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顏抬頭看了攝政王一眼,他的眸光帶著冷意看著前方,只能看到他下顎利落的線條,以及那下巴以上精致的側臉。
“走吧?!?p> 攝政王冷冷說道。
“嗯?!?p> 卿顏應了一聲,然后慢慢從攝政王的懷里挪了出來,這種僅僅一瞬的親密,也只是存在于短暫幻想。
她也沒覺得應該和攝政王繼續(xù)保持著那點稱不上所謂的親密。
太過奇怪。
也許只是出于她單方面的。
更何況,她也快要離開了。
所以這些算什么?
“殿下,送到前面那條街就可以了,將軍府就在前頭不遠?!?p> 卿顏看著攝政王,他那蒼白的皮膚,在夜里看著極其顯眼,那帶著反差的美人痣,殷紅妖冶。
攝政王微低頭看了卿淺一眼,神情平淡,“也可,本王也不想送你?!?p> “呃……”卿顏抬頭看著攝政王,又撇開臉,“哼,算了……”
抬起腳步往前頭街走,又恍惚覺得有些無理幼稚,分明是她說不送。
攝政王走在一旁,到了卿顏口中所說的那條街,明明看著有那么一段路程,卻覺得時間過得短暫飛快,仿佛只走了那么幾步路。
“到了……”卿顏抿了一下嘴,步子停了。
攝政王也沒停留,只見夜里,穿著黑衣的死侍架著一輛馬車,就在暗處等著。
他不回頭走了。
卿顏頓了一下,突然心里覺得不甘心,她和攝政王稱不上什么關系,甚至可以說,什么關系也沒有。
可道不出那苦澀的感覺,興許是她不愿這么遠去。
“攝政王殿下……”卿顏在夜里喊了一聲,攝政王停了一下步子,然而所有想說的話,只能是一句,“晚安……”
回到將軍府,卿顏還有些失意,剛進將軍府大門,一個下人連忙過來稟報,“大小姐,老爺找您,在夫人臥房等著!”
說完就匆匆忙忙退下,卿顏頓了一下,往卿顏娘親臥房走。
那間臥房閑置許久,冷冷清清的,點了燭燈,窗紙映出的黃暈,也沒顯得溫暖。
畢竟人去樓空。
卿顏走到門檻前,還沒邁進步子,就見卿將軍,一如往常坐在那圓椅上,看著某處虛空,唯有不同的,是那張不怎么大的圓桌上,放著兩個杯子,以及一壺烈酒。
“爹……”
卿顏邁進門檻,卿將軍才回神過來。
他瞥臉看過來,平日里的神采,眼里的精神在此刻褪去,顯出了許多疲憊和無奈。
用那沒有生氣的厚重嗓音,道出一句話,“女兒,過來!”
卿顏點了一下頭,走進臥房,才感覺屋里的許些暖意。
坐在圓椅上,卿顏問:“爹,什么事?”
卿將軍抬頭看著卿顏,又站起來走到柜前,拿下一副畫,畫里是一個很美的女人,有著和卿淺很像的眸子,氣質更溫婉賢淑。
“許久沒敢看這幅畫了,每次看完都會忍不住,淚眼朦朧?!?p> 說著,卿將軍走過來將畫放在桌上,繼續(xù)感慨,“你娘親當年離開了爹,現在,又到你了……”
卿顏抿了一下唇,“爹知道了?”
說出口又覺得話很多余,卿將軍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爹很早就知道,你也知道?!鼻鋵④娬f完,眼睛透著不明顯的光,“你心里怎么想的?”
卿顏想了想,手放在圓桌上,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其實我已經想好了……”
“怎么想的?”卿將軍拿起杯子,里面盛著酒水,看著有些渾濁,“如果你不想嫁去赤天國,爹……也有辦法!”
那刻抬起眼睛,堅毅的像是下了決定。
卿顏明白卿將軍的意思,可她想過,不會讓這種事發(fā)生,“爹,我不想讓你承受那些了,當年我的一意孤行,已經讓您受了很多壓力?!?p> “所以你是答應要嫁去赤天國,你知道那有多苦嗎?女兒……”
卿將軍拿起杯喝了一口酒水,鼻尖都泛著苦意。
卿顏點頭,“我知道?!?p> 聽著回答,卿將軍又一氣,“都是皇帝無能,太后舍不得長公主,竟然本將軍的女兒代嫁!”
道完便把杯子砸在桌面,實際上,卿顏想過很多,主要還是不能把所有矛頭對上卿將軍。
卿顏淡笑道:“其實也沒事,就是去赤天國,怕什么?”
卿將軍頓了頓,看著卿顏,“你真的……”
“我早想好了,爹?!?p> 聽罷,卿將軍沉默了許久,之后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水,“喝吧?!?p> 看著那杯子盛的酒水,還微微蕩著一絲細微漣漪,她拿起喝了一口。
是苦澀的。
“爹,你知道和親是什么時候嗎?”
卿將軍說道:“三天后……”
皇帝在大殿內舉辦一場和親宴,赤天國大使和他們的公主會參加,長公主不會露面,等宴席結束,大使就會把長公主送去赤天國了。
“所以,只剩三天了?!?p> 卿顏琢磨了片刻,神色隱現一絲猶豫,懇求道:“爹,你答應女兒一件事可以嗎?”
“你講?!?p> “那子辰……以后拖您照顧了!”
卿將軍道:“行!”
回答完,又看向卿顏,“沒其他交代了嗎?”
“爹以后照顧好自己,少喝酒!”
卿將軍嗤笑,“去你的!”
卿顏也忍不住笑了笑。
“不會舍不得家嗎?”卿將軍倏然問。
聞言,卿顏頓了頓,無意識往門外瞥去,以往做殺手的日子,根本沒有固定的居所,若說舍不舍得,肯定毫不猶豫說“不會”。
現在,她估計沒那么容易說出口了。
“會有點吧!”然后思忖,“有機會,我一定回來!”
三天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卿將軍已經收拾了。
裴氏和卿雪就坐在客堂,樂哉看著,到底不敢溢于言表。
生怕被卿將軍看到又一通發(fā)火,卻也會在卿將軍看不到的地方,言語嘲諷,神情挑釁。
“哎呦,小賤蹄子終于要礙不著人眼了!”裴氏捂嘴笑了笑。
卿雪冷笑,“這是活該,注定是不能留著將軍府的?!?p> 看著兩惡毒母女,卿淺懶得理會。
“怎么,都要被送走了還這么囂張?”卿雪捏緊拳頭。
聞言,卿顏淡漠看了過去,“囂張也是要有本事,像你那樣,給你囂張也沒點氣勢!”
卿雪聽了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
冷漠看了卿雪一眼,卿顏又無奈搖頭,“其實有時候覺得你挺可悲的!”
“什么?”
“你喜歡的東西從來都是我喜歡的,不覺得活得很可悲嗎?”
卿雪咬了咬牙,又冷笑,“可悲又怎樣?”
盡管當初,卿顏喜歡什么,她都會搶走。
“無論如何,也是我搶走了,而你什么也沒剩下!”
“不會啊,我失去了,總有新的,而你用的,全是我用過的!”
“你!”卿雪氣得不行,不過之后又得意的笑了起來,帶著底氣,“不啊,這次,我搶走的,是這個家!”
常歡不郁
卿顏:我都要走了,攝政王咋還不有點行動? 攝政王:很快了,再等等! 卿顏:再等,媳婦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