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惡臭,黑暗。
三樣最讓人難受的事情同時發(fā)生,這讓諾克薩斯的士兵們心里很是不滿。
他們想象當(dāng)中的戰(zhàn)場應(yīng)當(dāng)是黃土飛沙,烏黑如云朵的人群,肆意奔騰的馬群,灑在地上的血肉,而不是這陰冷惡臭的下水道。
可這是德萊厄斯大人的命令。
這一隊士兵紛紛捂住自己的口鼻,還好他們此前經(jīng)歷過這般的訓(xùn)練,也不會感到礙手礙腳。
“停?!?p> 小隊隊長舉起自己的手臂。
他隱約聽到了什么異樣的聲音。
身后的士兵齊齊停下,抬起自己的武器,環(huán)視周圍。
是我聽錯了嗎?
隊長皺了皺眉,正準(zhǔn)備發(fā)令繼續(xù)行走,但這時候異變突生。
從左側(cè)的管道之內(nèi),沖出一個身形高大,手持長槍的男人,他入場的聲勢極大,瞬間挑飛了五位士兵,鋼鐵長槍洞穿四人的胸膛,血液瞬間迸發(fā)出來。
熱流灑在旁邊士兵的臉上,他們并未驚慌,而是聽著隊長的指令朝中心靠攏。
“外圍的士兵抬起自己的兵器,里面的隨時準(zhǔn)備補上?!?p> 諾克薩斯的士兵還未熟悉這里的地形和環(huán)境,眼睛是派不上用場的,只好擺出防守的陣型。
華萊士手持雙刀,從右側(cè)殺了出來。
雙刀蓮華,帶起一灘灘惡臭的池沼在黑暗的下水道中釋放,其如滾刀一般砍瓜切菜,右側(cè)的士兵完全攔不住他的攻勢。
作為角斗場的四強(qiáng),華萊士也擁有諾克薩斯一位小將領(lǐng)的實力,普通的士兵根本擋不住。
隊長抬起自己手里的信號彈將其拉開,閃爍著紅光的信號彈射入天花板上。
紅光照耀這一段管道。
地上已經(jīng)不再是黑色的沼水,而是一灘灘血跡和殘肢斷臂。
在紅光的照射之下,所有人不得不眨了一下眼睛,但隨后紛紛將眼睛瞪到最大。
在這般環(huán)境下,他們不再需要死守,而是可以借助人數(shù)和戰(zhàn)術(shù)的優(yōu)勢來與對方交戰(zhàn)。
秦安與華萊士在紅光出現(xiàn)的一瞬間就齊齊倒退,將三十多位士兵圍在中間。
“找死!”
隊長抄起自己的盾牌和長刀沖了上來,眼里閃爍兇光。
這時候,一個身上攜帶著綠色光芒的銀發(fā)女子沖了上來,她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到了對方身前。
瑞文發(fā)出一聲怒吼,從胸腔迸發(fā)出來的聲音無比刺耳,讓所有人的耳目都為之一震,腿腳不穩(wěn)。
與此同時,她轉(zhuǎn)過身來,刀刃貼著她的身子,如若就是身軀中的一個器官一般,帶著白色的寒光,斬破了鋼鐵的盾牌。
刀刃順著火花長驅(qū)直入,刀口刺破男人的胸膛,白芒之下,隊長的身軀化為兩半。
瑞文的出現(xiàn)意味著屠殺的開始。
秦安和華萊士紛紛進(jìn)場,以自己高超的打斗技巧和強(qiáng)大的力量,瞬間粉碎了這支小隊的所有斗志。
短短兩分鐘時間,四十三人的小隊全滅。
秦安甩了甩長槍,從兜里掏出地圖,正好借助這信號彈僅存不多的光芒來看看地圖。
情況有變,他不能再待在地底下,找一個地方出去才是正道。
“這里還有兩個?!?p> 華萊士將信號彈塞入兜里。
“我們再往前走大約三百米,就出了煉獄的范圍,進(jìn)入監(jiān)獄前的一塊平原?!鼻匕不ㄙM了十秒鐘的時間來找到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平原上肯定有許多諾克薩斯的士兵,而且那里無處可逃?!?p> 瑞文甩了甩自己有些污垢的頭發(fā),問道:“你想從哪邊出去?”
“城區(qū)?!?p> “城區(qū)?”
華萊士驚呼出聲。
“沒錯,只有在混亂當(dāng)中我們才有機(jī)會蟄伏與突圍。如果只是單純的交鋒,你也知道對方人多勢眾,我們完全不是對手。”
秦安用手指順著管道,一直到一個中心點。
“我好像明白你什么意思了。”
瑞文雙手抱胸,靠在墻壁上。
秦安點了點頭。
諾克薩斯的軍隊絕不會邁入城區(qū)當(dāng)中,那么能進(jìn)來的人就那么幾個。
他要把雙方的人數(shù)差距給拉回來。
“一個一個都是瘋子,真不知道愛德華怎么敢和你出來的?!比A萊士搖了搖頭,只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
“祝他好運吧?!?p> 見兩人都修整完畢,秦安繼續(xù)朝著管道深處跑去。
……
卻說愛德華這邊。
他正如秦安所說,在知道管道有所震動的時候,就迅速找了一個地方躲著。
他的內(nèi)心很是煎熬,但出于各種各樣的考慮之下,他決定不去追隨秦安。
一來自己的腳力太慢,二來自己也不是士兵們追蹤的主要目標(biāo)。
借助秦安的吸引,他說不定可以逃出去。
當(dāng)然,這要指望秦安不會騙他。
不過于情于理,秦安都沒有理由騙他才是。
在看到一路馳騁過去的黑影后,愛德華二話不說,直接朝著秦安所指著的道路小跑而去。
他竭力控制自己不會露出什么聲響,也在心里不斷祈禱不要碰到任何士兵。
似乎祈禱奏效了,他在路上沒有碰到一位士兵。
他找到了秦安所說的那個出口。
愛德華看著頭上的幾個小洞里漏出的陽光,如釋重負(fù)地嘆了一口氣。
還好。
他順著梯子,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但就是這個時候,他猶豫了。
我在煉獄里作威作福真的不好嗎?
我真的有必要出來嗎?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思想自從蹦出來后就怎么也無法遏制回去。
愛德華甩了甩頭。
不,老子才不是懦夫,出都出來了還有回去一說?
維斯不得扒了我的皮嗎?
我向往的是自由,而不是在井底作威作福。
愛德華踏出最后一步,奮力推開井蓋,陽光照射下來,他竟感覺無比的溫暖。
這是他十年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陽光這久違的東西。
于是,他感覺自己到達(dá)了天堂。
“嗯,看來不在我這里?!?p> 從他的身后傳來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
愛德華身子一僵,緩慢的回頭。
一道迅猛的斧頭飛了過來,直接將愛德華僅露出的半個身子拉了出去,后者瞪大自己的眼睛,看著那高高躍起的身影。
巨大的斧頭在陽光之下無比刺眼,上面的血槽沒有清洗干凈,還有些血污存在。
那是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