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有太多的信息和漏洞被時間淡忘掉了。
好在卿顏還是發(fā)覺到,疑惑又多了。
關(guān)于卿顏娘親去世的記載含糊不清,只是寫著因心病去世,并未查出中毒亦或者受傷,甚至掙扎反抗,很自然的就死了。
而記憶里,卿顏十分肯定,她娘親絕對沒有心病。
所以很蹊蹺,但又沒有任何疑點,幾個大夫查出來的,都是心病去世,沒有證據(jù)反駁。
可她懷疑是有人謀害。
想著靈醫(yī)離開時和她說的藤烏蓮這種毒草,怎可能無故在娘親柜子的荷包里。
藤烏蓮是藥鋪見不到的。
她離開茶店,在流沙國城里所有藥鋪都找過,沒有。
就顯得更為蹊蹺。
藤烏蓮是毒草,味無毒,但熬藥誤食便會中毒而死。
而藥鋪的掌柜們,似乎都不認(rèn)識藤烏蓮。
卿顏娘親不屬于中毒。
頭緒有點亂……
荷包怎么來的,藤烏蓮怎么來的,都是疑點。
查了查當(dāng)年照顧她娘親的下人,再翻了翻將軍府人員冊。
卿顏大為失望,本想找到照顧過娘親的下人打探一番,可惜的是,那些下人,都不在將軍府了。
記錄冊里描述,不是被辭工,就是回鄉(xiāng)。
卿顏椅在搖椅上,把將軍府人員冊往桌上一丟,揉了揉太陽穴。
倏然想想,果真給她丟了個麻煩的事。
她眸子微抬,看著雕窗外頭,雕窗隔隙間透進來的月光,映著地板發(fā)白。
恍惚了下,又拿起人員冊,將某些人紀(jì)錄了下來。
流沙國清早的城都街道,一早便是熙熙攘攘,走著走著便是一輛馬車馳行而過,不顧趕集的路人。
霎時與卿顏擦肩而過,馬車簾子被風(fēng)吹得翻飛而起,飄出一股淡香,沒看清里頭的人。
她冷冷扯了下嘴角,沒打算計較。
手指捏起一張信紙來,淡漠掃了一眼。
一清早給她寫信的人,她記得不太清楚,關(guān)系似乎還可以。
走到信紙的具體地址,飛葉橋。
流沙國有名的橋,橋邊立的落葉樹,偶爾一縷風(fēng)吹,便是一片片綠葉飄零而下,看著倒也意境。
飛葉橋沒有行馳馬車,都是路人緩緩而過,抑或挑著擔(dān)子買賣的百姓。
橋下一條緩緩流淌看不到盡頭的落葉河,河水上常常飄著許多葉片,像是一葉輕舟,順流而去。
偶爾漁船行駛,又偶爾的客船坐著幾個文人墨客,飲酒對詩,抑或下棋悠哉。
卿顏椅在飛葉橋橋欄,半睜著眸子,享受著寧靜祥和,愜意清爽。
紅裙翻飛,偶爾落葉落在眼前,再飄飄零落在她的腳邊,她懶得動。
等著寫信的人過來。
卿顏不喜歡等人,倒是風(fēng)景舒暢,能降下她的浮躁。
須臾見一個妙齡女子,一身淡粉色煙羅裙,打扮俏麗,一張小巧玲瓏白皙的臉蛋,隱見一絲淺淡的粉紅,似女子嬌羞時巧笑嫣然。
杏子般靈氣的眼眸看到卿顏那刻,提起裙袂,邁著小巧的步子朝她跑了過去。
若不是卿顏一身女裝,還以為是哪家富貴小姐欣喜激動見情郎約會。
卿顏腦海隱隱有些映象了。
這是賢王的女兒,伶安郡主,流沙伶。
似乎,她和流沙伶的關(guān)系還挺好。
見到卿顏,流沙伶松開裙袂,雙手放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傾帶著一點撒嬌的韻味,“顏顏姐,走吧!”
“去哪?”
流沙伶沒有深思細(xì)想,說道:“老地方??!”
帶著點狐疑,卿顏還是應(yīng)下了。
似乎,卿顏和流沙伶時常出去,一口提的老地方,就是常去的了。
可她想不起來,是哪里。
也不由她想沒想起,流沙伶的手抓著她鮮紅的衣袂,領(lǐng)著往前走,步子還很慢。
卿顏瞥了瞥,才發(fā)覺流沙伶腿短……
可這會,不能貿(mào)然打擊。
從飛葉橋跑到巷子里,饒了個彎,轉(zhuǎn)即見到幾戶人家,住在河邊附近,干活的少年還在忙活手頭的事。
抬頭看見流沙伶和卿顏,連忙將手頭的活丟了,見到鬼一般尖叫。
“魔女來了,快跑!”
尖叫的嗓門大的如雷貫耳。
卿顏嫌棄瞇了下眼睛。
扯著她衣袂的玲瓏可愛的女孩子興奮地不行。
“顏顏姐,快抓他們玩!”
那幾戶住著的人也就和流沙伶差不多大,家里沒有別人,就專挑這幾戶的少年欺負(fù)。
卿顏扯了扯嘴角,這就是所謂的孩童樂趣嗎?
見卿顏沒有動作,流沙伶扯出她時常欺負(fù)人用的細(xì)木劍,朝他們跑了過去。
那群孩童大致被打過很慘,見了流沙伶跟見了貓似的,像老鼠亂竄,不是躲進柴房里,就是跑去大街躲難,還有的想要跳河。
卿顏扯了扯嘴角,站在那片刻看著一群孩子到處跑。
也許是占著郡主身份,沒人敢拿著武器反抗。
不到一會,流沙伶抓到了她的勝利品,一個大她一點的少年,衣衫襤褸,短打的衣褲還蹭了一點泥沙。
被曬得麥色的臉上有些泥灰,一頭發(fā)凌亂不堪。
流沙伶踩著那個少年的背,他惶恐顫抖趴在地上,手臂有許些蹭開的皮,溢出一點鮮紅的血。
“嗚嗚嗚……救命?!?p> 被踩著的少年求救呼喊,卻沒有一個人敢往他這邊過來。
流沙伶得意大笑,“哈哈哈,真好玩!”
看著卿顏無動于衷,有些狐疑,“顏顏姐,你怎么不玩嘞?”
卿顏無奈搖頭,“對這些沒意思。”
她又不是幼稚小鬼,何況這群少年孩子,無父無母,生活艱難,日子過得慘不忍睹還要遭人欺負(fù),多慘。
雖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到底還有點人性。
“怎么就沒意思?。俊彼p手環(huán)胸,腳踩著少年,頭微微揚起,露出一點與生俱來的傲。
卿顏擺了擺手,道:“你別欺負(fù)他們了,以后我?guī)闳e處玩!”
流沙伶并不答應(yīng),“不行,我就喜歡欺負(fù)人!”
說著不滿哼了一聲,“這還是你以前帶我來玩的,又不玩了,我不答應(yīng)!”
卿顏:“……”
她以前罪該萬死,帶壞小孩。
這會勸人有點難。
看了看別處,卿顏在她的肩膀處拍了拍,“別鬧了,去別的地方玩?!?p> 流沙伶很抗拒,她甩了甩袖子,惱火了,“不行!”
說完瞥了一眼腳下的少年,將他踢開,“我不高興了,你哄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