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英雄救美
“那是一段晦暗的日子，我被各種謠言中傷，或者被他們當著面霸凌。
特別是組長，他是我的頂頭上司。
面對他的壓迫，我感到很無力。
真的，很無力。
這個組長是貴州人，為人很奸詐，很卑鄙，他要整我，易如反掌。
上夜班的時候，人在下半夜是最疲憊的、最困乏的。
可他卻偏偏在下半夜將我的機器調(diào)得很快，忙都忙不過來。
實在沒辦法，我只好將機器調(diào)慢一點。
可結(jié)果呢，遭到他的一頓痛斥。
然后在翌日，他趕緊向車間主任反應，說我私自調(diào)他調(diào)好的機速。
還誹謗我，說我上夜班經(jīng)常偷懶打瞌睡，或者偷偷跑出去玩。
組長是十幾年的老員工了，而且他又是組長，因此，車間主任自然是只會相信他的話。
除了組長變著法子整我之外，他的那些老鄉(xiāng)、以及那些河南人，還有廣西人，都找我的茬。
雖然我奮起反抗，可他們依然像惡狗一樣的鍥而不舍。
還好，苗族阿妹堅持站在我這一邊。
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支持和鼓舞。
我特別感激這個苗族阿妹。
不再像之前那樣避開她。
可為了不讓自己這個‘啞巴’身份露餡，我依然三緘其口。
想要表達什么意思的時候，我都努力佯裝啞巴，咿咿吖吖的用手勢配合。
不過，偽裝始終是偽裝。
無論你偽裝得再好，但總會有露出尾巴的一次。
那是我在這家顆粒廠上班的第三個月。
那天夜里，下班之后，我去沿大俠的租房玩。
當時，蘿卜絲正巧也在。
我們買了一些花生，買了一些鹵菜，又買了幾瓶啤酒，一直喝到深夜快23點的時候，我們才偃旗息鼓。
在回廠的路上，我遇到幾個小流氓在調(diào)戲一個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苗族阿妹。
原來，她的一個老鄉(xiāng)今天晚上過生日，她下班后，在給她的這個老鄉(xiāng)‘祝壽’。
此時，她從她的老鄉(xiāng)那里回來，然后在路上就碰見了這兩個小流氓。
這兩個小流氓是四川人，專門在厚街這一帶偷雞摸狗。
這天晚上，他倆多喝了幾杯，然后就趁這個地方偏僻，將回來路上的苗族阿妹攔截住，準備非禮。
苗族阿妹驚慌失措，她想逃走。
可這兩個小流氓將她前后攔住，根本逃不脫。
就在關(guān)鍵時刻，我大喝一聲‘住手’。
然后，我一下沖了過去，將苗族阿妹護在身后。
這兩個小流氓都愣了一下。
他倆面面相覷。
當發(fā)現(xiàn)我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他倆的膽子又大了。
‘你是不是找死?！粋€小流氓惡狠狠的威脅我。
這兩個小流氓的年齡和我差不多，而且，有一個很矮很瘦，因此，我也不懼怕他們。
我護著苗族阿妹退到一旁，然后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對他倆說；‘你你們?nèi)缛绻俑覄右幌?，我就要你你們爬著回去?！?p> 他倆又是一愣。
然后，他倆哈哈大笑。
其中一個笑著說；‘你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是不是心里害怕了？就你這膽量，也敢英雄救美。’
說完后，他倆一起朝我和苗族阿妹逼近。
我最恨人家嘲笑我是結(jié)巴了，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因此，我怒不可遏，舉起手中的磚頭，朝剛才笑話我的那個小流氓的臉上猛的拍去。
‘??！’這個小流氓慘叫一聲。
然后，他痛苦的捂著臉，蹲在地上。
另外一個小流氓見我下手這么恨，一下呆住了。
我又舉起磚頭，想再朝他拍一下，然后拉著苗族阿妹逃走。
可誰知道，我還沒來得及下手，他就已經(jīng)嚇跑了。
見這個小流氓嚇跑了，我也沒追，而是對苗族阿妹說；‘我我們快走?！?p> 接著，我拉起苗族阿妹的手腕，就往廠里奔去。
……
回到廠區(qū)里面之后，一切都安全了。
我想上宿舍樓，這時，只見苗族阿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
她想說什么，可蠕了蠕嘴，又將話咽了下去。
我見狀，想告訴她‘早點休息吧’。
但我馬上捂著嘴巴。
因為，我這才想起來，為了這份工作，我一直在裝啞巴。
可我剛才救她的時候，因為心急，竟然一下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她不是聾子，自然是聽到了。
比如，那兩個小流氓對她要動手動腳的時候，我大喝一聲‘住手’。
當時，我喝出來的聲音那么大，她肯定是聽見了。
怎么辦？
我不安的看著苗族阿妹。
這個苗族阿妹又蠕了蠕嘴。
‘謝謝你，阿光哥?！蝗粚ξ艺f。
然后，她依依不舍的上女宿舍。
這天晚上，我輾轉(zhuǎn)難眠。
我腦海里面浮現(xiàn)出許許多多回憶的畫面。
這些畫面中，既有我在綏寧苗鄉(xiāng)‘走棚子’的那段經(jīng)歷，還有我的父親，我的妹妹，我那死去的爺爺和奶奶。
……
第二天早上，我在飯?zhí)贸栽绮偷臅r候，苗族阿妹也來了。
她手里提著一個袋子。
袋子里裝的都是吃的東西。
原來，她這天早上沒在飯?zhí)美锍栽绮?，而是從外面買早餐進來。
她買了茶葉蛋、牛奶、火腿腸、面包、還有腸粉。
進來飯?zhí)弥?，她徑直走到我對面坐了下來?p> 然后，她從薄膜袋里面掏出一瓶牛奶、六個茶葉蛋、還有一盒腸粉，放在我面前。
‘阿光哥，你吃?！缱灏⒚脤ξ艺f。
‘……’我看著她。
然后，我佯裝成啞巴，用手勢告訴她‘我不吃’。
‘吃吧。’
苗族阿妹將這些早餐往前推。
‘阿光哥，你們干活很幸苦，飯?zhí)美锩娴脑绮停a營養(yǎng)根本不夠。’她說。
‘……’我遲疑了一會兒。
我小心翼翼的往周圍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很多在吃早餐的員工，都在看著我和苗族阿妹。
尤其是一些男員工，他們的眼神中，既有羨慕，又有疑惑。
在他們眼里，我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啞巴，是一個形象不堪的笨蛋，這個姿色中上身材高挑溫柔善良的苗族女孩，怎么會看上我這樣一個人？
他們很不解。
這個年代，雖然男女比例比較均衡，男孩子找對象遠遠沒有十幾二十年后那么大的難度，可要想找到一個質(zhì)量不錯的女孩子，也絕非是輕而易舉能得到手。
因此，他們很難理解，苗族阿妹怎么會看上我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