一名身著玄色袍服的老者已然站了出來。
但見他須發(fā)皆白,身后負劍,廣袖飄飄的樣子,充滿了高人風(fēng)范。
伸出雙手,安撫眾人道:“大家不要害怕,老夫乃是專業(yè)的除妖師,這就去降服河妖,絕對能保大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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