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達·燼看著那被紫色氣息所環(huán)繞的，氣場完全不一樣的對手，眼神顯然變了。
他不再冷靜，眼里出現(xiàn)了一絲慌亂。
這還沒完，那邊不知道為什么打起來的師徒，好像也要分出勝負。
時不我待，應(yīng)該走了。
燼緊握手里的低語，看著前面的兩個人，默默退了一步。
秦安雖然也被慎的變化所震驚，但卡達·燼的動作被他盡收眼底。
“想走？你是惹了這一切的人，想要脫身也太異想天開了。”秦安大吼一聲，朝著前面沖去。
陰魂不散的家伙。
燼瞇起眼睛，手里已經(jīng)捏著一對圓形的曼舞手雷。
兩顆手雷從其手里拋了出來，秦安不退反進，眼里只有前面那個瘦弱男人。
站在芳華之內(nèi)的慎好似蘇醒過來一般，他的眸子不再滿是疑惑，反而多了一分透徹。
他似乎悟出了什么。
白刃劃過天際，空中響起破風(fēng)聲，火藥沒有來得及爆炸，就已經(jīng)被兩道迅速鋒利的刀光所斬破。
身穿紫色板甲，帶著藍色面具的男人好似超脫出了這個世界一般，他的背后如若有一輪圓月，使其的身軀都變得耀眼高大起來。
卡達·燼知道自己無法再保留自己的底牌，毫不猶豫地扯出低語，嘴里瘋狂地喊道：“我把它命為咆哮！深淵之下的怪物臨死前的最后低語，它的咆哮足以殺死人類的肉軀，泯滅人類的靈魂！”
這一次的火光比起任何一次都大，那僅有人半臂長的手槍居然噴射出讓整個神廟都為之一亮的光芒，低語上的符文紋路上游走著藍色的異樣光芒，為低語的最后一發(fā)子彈傾注了所有的力量。
子彈噴射而出，比任何一發(fā)都快，比任何一發(fā)都要強大。
其的目標不再是一旁狐假虎威的秦安，而是不可阻擋的慎。
后者睜開自己的眼睛，背后所背負的圓月變得愈發(fā)龐大，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從紫色的迷霧當中拉出來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刀，他略微屈膝，身軀下壓，然后舉起自己的長刀，朝著下面一斬。
他的動作分明十分緩慢，可面對那破空而來的子彈，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
刀光比起火光還要明亮，整個神廟都被其所照耀，紫色的刀光透過鋼鐵制造的子彈，里面的火藥卻提前爆炸開來。
巨大的沖擊力使一旁無辜的秦安都倒退兩步，嘴里涌出一口鮮血，呼吸之下都充斥血腥的味道。
地板龜裂，年久失修的神廟搖搖欲墜，掛在神廟上的電燈與蠟燭齊齊落地，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
站在風(fēng)暴最中心的男人身旁滿是狼藉，身軀之上的板甲也碎裂開來，里面隱約露出紅色的血跡，他的面具已經(jīng)破碎，露出平凡而冷靜的面容。
紫色氣息所化為的長刀絲毫未傷，其上甚至還帶著幾道黑煙。
濃濃的煙霧當中，卡達·燼掏出自己最后一顆曼舞手雷，炸開神廟的墻壁，從那道缺口當中竄了出去。
秦安隱約看見對方正在從胸口里摸著什么，他知道這是自己不可再失的機會，想也不想就沖了出去。
慎也正準備跟上去，可這個時候，從他的背后傳來一道聲音。
“慎?！?p> 這聲音對他來說熟悉無比。
方才明悟的慎正準備轉(zhuǎn)過身來，與自己的父親好好聊一聊關(guān)于均衡教派的教義和自己的一系列建議，但是他轉(zhuǎn)過來之后，一向淡定的眸子再也止不住震顫。
身上的紫色氣息全然消失不見，男人站在黑暗的中心，身上滿是血跡，累累白骨在僅剩的燈光之下很是刺眼。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暮光之眼，而是一個垂死的老人。
兩鬢斑白的苦說大師還準備說些什么，但生命力顯然已經(jīng)到了盡頭。
于是他睜大自己的眼睛，斷氣而亡。
慎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他只能將自己的目光轉(zhuǎn)向那邊一直站立不動的戒。
或者說，劫。
劫看著慎那苦大仇深的目光，隱約間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后者讓他腦海中的咆哮，心里的怒濤全部熄滅，霎時間變得冷靜無比。
“你需要解釋一下嗎？”
慎的聲音里有些許顫抖，能讓這位沉穩(wěn)至極的人如此，可以想到他蘊含著多少憤怒。
劫略微張口，但是沒說什么。
現(xiàn)在與他說什么，都等于是對牛彈琴。
“過去的我過于猶豫，對于什么事情都保持謹慎，”慎不顧劫說不說話，獨自開口，“現(xiàn)在我才明白，只是因為我太弱小，所以不敢做出任何決斷。
我知道師父是錯誤的，乃至整個均衡教派都是錯誤的，但他總歸罪不至死。其實就在剛才，我還在臆想我們兩人將均衡教派變得更好的場景?！?p> 這個大徹大悟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冷靜。
好像站在他對面的不是殺父仇人一樣。
“現(xiàn)在我不再弱小了，我也不再是那個不敢做出任何選擇的慎。”他看著眼前的劫，“我現(xiàn)在打不過你，我知道。但總有一天我會變強的，那個時候，我們再一決高下?！?p> 慎朝前面走出兩步，一手挽住自己父親的尸首，默默閉上眼睛。
他背后的圓月光芒大盛，一道紫色的光門從眼前出現(xiàn)，且緩慢地朝著他移動。
靈界不能攜帶活物，但尸體就不一定了。
如果苦說大師能夠看見可以再一次跨入靈界的暮光之眼，必然是死得其所。
看著光門穿過其的身軀就此消失不見的劫一語不發(fā)，只是嘆了一口氣。
“也許你所背負的黑暗，是人們的救贖?！?p> 秦安的話語就在耳邊。
救贖？
我看到的唯有滔天的罪孽，與數(shù)不勝數(shù)的殺戮。
劫看著那個巨大的豁口，身軀也逐漸化為黑暗，消失在這片神廟當中。
盛大的宴會，華麗且招招致命的戰(zhàn)斗，科技與魔法的斗智斗勇，暮光之眼與影流之主的生死斗爭都如若眨眼一般，僅僅一個小時之內(nèi)，這一切就都畫上了句號。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