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開

　　坐在由朱芷墨擔(dān)任司機(jī)的奧迪A6的副駕駛座上，陳樂山看著車窗外被雨水和光暈?zāi)：说慕志?，心情有些莫名?p>　　幾個小時前，他還患得患失于青春期的生理悸動，現(xiàn)在，就要面對一座城市的毀滅，幾十萬人的死亡。

　　當(dāng)然，更離譜的是他陳某人并沒有走在成為英雄的道路上，反而一個勁的在思考要不要帶上自己的初戀女同桌一起逃命。

　　這都是什么破事！

　　“師姐，麻煩你停下車。”

　　想著想著，陳樂山忽然開口，扭頭看向朱芷墨，說道。

　　“嗯哼？”

　　聽到陳樂山的話，朱芷墨挑了挑眉頭，然后放慢車速，直到在亮著紅光的紅綠燈前的斑馬線上停下。

　　“怎么，不想去了？”

　　雙手仍舊把握著方向盤，朱芷墨看了陳樂山一眼，問道。

　　“差不多吧?！?p>　　陳樂山吐了口氣，點點頭。

　　“那我問下理由?！?p>　　透過后視鏡，看到就跟在自己兩人后面的趙文涵，朱芷墨小小的揮了下手。

　　“嗯......要說的話，就是覺得不合適吧。”

　　看著遠(yuǎn)處紅綠燈上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陳樂山有些無所適從的抓了抓頭。

　　“因為你看，一般人基本不可能會相信什么有魔法存在，整座城市馬上就要毀滅的說法吧？”

　　“而且我和她之間并沒有什么特殊的關(guān)系，如果我只能帶她一個人離開，那是不是就等于說叫她放棄家人和朋友？”

　　“萬一她不愿意呢？”

　　說到最后一句，陳樂山轉(zhuǎn)過身，與朱芷墨對視著。

　　“當(dāng)然，也有可能她的家人會希望這樣，只是......”

　　陳樂山努力嘗試組織措辭，但不管怎么說都好像和他的想法有些不一樣。

　　“只是你覺得自己沒有權(quán)力決定別人的命運(yùn)？你沒有資格對她的事情指手畫腳？就算你為她好？”

　　眼看著紅燈馬上跳完，朱芷墨皺著眉頭補(bǔ)充道。

　　“之前我就說過了，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一個人思考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算你想假設(shè)對方的立場和想法，但你不是她，你決定不了，也替代不了?！?p>　　“現(xiàn)在我們?nèi)ニ覙窍?，把她叫出來，談個五六分鐘，她說好，我們帶著她回來，她說不好，你跟她揮手告?zhèn)€別，我們走人。”

　　一口氣說完，朱芷墨重新發(fā)動引擎，踩下油門。

　　純黑的奧迪A6就在夜色和街燈下一往無前的沖了出去。

　　“好吧。”

　　好半天，陳樂山才低頭應(yīng)答了一句。

　　···

　　十五分鐘后，錦繡家園C棟。

　　朱芷墨把車停在路邊，熄了車燈，趴在方向盤上，看著遠(yuǎn)處打著傘站在路燈下的兩人，目光幽幽。

　　突然，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jī)響起了鈴聲，朱芷墨一把抓過接通，陳樂山的聲音傳了出來。

　　“師姐，麻煩你給個證明，我同學(xué)不信?！?p>　　“燈光熄滅。”

　　早有準(zhǔn)備的朱芷墨拿起魔杖一揮，瞬間，照著陳樂山兩人的那盞路燈就黯淡了。

　　“星光照亮！”

　　在朱芷墨刻意的控制下，一團(tuán)只有普通燈泡大小的純白亮光從車內(nèi)飛了出去，一下來到陳樂山兩人身旁，再次將周邊世界照亮。

　　“現(xiàn)在信了嗎？”

　　陳樂山帶著些許感慨的聲音接著傳了過來。

　　“這不是魔術(shù)戲法？”

　　穿著一身睡衣，像是剛剛洗過澡的陸琦瑄難以置信的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光團(tuán)，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大概率不是，如果你還想看點別的，也有，只是那些魔法比較有殺傷力，會破壞一點東西?！?p>　　陳樂山的話才剛說出口，從手機(jī)中就響起了朱芷墨的一聲輕喝。

　　“環(huán)形風(fēng)刃！”

　　唰的一下，一道無形的風(fēng)刃劃破雨幕飛到兩人身前，將朱芷墨之前召出的那團(tuán)光亮和更高處的街燈都一下斬滅。

　　啪！

　　半截街燈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在地面上摔了個粉碎。

　　“師姐你能不能先提醒一下??！你這樣搞會嚇?biāo)廊说模　?p>　　被狠狠的嚇了一跳，反應(yīng)比陸琦瑄還更大許多的陳樂山不禁抱怨道。

　　“抱歉，你知道我是行動派的?！?p>　　朱芷墨擺了擺手。

　　“那你說的是真的，這座城市真的會毀滅？”

　　目睹了接二連三的無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事情發(fā)生后，陸琦瑄終于不再懷疑陳樂山的話了。

　　“大概十個小時左右吧?！?p>　　被陸琦瑄望著，陳樂山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不那么悲觀。

　　“......你只能帶一個人走？”

　　陸琦瑄慢慢低下頭，讓陳樂山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也許可以兩個，但沒辦法再多了?！?p>　　陳樂山挪開視線，不去看陸琦瑄的臉，說道。

　　“謝謝你能第一時間想到我。”

　　好一會兒，陸琦瑄終于抬起頭來，向著陳樂山淺淺一笑。

　　“畢竟我小姨她們現(xiàn)在在外面旅游，我也沒有什么比較熟的親戚和朋友。”

　　陳樂山勉強(qiáng)的笑了一聲，隨后意識到手機(jī)還在通信，連忙掛斷。

　　“如果只能一個人離開的話，那我還是跟家里人一起留下好了?！?p>　　陸琦瑄伸手?jǐn)n了攏頭發(fā)，十分不好意思的看向陳樂山，說道。

　　“對不起，讓你白跑一趟，但我沒辦法放下家里人和朋友?！?p>　　“你想好了是嗎？”

　　早有感覺的陳樂山?jīng)]有太吃驚，只是望著陸琦瑄，語氣下意識的低落了些。

　　“對，因為就算活下來我可能也不知道以后該怎么過，所以，就這樣吧，可能會好一點?！?p>　　陸琦瑄打著傘向后退了兩步，而后再次上前，輕輕的抱了陳樂山一下，說道。

　　“今天下午的事情，對不起，我應(yīng)該早點告訴你的，還有生日禮物，因為快遞的問題還沒有送到，可能沒機(jī)會給你了。”

　　“沒事，這個生日我也沒過的想法?！?p>　　終于與陸琦瑄有了親密的身體接觸，但此刻陳樂山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你早點回去吧，早點離開。”

　　說完，陸琦瑄轉(zhuǎn)身一直走到自家院門前，才回過頭來，朝著陳樂山揮了揮手。

　　“這可能就是最后的再見了?！?p>　　“再見?！?p>　　陳樂山表情復(fù)雜的點了點頭，無聲的說道。

　　“是不是我也該跟她告別一下？”

　　等到陳樂山回到車?yán)?，一直旁觀著兩人的朱芷墨終于開口了。

　　“師姐你隨便意思一下就好了。”

　　綁好安全帶，陳樂山扭過頭來，笑的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