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大周王國 炮兵少尉

　　一個月后，是1623年2月1日。

　　從昨晚開始，已將營地整體搬遷到小山包的北吉部里，到處是一片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的歡樂氣氛。

　　特別是到了今天早晨，歡樂的氣氛更加濃烈。五百多個白色的蒙古包，每一個都有人圍繞著，在跳起了舞蹈，唱起了歌曲。就像五百條興高采烈的小船，載著他們航行于幸福的河流。

　　在營地的最中央，在那座最碩大、最華麗的蒙古包前，此刻更是成了笑聲的森林，歡樂的海洋。

　　數(shù)十個身穿美麗衣裳的北吉部少女，不顧嚴(yán)寒，在馬頭琴悠揚的琴聲中，跳起了最熱烈的舞蹈，唱起了最動人的歌曲。

　　她們的臉上，盡管流著細(xì)汗?？擅恳粡埫髅牡哪樀?，無不洋溢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無不對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獻(xiàn)上她們最真摯的祝福。

　　因為今天，他們的國，成立啦！

　　巨大的蒙古包內(nèi)，張立典頭戴著高高的黑色熊皮帽，手穿白手套，緊握彎刀，身穿近衛(wèi)團(tuán)將軍服，正表情嚴(yán)肅坐在墊著虎皮的王座上。

　　王座前兩米的地方，整齊地排列著十幾個北吉部的大小頭領(lǐng)們。

　　昨天，他們還穿著臟兮兮的狐皮袍子，今天卻穿起了紅黑分明的尉官軍服，搖身一變，成了新生王國的第一批職業(yè)軍官。

　　張?zhí)煺押退鶄€哥哥姐姐，母親姜玉娘，還有張立典三個小妾，也靜靜地站在王座的左右兩側(cè)，耐心等待著建國時辰的到來。

　　他們同樣身穿尉官軍服。所不同的是，女士們的熊皮帽經(jīng)過張?zhí)煺训母脑?，已?jīng)變了很多，簡直就是后世的貝雷帽。戴在頭頂上，既不失制式軍裝的英氣威武，也增添了幾分女性的柔美，很受她們的歡迎。

　　那隨火車穿越而來的冷溪近衛(wèi)步兵團(tuán)軍裝，張?zhí)煺褜姽俜策M(jìn)行了一些改造，讓它們看起來更符合東方文化和審美觀念。

　　譬如他把步兵團(tuán)唯一的少將軍服，改成了大元帥服穿在了張立典的身上。金色立領(lǐng)上的英倫領(lǐng)章被他拆掉，左右兩側(cè)，各換上了五粒熠熠生輝的金星。

　　受英倫王室的嘉德勛章的啟發(fā)，他也給王室的主要成員添加一條藍(lán)色大綬帶。大綬帶從左肩斜披至右腰，中間用白色腰帶束著，看起來非常有格局，非常有氣勢，非常與眾不同。

　　為此，張?zhí)煺衙罟そ硞兗影嗉狱c，用黃金打造了六塊栩栩如生的龍形勛章。每塊勛章6厘米長，3厘米寬，0.6厘米厚，并取名“天龍”勛章。

　　這6塊勛章，張?zhí)煺呀o父母每人一塊，他兄弟四人各一塊。并馬上佩戴到大綬帶上去。

　　你還別說，金光閃閃的“天龍”勛章戴在藍(lán)色的大綬帶上，的確讓眾人眼前一亮，心中油然生出貴氣逼人，貴不可言的感覺。

　　至于他三個姐姐和三個姨娘的大綬帶上，則是空蕩蕩的，除了她們自己繡上去的小紅花外，什么也沒有。

　　等待時間過去是件很無聊的事情。張立典抬手看看腕表，離吉時還差十幾分鐘，不由雙目凝視，望著站在王座對面那十幾個既熟悉，今天又有點陌生的家伙們發(fā)愣。

　　說熟悉，是這幫家伙，全是部落大小的頭領(lǐng)。張立典雖然熱衷于打鐵事業(yè)，對部落的事務(wù)基本不問不管，全部扔給姜玉娘處理?？伤琅f對這幫家伙十分熟悉，十分了解。

　　說陌生，是這幫家伙也像他一樣，今天統(tǒng)統(tǒng)穿上了老祖宗從天上送回來的軍服。

　　人靠衣裝馬配鞍，制式軍服一穿在身上，他們就像變個人似的，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看起來也好像英俊不少。

　　跟他們戴狗耳帽，穿狐皮袍子時那個傻樣相比，簡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殿下，吉時已到，請殿下率王室成員，文武大臣，祭祀祖宗，詔告天下！”

　　張立典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部落大總管李至忠從人群中站出來，向他稟報時辰已到。張立典才站身起來，帶著眾人，往大帳外的祭臺走去。

　　祭臺設(shè)在火車頭的旁邊，是一個用木頭搭建的一米多高的簡陋臺子。上面設(shè)有香案，案上已點燃香煙蠟燭，擺好祭祖用的“三牲”：牛、羊、狗，以及酒杯酒瓶之類的東西。

　　薩滿長老宋安林在前面引導(dǎo)，張立典表情凝重地走上祭臺。在三千多部眾靜靜的注視下，他鄭重地向蒼天，向火車，行了三跪九拜之大禮。

　　禮畢，張立典站起來，轉(zhuǎn)身對擠在祭臺前的部眾們，大聲喊道：“今天，此時，此地，我北吉部，遵祖宗號令，建立王國！國號大周！年號天授！”

　　“大周天授！”

　　“天授大周！”

　　“周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

　　話音剛落，臺下三千多民眾，頓時山呼海嘯般歡呼起來，聲音之大，響徹四野，傳遍八方。

　　張?zhí)煺岩苍谌巳褐写舐暫艉爸?，聲嘶力竭地呼喊著，呼喊得心如刀割，呼喊得淚流滿面——他真的回不去了！

　　唯一的心愿，就是這個他親手締造的國家，以后能夠像太陽一樣，照耀東方，照耀全世界。

　　好不容易場面才漸漸安靜下來，張立典找了張椅子坐下，向臺下的李至忠點點頭，示意他上來宣讀建國詔書。

　　李至忠得到暗示，神圣地捧著張?zhí)煺褜懥巳斓慕▏t書，走上祭臺，雙手展開，用抑揚頓挫的聲音大聲宣讀：

　　“吾祖姓張，世居炎黃。故鄉(xiāng)南隸，繁華千里。地靈人杰，興化白場。百戶成村，和睦興旺。尊老愛幼，耕讀傳家。父嚴(yán)兒直，母慈子孝。世世相接，代代相連。

　　三百年前，吾祖降生。祖有三兄，人人敬仰！大兄士義，淳樸勤勉。二兄士德，高風(fēng)亮節(jié)。三兄士信，一諾千金。天降偉男，我祖士誠。身體強(qiáng)健，品德高尚。少有膂力，任俠負(fù)氣。兄弟四人，遠(yuǎn)近名聞。

　　生計所迫，販鹽求活。終日勞作，食不果腹。得錢同分，得利同享。鄉(xiāng)鄰求助，必解其困。救苦救難，共渡難關(guān)。幾度春秋，幾度年華。我祖美名，江淮傳揚。

　　至正十三，世道磨難。大河江淮，刀兵頻繁。我祖雄起，旗幟高舉。振臂一呼，萬夫影從。子弟八千，高郵變天。建國大周，年號天佑。

　　元相脫脫，百萬來伐。我祖若定，元軍灰滅。百戰(zhàn)百勝，終得江南。兵精糧足，民殷國富。人民愛戴，我祖稱王。與民休息，共享平安。

　　可恨朱明，重八元璋?；ㄑ郧烧Z，趁機(jī)偷襲。不講武德，不守信義。我祖誓死，不屈武力。領(lǐng)兵抗敵，保境安民。終因敵強(qiáng)，無力回天。敵前就義，萬民流涕。

　　我祖崩前，命我北上。忍辱偷生，以存血脈。萬人離鄉(xiāng)，由貴變賤。餐風(fēng)露宿，顛沛流離。隨時賊犯，枕戈待旦。雪災(zāi)疫病，部民喪命。由東至西，流浪萬里。

　　二百六十，傳到今年。歷經(jīng)十世，部落凋零。戶余五百，民剩三千。我祖在天，哀我可憐。攜我幼子，魂魄游天。歷盡繁華，享盡富貴。

　　傳我祖言，重回人間。建國北疆，以爭天下。再送火車，以資奮發(fā)。我得祖言，不敢不從。由是今日，建國立祠。國號大周，年號天授。特撰此詔，以告天地。

　　貝加湖西，安加河畔。都城安國，萬世永繼。吾號周王，天憲口含。臥薪嘗膽，厲兵秣馬。積糧如山，蓄甲如林。王師百萬，良將千員。方率三軍，兵歸中原。解民倒懸，重立乾坤。

　　內(nèi)閣總理，本王助理。吏部兵部，事關(guān)社稷。戶部工部，國之重器。禮部刑部，教化天下。

　　吾妻姜氏，冊封王妃。側(cè)妃三個，各得其位。吾有四子，授勛子爵。嫡子天昭，貝加爾子。長子天福，色格楞子。次子天祿，安加拉子。三子天壽，葉尼塞子。吾之三女，皆封縣主。歷代祖宗，亦有追封，四時香火，佑我王國。

　　吾國之人，以漢為本。上至本王，下至小孩。國事為重，私事為輕。人人爭先，個個有為。以待時日，還于舊都。祭祀我祖，告慰先人。

　　今下王令，大小臣工，聞之必起，莫敢不從……”

　　冗長的建國詔書聽得大小頭領(lǐng)們喜不自勝。王國新立，自己怎么算也有從龍之功。六部尚書、左右侍郎自己是混不上的，可把自己從十夫長提到五十夫長總是可以的吧？要不給個別的小官做做也行嘛。

　　人群中的張?zhí)煺?，正漲紅著圓臉，瞇著眼睛，像是認(rèn)真地聽著詔書。可他的心思，早已從詔書上飛離，飛到很遠(yuǎn)的地方……

　　不久后，李至忠讀完詔書，張立典又帶領(lǐng)著眾人回到大帳，舉行了大周王國開國后的第一次大朝會，君臣共同討論如何完善王國的機(jī)構(gòu)與制度。

　　其實在這一個月里，張?zhí)煺?、張立典和姜玉娘，早已?jīng)就這些事情反復(fù)地討論，反復(fù)地修改。很多事情也早已經(jīng)有了定論，只等在朝會上宣布而己。

　　果然，大朝會上，張立典非常野蠻地宣布，李至忠由部落大總管升任內(nèi)閣總理大臣，總理朝政，然后上報國王批準(zhǔn)施行。

　　兵部尚書由部落行軍總管吳佑春升任。總理軍務(wù)，各種軍事行動，軍官任命，形成計劃后報國王批準(zhǔn)施行。

　　禮部尚書由薩滿長老宋安林升任。主要的工作是教化萬民，修建學(xué)堂，培養(yǎng)人才。各種計劃，同樣上報國王批準(zhǔn)后施行。

　　至于吏部尚書，刑部尚書，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及諸部的左右侍郎，因王國新立，人才奇缺，這些職務(wù)，目前暫時不任命，待有合適人選，才任用不遲。

　　任命一下，李至忠，宋安林和吳佑春，高興得差點沒笑裂嘴巴。他們非常了解張立典的尿性，活脫一個甩手掌柜。相信他即使當(dāng)了國王，也不會管理朝政。那以后內(nèi)閣的事情，豈不是他們仨人說了算？

　　可沒等他們高興幾分鐘，張立典又宣布成立國王侍從室。負(fù)責(zé)保衛(wèi)國王和王室的安全，協(xié)助國王統(tǒng)計內(nèi)閣及各部提上交的計劃、文件等工作。侍從室主任由王妃姜玉娘擔(dān)任。還特設(shè)侍從辦公室軍事顧問，國王指定由貝加爾子爵張?zhí)煺褤?dān)任。

　　李至忠、宋安林和吳佑春，聽完了侍從室的職責(zé)和主任人選，差點沒氣得吐出血來。

　　以前是部落的時候，頭上只有一個張立典管著自己，姜玉娘那是明不正言不順地暗中操作?，F(xiàn)在好了，出了個侍從室，那可是明正言順地婦人干政呀！而且還有什么軍事顧問，這豈不是要在他們頭上，再上兩道緊箍咒嗎？

　　李至忠等人氣得臉色煞白，可張立典好像沒有看見似的，又直接把軍制改革的方案拋了出來。

　　新方案規(guī)定，以前的十夫長，五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等編制全部作廢。大小頭領(lǐng)們?nèi)哭D(zhuǎn)為職業(yè)軍官，充入改編后的王宮衛(wèi)隊做基層軍官。

　　新的軍隊編制設(shè)班，每班十人，班長統(tǒng)之，軍銜上士。五班為一排共50人，排長統(tǒng)之，軍銜為少尉。五排為一連共250人，連長統(tǒng)之，軍銜中尉或上尉。

　　3連為一營共750人，營長統(tǒng)之，軍銜少校。三營為一團(tuán)共2250人，團(tuán)長統(tǒng)之，軍銜中校。2團(tuán)為一旅共4500人，旅長統(tǒng)之，軍銜上校。2旅為一師共9000人，師長統(tǒng)之，軍銜少將。

　　2師為一軍共1萬8千人，軍長統(tǒng)之，軍銜中將。3軍為一集團(tuán)軍共5萬4千人，司令員統(tǒng)之，軍銜上將。3集團(tuán)軍為一方面軍共16萬2千人，總司令員統(tǒng)之，軍銜元帥。

　　所有軍官的任命，出兵征伐，作戰(zhàn)計劃等，皆由國王批準(zhǔn)后施行，兵部只管招兵、練兵、屯兵及兵工生產(chǎn)等無足輕重的事宜。

　　新軍制改革自然讓吳佑春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伤譄o能為力，人家倆口子想方設(shè)法攬權(quán)，作為臣下除了忍著，還能有什么法子呢？

　　好在張立典懂得打一巴掌，給一紅棗的道理。他拿走了李至忠等人的核心權(quán)力后，又授予他們?yōu)槭酪u男爵的勛號。這才安慰了李至忠仨人受傷的心靈，讓他們破涕為笑，化解了矛盾。

　　大周王國目前只有三千三百多人，丁壯八百人左右，常備軍捅破天就四百多人。朝會上，張立典按照張?zhí)煺训慕ㄗh，將這四百多人編為王宮近衛(wèi)軍第一營。暫時下轄第一連（滿編）和第二連（缺2個排）。

　　近衛(wèi)軍第一營的營長自然是大周國王張立典。第一連的連長是張?zhí)煺训拇蟾鐝執(zhí)旄?，雖說只有十八歲，可上過陣，殺過敵，是北吉部有名的勇士。改編新軍后，第一連的連長自然是非他莫屬。

　　第二連的連長是張?zhí)煺训奶眯謴執(zhí)烊?。今年二十二歲，在張?zhí)煺训挠∠笾?，他不茍言笑，為人和藹，喜歡發(fā)呆。

　　營長、連長的人選確定，排長和班長的人選就競爭得異常激烈。雖然早有定案，可是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完的。不然，又怎么顯出大周國王的英明神武呢？

　　最后，經(jīng)過慘烈的博奕，張?zhí)煺殉蔀樽詈笠幻疫\兒，出任近衛(wèi)軍第一營第一連第五排排長，成了一名沒有火炮的炮兵少尉！

　　朝會上，大周國王還宣布與民同樂，全國人民每家每戶賞酒2斤，肉5斤，面10斤，以慶祝大周王國的成立……

　　當(dāng)天晚上，鮮卑利亞的雪原上，又刮起了凜冽的寒風(fēng)，下起了綿綿的細(xì)雪。

　　大周王國成立的消息，也被這一場不期而至的大風(fēng)雪，冰封起來，就好像一如既往，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