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幕非進入了這院子,就足足在里面待了半個時辰之久,就在可可等得有些不耐煩,正準備闖進去時,院中傳來了關(guān)門聲,幕非笑著走出了院子。
可可幾步來到幕非身旁:
“怎么說了這么久?他是不是為難你了?”
幕非抬手在可可的腦袋上按了按,道:
“回去再說?!?p> 很顯然,幕非與林軒這次的交談結(jié)果,幕非還算滿意,這點從他臉上那掩飾不住的笑意就能看出。
讓浮生等人先去府門前等待,幕非一個人找了個官兵帶路,來到了阿牛休息的別院。
進了院子,那屋門并沒有關(guān),透過門看向屋內(nèi),有兩道身影正在相互拉扯著什么。
幕非略感疑惑,放低了自己的腳步聲,摸索著來到門后,正聽到里面的對話:
“姑、姑娘,這事俺自己來就行?!?p> “怎么能讓你來?你身上本就有傷,且又是我哥哥身邊的副將所致,萬一扯開了傷口怎么辦?”
“姑娘,男女授受不親,自俺十歲以后,俺娘都沒給俺穿過衣服,你就饒了俺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聽著好像我要對你做些什么一樣,我就問你一句,你倒是穿還是不穿!”
“俺也求求你了,你讓俺自己來行不?”
這番關(guān)于穿衣的討論,著實讓幕非有些哭笑不得,但另一面,他也無奈地暗嘆了一句:
唉!阿牛啊阿牛,鐵樹開花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
可接下來,屋內(nèi)再沒有了對話聲,只剩下桌椅碰撞的響聲,還有那杯子摔碎在地的聲音。
該不會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吧?打女人的事,咱兄弟可干不出來??!
顧不得其他,幕非閃身走到屋前:
“阿牛,有話好好說,別動……”
話說一半,幕非就怔在原地,屋內(nèi)兩人的動作,也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人而停止:
只見阿牛正半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一臉委屈地看著幕非,而林秀則兩袖半挽,一只手拿著那件衣服,另一只手正抬到半空還沒落下,而目標正是阿牛。
“幕非,你可算來了!”
幕非嘴角的肌肉微微顫抖了兩下,雖說妻管嚴是泉鄉(xiāng)男人的“傳統(tǒng)美德”,可阿牛這未免詮釋地太清晰了點吧?
因為幕非的到來,林秀還是妥協(xié)了,將衣服扔給阿牛,向幕非道:
“你來干嘛?”
幕非來這,自然是帶阿牛一同離開,本想著接上阿牛后,再去找林秀商量下阿牛的官職,這下倒是省事不少。
在幕非簡單地闡述后,林秀邊看著阿牛邊向幕非問:
“就他?從軍?我哥哥真的答應了?”
幕非微笑回道:
“正是,你可以去向城主大人求證?!?p> 盯著阿??戳撕靡粫?,林秀臉上的表情漸漸有了變化,最終面帶笑意地說:
“既然是渭縣的縣選學子,就做個宣宜城的城防令吧?!?p> 城防令,顧名思義,是負責宣宜城城防的官員,也屬軍職,在其他大部分城池中,城防令的位置都很重要,但對于邊境城池來說,這一官職倒顯得可有可無了,畢竟宣宜城外,就四散著超十萬以上的大軍,城防的任務(wù),自然是靠那十萬大軍的。
略微思索后,幕非點了點頭:
“阿牛,你覺得怎么樣?”
此時的阿牛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半躲在幕非的身后,但他的體型,一個幕非又怎么擋得???
“俺聽你的,你說行就行?!?p> 幕非朝著林秀拱了拱手:
“多謝林姑娘了,沒別的事,我們這就告辭了?!?p> 話落,幕非二人就要轉(zhuǎn)身離去,可林秀的聲音,卻在背后響起:
“等等!”
二人頓住腳步,回過頭,正看到林秀手指著阿牛繼續(xù)道:
“你可以走,他要留下!”
幕非眉頭微微皺起,若是正常的兩情相悅,他絕不會阻攔阿牛奔向自己的幸福,但強扭的瓜不甜,她是不是有些太急了點?
許是看出了幕非的心中所想,林秀補充道:
“不要誤會,我才沒有非要留下他不可,可城防令一職事關(guān)重大,對于這種官職,我哥哥曾下過一道軍令,白日里他可正常去城內(nèi)述職,可晚上,必須要回到城主府居住,以便統(tǒng)一管理?!?p> 林秀沒有夸大,這的確是一條軍令,這下倒輪到幕非有些猶豫,看了看滿是不愿的阿牛,又看了看強勢的林秀:
“阿牛,我們的商鋪已經(jīng)有著落了,你若什么時候有空,隨時都可以回來看看,我就先走了?!?p> 抬手拍了拍阿牛的肩膀,幕非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留下阿牛不知所措:
“幕非!你這、俺、你……”
當幕非獨自一人來到府門前時,可可不禁問道:
“少爺,阿牛哥呢?”
幕非臉上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向浮生問道:
“師父,昨晚你救下的那位姑娘,若是給你做徒媳婦,你覺得如何?”
幾人皆是一愣,下一刻,浮生捋了捋胡須道:
“先前沒往那方面想過,現(xiàn)在被你這么一說,倒也是天生一對的“絕配”?!?p> 碧姬捂著嘴笑著,江堯別過頭去看向遠方,微微上挑著嘴角,而可可卻沒反應過來:
“少爺,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
碧姬走到可可身邊,挽住可可的胳膊低聲說了幾句,可可才笑道:
“恩!合適!合適……”
林軒許給幕非的那間店鋪,著實不怎么小,店鋪的面積,足有之前渭縣那間的三倍,而后院,更是六間屋。
從泉鄉(xiāng)到渭縣,從渭縣至宣宜城,幕非身邊的人,發(fā)生了數(shù)量上的變化,而不變的,卻是那口沾滿灰塵的棺材。
從四季酒館中將那口棺材抬出,江堯想要上手幫忙,卻被幕非開口拒絕:
“江大哥,棺材并不重,我們兩人可以?!?p> 抬著棺材的,是幕非和可可,這口棺材,至今為止就只有他倆和阿牛碰過,棺材的材質(zhì)很常見,款式也算不上新穎,但重要的,是里面躺著的人……
一對少男少女,抬著一口舊棺材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頻頻駐足回望,幕非的腳步,卻是異常的平穩(wěn),不知何時,天空漸漸飄下雨點,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