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的百合花被一個又一個穿著制服的學(xué)生從高空拋落。
百合花里帶著荊棘。
她站在天臺之下。
荊棘和百合花一同落下，砸在了她的腦袋上，上面的荊棘劃破了她的臉。
她握緊右手，沒有說話。
只有鮮血沿著她的臉龐不斷地流淌了下來，鮮血滴在了躺在地上的百合花上，將那份純白給硬生生地染成了令人作嘔的紅色。
那年春暮，她轉(zhuǎn)學(xué)了。
那年夏末，她輟學(xué)了。
她從北方的沙塵里穿行而過，一路打工一路忍受著來來往往行人的白眼，來到了西京。
“你還好嗎？你看起來臉色有點蒼白。我這里還有一個面包，你要是不介意的話……”
剛下班的花煙遇見了倚靠在高架橋橋壁上的，衣衫破舊的沈樂天。
沒等花煙說完，沈樂天一把奪過花煙手里的面包，大口咬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她，遠沒有之前在學(xué)校時那么胖了。
“謝謝，謝謝……真的謝謝你?！?p> 她吃著吃著，突然哭了起來。
好久沒有人對她那么好了，自從她離家出走之后。
花煙托腮靠在一邊，蹲著看著沈樂天吃完面包，沒有說話。
*
后來沈樂天曾經(jīng)問過花煙為什么對她這么好。
花煙回答說：大概……我覺得你長得很像個好人吧。以前，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有一個給我了一捧水，我就發(fā)誓，以后不求做一個錦上添花的人，但一定要做一個待人好的人。
在沈樂天的意識里，花煙從來都是眼里帶笑，從來都是笑嘻嘻的模樣兒。
她的眼睛很大很圓，像是黑葡萄一般好看。
她從來沒有介意過她是一個跨性別者，也從來都沒有介意過她是一個同性戀者的事實。
他們只是在出生之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人。
如果喜歡都有錯，那么她就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是有錯了的。
*
“原來你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認識了……果然，是我想多了，是我自欺欺人了。我原以為煙兒是因為你才遠離了我，我原以為，我原以為……”林畑看著不斷放映的畫面，喃喃道。
“你原以為的只是你原以為的，林畑，以后在沒有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要亂冤枉人。尤其是，帶上我的人的情況下?！苯矌Я艘唤z危險意味地說。
“嘶啦——”
類似于電流的響聲。
“什么情況？”沈樂天最先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細微的響聲。
“畫面，變了?！庇误弥逼鹕碜樱f。
畫面里的景象由沈樂天和花煙平日相處的場景迅速變幻到了游竺他們所在的巷里酒館。
沈樂天瞳孔驀地一縮，身體前傾。
正如游竺他們之前所看的，沈樂天和目前處于失蹤狀態(tài)的花煙正在一起吃飯。
酒館正處于營業(yè)狀態(tài)，外面混雜著各種聲音。
聽起來吵得很。
游竺努力去聽其中的聲音。
總算是聽清了兩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
“花煙，你確定那個人可以幫你記起以前的事情嗎？”聽聲音，說話的人是沈樂天。
“我不確定，但是我想試試?！?p> 是煙兒的聲音！說話的人是煙兒！
林畑一把推開沈樂天，耳朵貼在了其中的一朵幽靈蘭花上面。
沈樂天不太樂意地皺了下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