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陰謀
陳野就這樣被蛇王吞了下去,我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蛇王撞到的石樹旁,一些人蛹隨即掉落到地上,人蛹外面裹著的蠶絲裂開了,好像要蛻化一般,在地上蠕動著。
蛇王從頭頂盤旋而下,張著血盆大口,朝著我的方向又沖了過來。
我還坐在地上沒回過神,身體根本動彈不得,心一橫,毫無回天之力的閉上眼睛,準(zhǔn)備接受和陳野一樣的遭遇。
突然,我前方的地面有微微的震動,我睜開眼一看,這背后一柄寬刀鞘,我一眼認(rèn)出正是‘Z’,心想這下有救了。
我趕緊站起來,看到眼前巨蛇王的蛇頭已經(jīng)被‘Z’砍了下來,剛才一閉眼的功夫,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知道這肯定是‘Z’的杰作。
我剛要跟‘Z’說話,還沒來得及開口,‘Z’用手臂把我擋在后面。緊接著,我看到了一幅永遠(yuǎn)也想象不到的畫面,那蛇王被斬下的巨大頭顱,緩緩的騰空升起,和扭動的身體逐漸合二為一了。
我死活也想不到這東西怎么會有復(fù)生的能力,本能的向后退了兩步。
“這……這東西還能死而復(fù)生?”我打著結(jié)巴問道,“這……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啊?”
‘Z’迅速的從地上撿起一個東西,交到我的手中,我一看,這是之前陳野在千絲玲瓏盒中拿到的那個蠟燭,應(yīng)該是剛才陳野被蛇王托到空中掉下來的。
“點(diǎn)燃蠟燭,這里的光有問題,會讓人產(chǎn)生幻覺。”‘Z’對我說道。
這還是‘Z’第一次說這么多字,聲音還挺有磁性。
我光顧被他聲音吸引,卻沒注意說話的內(nèi)容,‘啊?’了一聲。
他繼續(xù)說:“這是一種特制的鯨蠟,可以破除幻覺,你們往那個方向走,出口在那?!?p> 他說的很果決,以至于我沒有任何可反駁的余地,但我還是堅(jiān)持道:“可我的朋友還在蛇肚子里,我得救他啊。”
“它不是蛇。走。這里交給我。”‘Z’的語氣十分生硬,聽上去像是命令的口吻。
一轉(zhuǎn)眼,身后掉落的那些人蛹逐漸的蛻掉外面的絲,一具具沒有意識的軀體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些人身體黝黑,眼睛和嘴都是空洞,里面擠滿了金色的蠶蛹。我猜想這人皮里已經(jīng)全被永生蠶掏空了,只剩這一幅幅黢黑的皮囊。他們伸著手朝我們的方向一步步走來,仿佛是這些蠶渴求找到新的宿主一樣。
“快走!”‘Z’大喝一聲。
我自知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留下來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幫倒忙,既然‘Z’已經(jīng)這么說了,我也不得不相信他。雖然我不了解他,但他救了我們幾次,對于我來說肯定是好大于壞。
我轉(zhuǎn)身拉著韓笑笑的手,一腳一個放倒了兩具‘僵尸’,徑直往‘Z’指出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點(diǎn)燃手中的蠟燭。
林可欣和大金鏈子見狀也隨后跟上來,他們兩個架著阿東,阿東還處于意識不清的狀態(tài)。
點(diǎn)燃這鯨蠟之后,我回頭看向‘Z’的方向。只見一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扭動著,往大石門里面飛去,這一團(tuán)黑乎乎的飛蟲中間裹著陳野,陳野一動不動,看上去是兇多吉少了。
‘Z’一個箭步?jīng)_上去,跟著那群飛蟲進(jìn)入了大石門內(nèi),一瞬間消失在黑暗里,緊接著,‘僵尸’們分成兩撥,一路追著‘Z’往石門里走去,另一路追趕我們,可他們行動緩慢,一時(shí)半刻無法追上。
我顧不了那么多,轉(zhuǎn)頭便繼續(xù)前進(jìn)。在燭光的照亮下,周圍的場景和剛才大不相同。剛才我們在找出口的時(shí)候,這里是個大空場,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周圍有小樹,良田,還有水井,甚至還有人在耕田,只不過都是靜止不動的,看上去全部像是青銅鑄造的。
這里怎么會有一片青銅鑄造的田園村莊?剛才我們居然什么都沒有看到,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時(shí)半刻也得不出答案,只能繼續(xù)向前快步走去。
忽然,我眼前出現(xiàn)一個人,這人死死地盯著我,嚇了我一跳。我再仔細(xì)一看,是一個青銅人,并不會動,只是朝我們的方向望著。
我們繞過這青銅人,沿著大路走到了盡頭,盡頭是一片甕棺地,甕棺的數(shù)量多的數(shù)不清,每個甕棺的周圍都是像田埂一樣凸起的小路,呈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看上去十分復(fù)雜,就像一個超大的立體棋盤一樣。
我們沿著正對著我們的這條田埂小路繼續(xù)前行,我觀察到周圍像甕棺一樣的東西其實(shí)也是青銅鑄造的,上面還有一些花紋,做工十分精致。這片青銅園在古代不知要耗費(fèi)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做的出來,若是韓老太爺偽造的?如今看來不甚可能。
走了許久,我明顯感到這邊的距離遠(yuǎn)比我們之前探索的范圍要更遠(yuǎn),好在不一會兒我們就看到了微弱的光。朝著亮光前進(jìn),我們走進(jìn)一個門型石洞,里面是一個二十平方的封閉空間。
我抬頭看向上方,光亮是從頂部的一個小洞照射下來的,最讓我不可思議的是,從這個小洞里垂下一條登山繩。
地面到洞頂大概足有十層樓的高度,四周潮氣很大,墻壁上是潮濕的,安靜下來還可以聽到水滴落在石頭上的聲音。
我拽了兩下這登山繩,上面不知道栓在哪里非常牢固,我將全身的力氣都墜了上去,依舊很是牢靠,看樣子三四個人同時(shí)吊住都沒有問題。
可這么高,單憑一根軟繩,怎么可能爬上去,我們又不是特種部隊(duì),恐怕拉不了幾米高,胳膊就沒有力氣了。
忽然我聽到上面有人喊我,這聲音甚是熟悉。
“是……蔡成峰?”我和韓笑笑幾乎異口同聲的說道。
“余多……笑笑……是你們嗎?我拉你們上來?!辈坛煞宓穆曇魪纳厦娑纯谔巶鱽怼?p> ‘蔡成峰怎么會在上面?’我心里想,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救總比困死在這兒強(qiáng)吧,再遲一些等那些‘僵尸’過來,這里可沒有路跑。
林可欣比我們還要驚訝,因?yàn)樗詾椴坛煞逡呀?jīng)死了,萬萬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出借尸還魂。
我和韓笑笑,林可欣以及大金鏈子和阿東一共五個人,大金鏈子把阿東抗在肩上,我們像串糖葫蘆串兒似的拉住繩子,我剛想說我們要一個一個上,怕蔡成峰拉不動,沒成想繩子已經(jīng)開始動起來了,在我上面的韓笑笑已經(jīng)被拉到半空中了,緊接著我們一個個腳丫子離地,被拽了上去。
隨著距離光芒越來越近,我看到上面有人扶了韓笑笑一把,給她接了上去,輪到我了,也有人攙住我胳膊把我拉上去。
我本以為是蔡成峰,還沒看到正臉,邊撣土邊開口說道:“唉喲,蔡……”我剛說出口,抬頭看這人的面孔,發(fā)現(xiàn)十分陌生,我并不認(rèn)識他。
再往這人身后一看,蔡成峰站在離我三四米的距離,周圍都是一些身穿迷彩服和皮靴的人,皮膚顏色都比較深,像是本地的勞工,都背著工具。在蔡成峰身邊站著一個人,穿一身白色西裝革履,我一眼就看出這人不是艾瑞克嗎,就是林可欣的老板,買下另一顆獅牙的那個假洋鬼子。
蔡成峰怎么會站在他身邊?我百思不得其解。
蔡成峰看我哽住了,便開口說道:“余多,你真是福大命大,別來無恙啊。”
“你……怎么會?”我語速有點(diǎn)卡頓,因?yàn)槲蚁雴柕臇|西太多,沒有理清到底該先問哪一個。
“你是想問我怎么上來的?呵呵,你們眼力是不得行,腦袋瓜也不好使。我借口回去找東西時(shí),實(shí)際上做了兩件事。第一就是去占卜鏡前看了一下預(yù)言,幸虧我當(dāng)時(shí)堅(jiān)持著沒有跟你們一起看,否則一定會被你們發(fā)現(xiàn)。第二件事就是回到我們掉下來的地方,那里有一個被封起來的盜洞口,我從那里就脫了身,因?yàn)槲抑懒桓静辉谀?。”蔡成峰得意的說。
“哪里有盜洞?”我疑惑道。
蔡成峰不屑的說道:“哼,所以說你們眼力不濟(jì),不過,我本以為會把你們困在那里,沒想到你還真是福大命大?!?p> “你……”韓笑笑氣得說不出話。
我也很生氣,這一路上一直把蔡成峰當(dāng)成自己人,卻沒想到他一直是另有所圖。
林可欣和大金鏈子也上來了,站到艾瑞克的一旁,大金鏈子讓人把阿東帶去一邊休息。我一看,現(xiàn)在真的就我和韓笑笑兩個人孤軍奮戰(zhàn)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沒好氣的問蔡成峰。
蔡成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冷笑一聲說:“想干嘛?你應(yīng)該知道啊,都這時(shí)候了,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
“你也想要六瞳匣?”我試探著問道,因?yàn)槌诉@個理由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有很多事,你不懂。六瞳匣本就是林家的,奈何五宗趁人之危,強(qiáng)占了六瞳匣……”蔡成峰越說越激動,還沒說完,艾瑞克摘下白色的圓頂禮帽,朝蔡成峰胸前扣了兩下。
“消消火氣嘛。”艾瑞克說。
“你?……你是林家人?”我一時(shí)間有點(diǎn)理不清蔡成峰的邏輯。
“呵呵”,蔡成峰又是一聲冷笑,“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我自小被義父,”說到這里蔡成峰突然啐了一口,“呸,就是那蔡瞎子,老不死的把我收為義子,可因?yàn)槲沂橇旨液笕耍暧讜r(shí)就受盡折辱。蔡瞎子后來知道了我聽力異于常人,有利用價(jià)值,就帶著我去盜了不少險(xiǎn)墓。我二十年如一日,臥薪嘗膽,就等著能為林氏一宗奪回六瞳匣。終于,七年前讓我等到了一次機(jī)會,可蔡瞎子這個老賊處處提防我,最后我也沒有見到六瞳匣,反而我借助聽力讓他們掉入了陷阱,哈哈哈。”
“陷阱?”我想起在僵尸孢子那里看到的幻象。
“沒錯,就是你看到的那樣?!辈坛煞迨值靡狻?p> “原來我父親是你害死的!”我喊了一聲,想走過去揍他一頓。突然‘嘭’的一聲巨響,腳下的地磚冒了一股煙,一顆子彈打在我的腳前。
蔡成峰手里拿著一把槍,槍口翻起一陣白煙。這把槍很眼熟,我仔細(xì)一看,這是陳野用的那把槍,他曾經(jīng)還在我面前耍過,如今怎么到了蔡成峰的手里。
“這把槍……?你偷走的?”我停住腳步問道。
蔡成峰吹了一下槍口,說:“呵呵,當(dāng)然。唉,你們真是啊,比我那傻哥哥還要傻。”
忽然我想起蔡成林,開口問他道:“不對啊,你和你哥哥不是雙胞胎嗎?你怎么會是蔡瞎子的義子?!?p> “呸,別跟我提蔡瞎子,媽的要不是他我能受這么多罪嗎?這張臉被整容成這個模樣,真是一輩子的痛!”蔡成峰說著十分激動,“不過我還要謝謝這老東西,多虧我天資聰穎,勤奮好學(xué),居然讓我學(xué)會了易容?!?p> “好啦好啦?!卑鹂瞬痪o不慢的說道,“余先生,你看,我們合作的不是挺愉快的嘛?!?p> “哪兒愉快了?最后不還是什么都沒找到?”我沒好氣道。
艾瑞克繼續(xù)說:“余先生,怎么會呢,你在說笑了,這里不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嗎?”說完他拿這小拐杖,伸開雙臂像擁抱什么一樣。
我回頭看了一下,剛一直忙著爭論,沒有細(xì)看過一眼。
廳堂梁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面有‘天佑祥雷’四個大字,左右兩邊的柱子上還各有兩排字,分別寫著‘福德恩賜雷以九州之勢動天’,‘厚澤流芳祖以忠孝之義安人’。
正中央擺著很多塊木質(zhì)靈牌,這一幕我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我猛地想起,在下面的時(shí)候,我們曾經(jīng)看過的那占卜蟲組成的蟲畫,韓笑笑的那一幅蟲畫里展現(xiàn)的祠堂,和眼前這個祠堂頗為相似。
我隱約的記得那幅畫的角度,果然,就連案臺上的香爐位置都一模一樣。這里就是畫中的那座祠堂。
看來這個蟲畫還真是十分奇妙,蔡成峰說這是某種‘預(yù)言’,在我看來,更像是某個未來場景的具象化。
“看著眼熟吧?”蔡成峰說道,語氣比剛才平和多了?!斑@就是占卜鏡的預(yù)言?!?p> “這里不是個祠堂嗎?跟六瞳匣有什么關(guān)系?”我問。
“你好好看看,這是韓家的祠堂,韓文昌沒有把六瞳匣放到下面的假墓里,那里肯定是個陷阱,這里才是真正的埋藏地點(diǎn)?!辈坛煞逭f道。
“那你們在這里找唄,你們那么多人,還需要我做什么?”我低聲說。
“余先生嘛,我們可能是不需要了?!卑鹂苏f道,同時(shí)蔡成峰拉了一下槍栓,想要舉槍殺了我,被艾瑞克一手按住了?!跋鹊鹊嚷?,不急不急。那個,韓小姐,我們還是需要的?!?p> “需要我做什么?蔡成峰你這個叛徒,打死我也不會幫你的!”韓笑笑大聲吼道。
“你就這么恨我們嗎?到底什么事情能讓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開始還以為能交到一個朋友,沒想到是我天真了。你的經(jīng)歷我可能沒法想象,可那不都是隔代的事情了嗎?”我問蔡成峰道。
“呵,變?我才沒有變,我一直就是這樣,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你當(dāng)然沒有辦法體會我的經(jīng)歷,你們有幸福的童年,父母的陪伴,可我呢?六宗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算了,我沒必要跟你說這些,等拿到六瞳匣,反正你們都要去見閻王?!辈坛煞鍐市牟】竦恼f道,看上去已經(jīng)失去的耐心了。
說完他走上前,拉起韓笑笑就往牌位前走去。
堂中的長案前有一個金色蒲團(tuán),看上去飽經(jīng)滄桑已經(jīng)有些褪色了。蔡成峰一把按住韓笑笑后脖子,用力一壓,同時(shí)腳踢了她膝蓋窩,韓笑笑一下跪在蒲團(tuán)上。
“你要干嘛?”我大聲喊道。同時(shí),兩個穿迷彩服的壯漢拉住我的胳膊,我想要掙脫,又過來了兩個人,他們四個一起把我牢牢按在地上,我掙脫不得。
蔡成峰‘哼’了一聲,沒有回答我,吩咐兩個人壓住韓笑笑,自己走上那靈位臺。
這靈位臺一共分為五層,從上到下由少而多,總計(jì)有二十幾個。蔡成峰爬到最上面一層,用力旋轉(zhuǎn)靈牌。
看他費(fèi)力的程度,似乎靈牌是被鑲嵌在石臺上,而非擺上去的那種。
隨著他的轉(zhuǎn)動,靈牌有字的一面轉(zhuǎn)了過去,我隱約看到靈牌背面有一個白色的弧線,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接著他去到第二層,繼續(xù)之前的動作,把每一個靈牌都轉(zhuǎn)了過來。
“你這是干什么?”我依舊被按在地上,啞著嗓子說道。
“噓!”艾瑞克在我身邊,食指放在嘴唇上,說道:“安安靜靜的看?!?p> 蔡成峰把所有的靈牌都翻過來了,從石臺上跳了下來。我再整個去看所有的靈牌,大吃一驚。中間一部分靈牌上都有一些弧線,而這些弧線組成了一個圖案,正是六瞳匣上面的眼睛圖案。
蔡成峰抓著韓笑笑的頭發(fā),先是讓她磕了三個響頭,隨后吩咐后邊的人,拿來一個長針頭和橡膠管,像是醫(yī)用抽血的那種。
“你……你們要做什么?”我的臉被無情的按在地上,話都說不完整。
“蔡成峰,you son of a bitch……”韓笑笑剛說了兩句,嘴就被塞住了。
“真吵,只是借用你點(diǎn)東西而已。”蔡成峰拿著針管,一下扎進(jìn)韓笑笑胳膊上,血瞬間從透明的橡膠管中流了出來。
蔡成峰把橡膠管搭在案臺上的一個香爐里,這個香爐的三足是固定在木質(zhì)案臺上的,血一點(diǎn)點(diǎn)流進(jìn)香爐,緊接著那些牌位后面弧線所組成的眼睛圖案,由下往上的一點(diǎn)點(diǎn)由白色變成了血紅色。
直到整個圖案都變成紅色后,‘唰’的一聲,木質(zhì)案臺的右下方彈出一個方形抽屜。這抽屜和普通抽屜不一樣,高度大概有將近1米。蔡成峰扔下橡膠管,興奮的走上前去查看,同時(shí)幾個好奇的人也一起湊了過去。
他們往抽屜里看去,同時(shí)蔡成峰驚呼道:“六瞳匣,果然是六瞳匣,我終于找到你了?!?p> 一個壯漢剛要伸手去掏,蔡成峰趕忙攔住了他,“不行,這東西有保護(hù)裝置,只能她來拿,外人拿會自毀!”他回手指了一下韓笑笑。
蔡成峰點(diǎn)了下頭,韓笑笑身邊的嘍啰把她嘴上的布取了下來,拔下針管,往傷口處貼了一塊棉花,粘上膠布。
“呸!打死我也不會幫你!你這忘恩負(fù)義的小人,我真是瞎了眼?!表n笑笑氣急敗壞。
“打死你?哈哈哈,那怎么能呢?不過……”蔡成峰陰險(xiǎn)的笑了兩下,掏出手槍,對著被按在地上的我,繼續(xù)說:“我要是打死他呢?”
韓笑笑頓了一下,大罵道:“你真卑鄙,用這種卑劣的手段?!?p> “我不管!我數(shù)5個數(shù),他的生死,由你決定!”蔡成峰說道。
“1,2……”蔡成峰數(shù)著。
韓笑笑說道:“別騙我了,即使我?guī)湍悖阋琅f不會讓我們活著出去,對不對?”
蔡成峰陰笑道:“你可以賭一把。3……4……”
蔡成峰拉了一下槍栓,緊接著韓笑笑說道:“好好好,我?guī)湍??!?p> “你別聽他的,他不會放過我們的!”我著急的說著,但同時(shí),心里很感謝韓笑笑可以為了我這么做。
“讓他閉嘴?!辈坛煞逯钢艺f。兩個大漢硬生生往我嘴里勒了一根布條,一股汗餿味,讓我不禁直犯惡心,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韓笑笑身邊的人攙起她,朝那木抽屜走過去。木抽屜中有無數(shù)橫豎交錯的細(xì)絲,不知是什么東西,任何東西碰到這細(xì)絲,都會彈出一支銀針,如果不是韓家人的血脈,立即就會流出火油,據(jù)說這種火油燃點(diǎn)極低,可燒起來溫度極高,接觸到氧氣瞬間就會起火,即使是青銅的六瞳匣也會被熔掉。
這抽屜就好像是一個沒有蓋子的千絲玲瓏盒,銀針測血的原理具體是什么,如何識別的,到現(xiàn)在都不得而知。
韓笑笑手有些抖,別說一個女生了,就是大老爺們兒,這個時(shí)候不被嚇尿褲子都不錯了,這完全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萬一和蔡成峰預(yù)想的不一樣,很有可能就是同歸于盡。
韓笑笑手伸進(jìn)去,下降了幾公分后,碰到了一根絲線,‘嗖’的一聲從抽屜內(nèi)彈出一根銀針,之后迅速的收了回去,就像是醫(yī)院測血糖時(shí)候扎手指一樣。
果然,銀針收回去以后沒有任何動靜,看來是沒什么問題,韓笑笑一用力,瞬間穿過無數(shù)的細(xì)絲,一把抓起六瞳匣的兩端,從抽屜中取了出來。
蔡成峰見狀瞪大了眼睛,眼中泛著光,喜出望外的看著六瞳匣,周圍的人也都矚目于此。
“來!快給我!讓我看看!”蔡成峰伸出手就要搶過來。
韓笑笑雙手抓著六瞳匣,用力的往祠堂門外一扔,大喊道:“給你!”
六瞳匣從空中劃過,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飛出門外。
此刻是最完美的時(shí)機(jī)了,按著我的兩個人也松了力,我一下掙脫開,朝著韓笑笑的方向跑過去。
我兩步躥到蔡成峰身邊,肩膀用力一頂,把蔡成峰頂翻在地,蔡成峰嘴里喊著:“快!快去拿匣子!別讓他們跑了!”
我順勢抱起韓笑笑,一個魚躍翻身,從旁邊的紙窗戶撞出祠堂去。
外面是一個草地,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也來不及再去搶什么六瞳匣了,拉起韓笑笑就往祠堂后面跑。此時(shí)三五大漢笨重的想要從紙窗戶翻出來,領(lǐng)頭的一個卡在窗戶上沒能出來,反倒給我爭取了時(shí)間。
我跑到祠堂后面,發(fā)現(xiàn)這里雜草叢生,一人高的雜草密密麻麻,正是好的藏身之處,我心想著真是天助我也,剛往前跑了十幾步,忽然腳下一空,沒路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懸崖,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和韓笑笑急速下墜,中間我還抓住一個樹枝,可樹枝馬上就斷裂了,兩三秒鐘之后我感覺到一股涼氣,隨后就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鋪著草席的炕上,手上和腿部纏著繃帶。
我動了動胳膊和腿,還好都完好無缺。
忽然,木門開了,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衣服,圍著頭巾的大娘進(jìn)來,見我醒了,急忙把手中端著的托盤放下,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你醒啦?”大娘坐過來說道。
“我……這是?”我還處于迷糊狀態(tài)。
大娘說:“唉,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一整天了,這里是八溝寨村,我兒子和他朋友上山打獵,發(fā)現(xiàn)你和一個姑娘躺在小河邊,血淋淋的,就把你們倆給背回來了。”
“哦對了,那個……女孩呢?”我還無法用力坐起來,全身都是僵硬的。
“她在旁屋,沒大礙?!贝竽镎f到:“你好好休息,我去叫大夫來?!?p> 我和韓笑笑也是福大命大,居然都沒什么大礙。聽說懸崖下是一小河溝,我們可能掉入小河溝里,隨著水流飄到了下游。
村子里也沒聽說蔡成峰他們回來過的消息,八成是得到了六瞳匣,直接走掉了。
我休息了兩天,第三天晚上我和韓笑笑在村子里找到一個小酒館,坐下點(diǎn)了兩個小菜,一大壺酒,一邊聊一邊喝。
傷口剛好些,韓笑笑勸我少喝點(diǎn),可我想起陳野的事情,心里萬般難受,仿佛千把刀在循環(huán)割裂我每寸皮膚,使我身心俱疲,為痛失一好友感到無比傷心。
我把從小到大的所有與陳野有關(guān)的事情,能想起來的,幾乎全都跟韓笑笑傾訴了一遍,她知道我的痛苦,也沒有再勸我,只是做著一個最耐心的聆聽者。
深夜,她把我送回邱大娘家,我躺在床上后睡不著,又偷偷起來,踉踉蹌蹌的拎著一瓶酒,朝八溝寨外的一條小河走去。我坐在小河邊,眼淚從眼角滑落。
這么多年我從沒有因?yàn)槿魏问虑榱鬟^淚,可這次,我是真為陳野感到心痛,委屈,眼前每流過一幕我們的往事,我就干一口酒,恨不得能借酒把這些記憶從腦海里刪除掉,就這樣一口接著一口,我喝到斷片了。
等再醒來,我躺在一片草地上,酒瓶倒在身邊,已經(jīng)空了。清晨的太陽還沒有升到山頭,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著,一絲寒意打在我的身上,我抖了抖肩膀坐起來,發(fā)現(xiàn)眼前有一個小墳包,墳包前立著一塊無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