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手時攝政王就已鋪好后路,卿顏有所預料,并不覺得他是什么魯莽的性子。
可問題是,她這個代嫁公主逃了,難不成攝政王早就做好應戰(zhàn)的準備?
還是別的什么……
卿顏皺了下眉頭,問:“殿下的意思?”
“無論長公主有沒有送去赤天國,戰(zhàn)遲早是要打的,時間問題罷了?!睌z政王開口。
卿顏頓了下,意思也很明顯了,無論是不是真長公主嫁去赤天國,還是不把長公主下嫁過去,他們總會挑一個毛病,無論是什么。
就如赤天國大使要求長公主下嫁這件事,只是個開端。
目的也再明顯不過,卿顏也清楚,就連流沙國的平民百姓都能猜測一二。
至于皇上抑或太后答應,也許只是為緩下開戰(zhàn)的時間。
卿顏搖了搖頭,就算遲早要開戰(zhàn),也不能是她這出岔子,無論怎么做,結(jié)果都一樣也不行。
若問題出在將軍府上,結(jié)論也會改變,流言總是擋不住的,到時便是卿將軍因私心不顧全大局,抑或其他野心。
流言蜚語如泛濫洪水,一旦涌得太多,遲早會破閘而出。
朝廷會怪罪卿將軍,而不把問題全放在赤天國無故挑事。
卿將軍一世英名,戰(zhàn)功顯赫,朝廷上不少暗中敵對使絆子,若是如此,那正巧給了那群人一條過道。
卿顏細想,覺得這是并不能如此簡單草率,言語冷了許多,“那也不能讓我爹承受所有罪……”
不知不覺,言語帶著點埋怨的意味。
她不是特別顧慮親情,可不能接受因她的事涉及到卿將軍的安危。
攝政王依舊沒有太多神情表現(xiàn),說道:“放心,只是讓別人代替了你原先代替的位置!”
卿顏更迷惑了。
等回到將軍府,卿顏才明白攝政王口中所說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將軍府一向冷清,除了別院總會有些動靜,卿顏剛邁進將軍府大門就見裴氏坐在院子的石椅上哭,哭哭啼啼,嘴里嘀咕罵著什么。
等聽到步子走動的聲音,裴氏才把目光轉(zhuǎn)過來,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卿顏。
那刻哭喪哀怨的臉瞬間扭曲,充滿了怒意,“小賤蹄子,還有臉回來,你怎么不去死呢?像那個賤人一樣死了,就不用禍害我們母女,都怪你,要不是你……”
裴氏罵了一通,停頓抽泣,兩行淚掛在兩頰,滴了兩顆眼淚。
她抽泣了一聲,“要不是你,雪兒怎么可能會被強行送過去!”
卿顏皺了下眉頭,一進將軍府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再者見裴氏哭成這樣,口中毒罵,倏然明白了攝政王那話的意思。
代替她原先代替的位置,原來是指讓卿雪代她嫁過去。
一時之間,卿顏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卿雪沒少做傷害她的事,如今被送出去,也說不上太高興。
她不是什么幸災樂禍的人,也不會像裴氏那樣。
只是卿雪出事倒埋怨她,真是可笑。
“雖說有一部分原因在我,但也不要把所有責任推卸過來,請你弄清事實!”
畢竟不是她指使的,全程她也是被動。
卿顏用很無語的神情看著裴氏。
裴氏憤怒起身,倏然走過去抓著卿顏的衣襟,哭得眼睛都紅腫一片,能看見血絲。
看樣子哭了有一會了,裴氏咬牙切齒,抓著卿顏不放,那神色仿佛她才是罪惡的人。
“你和那賤人一樣,雪兒被送走你很得意是吧?明明都是你的錯,如果你直接嫁過去就根本不用雪兒,你這賤人,不得好死!”
罵聲尖銳刺耳,抓著她衣襟的力道實在大得驚人,卿顏不耐煩推開她。
“我從沒說過我很得意,還有,不要隨便罵我娘親,不然現(xiàn)在不介意給你一點教訓!”
裴氏頓了一下,眼珠子瞪得很大,“你以為我怕你?”
她尖聲道:“為什么雪兒這么好,卻被送走,而你這個賤人還在這!”
眼見裴氏又要抓過來,卿顏一手固住她的胳膊,把人往是桌上押。
裴氏臉朝下,惱怒厭惡又悲傷,各種情緒復雜交加,已經(jīng)混亂得不行,偏偏沒能力反抗。
“賤蹄子,你做什么,放開我!”裴氏掙扎了幾下,怒道:“我好歹是你姨娘,這個將軍府還有我說話的份,憑什么這么對我?”
卿顏冷冷笑了一下,她怎么對裴氏了?
分明一開始就是裴氏看不得她娘親過得好,無故找茬,現(xiàn)在要動手,也都是正當防衛(wèi)。
卿顏最討厭就是這樣的人了。
“裴妾室!”卿顏不客氣道:“憑什么這么對你,不就是你當初這么對我還有我娘親,現(xiàn)在還回去了而已!”
卿顏抓著裴氏的胳膊往后拉,疼得她一通大叫。
此刻悲傷的淚水早已不見,臉上流露的全是恐懼和憤怒。
卿顏懶得和著婦女計較,松開后把她丟在一邊,不忘提醒,“不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我頭上,雖然卿雪很可悲又可恨,但也并不是我指使的,她現(xiàn)在的命運讓人感慨,但也是沒辦法的事,誰還沒個迫不得已是吧!”
裴氏氣得咬牙,瞪著卿顏倏然吭不出聲了。
卿顏也被逼迫嫁去赤天國,也是萬不得已,現(xiàn)在被人劫了沒被送去,也是命運,和變故。
倒霉的雖然有點無辜,也是完全沒有辦法的事。
“誰叫她沒有這個運氣呢?”
卿顏拍了拍手掌不存在的灰,冷冷笑了一下,睨著眸子帶著一抹陰冷的光。
何況那時她要被送去赤天國,卿雪和裴氏沒少得意說壞話,現(xiàn)在不過是大難轉(zhuǎn)移位置了。
“換成這次不是攝政王出手,也有別人,只是恰好卿雪是不幸運那個,被選中了而已!”
裴氏一聲不吭,步子往后踉蹌幾步,既無措又迷惘,如到處亂撞的無頭蒼蠅,沒有辦法又無處悲傷。
可她不甘心啊,憑什么她和卿雪過得就這么慘?
怨不到卿顏這,轉(zhuǎn)而怨向卿將軍,裴氏冷著言語,“想不到同樣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當初卿裴銘拋棄了我,如今又拋棄了雪兒……”
裴氏咬著牙,頭發(fā)也許凌亂,精神不太正常,她發(fā)了狠話,“既然命運如此,就別怪我狠……”
她抬眼那瞬間充滿了惡毒和晦暗,卿顏微微頓了一下,看見裴氏微低著頭冷著眼,神情顯得陰郁。
臉頰上還有兩顆眼淚掛著沒有滴下去。
看得卿顏恍惚了下,是裴氏從沒顯露這樣的神色,還是她從來都不知道裴氏有這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