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年器世間,有情有漏四部州,天外娑婆一得見,始覺如法亦如幻。這是用藏語寫的一首偈子,采用信、達、雅的原則翻譯成漢語大致就是這個意思。解讀后面的內(nèi)容時,我會全部用漢語分享,至于原文是用八思巴文寫的哪種語言,我就不一一注明了。后面還有很多是拼出來無法辯識的語音,不是漢語,也不是藏語,也不是梵語、巴利語、畏兀兒語或蒙語。更不是現(xiàn)代的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等歐州語系,更不是日語、韓語等,同時我覺得也不太可能是這些語言,畢竟在元朝早期,這些語言還沒有廣為流傳。并且我對這些語言也不精通,如果是的話,我也無法解讀,所以那些就要留待能識別的人來解讀了。下面這幾段,我無法識別的,就越過不講了。下文都是這樣,我能識別的部分就給大家分享,不能識別的就越過不解讀了?!?p> “這一段是能識別的。我、薩迦班智達的侄子、八思巴在此記述。時身毒那爛陀寺寺主入藏,薩迦班智達曾從學于他。薩迦班智達深通佛法,尤精大小五明,值的稱頌的是,他曾攜藏地眾僧與身毒修行者辯論,并大勝之。身毒修行者大敗后,有六人深感折服,遂拜薩迦班智達為師,并割下發(fā)辮獻于薩迦寺內(nèi)。以下部分無法辨識,就跳過了?!?p> “這一段能識別。長生天氣力里大福蔭護助里蒙哥皇帝憲宗五年、憲宗八年,是有釋道兩次之辯,尤以八年戊午之辯為烈。是年之辯,皇帝恐先生每心內(nèi)不伏,特傳圣旨再倚付將來,令子細持論。若是僧道兩家有輸了底,知何治罰?釋曰:西天體例,若義墮者,斬頭相謝。而道士相顧,莫敢明答。帝曰:不須如此。但僧家無據(jù),留發(fā)戴冠;道士義負,剃頭為釋。時先生每亮躍鶴列,藍袍錦袖,攘臂爭前。待蒙哥皇帝問張真人曰:你每常說,道士之中多有通達禁咒方法,或入火不燒,或白日上升,或攝人返魂,或驅(qū)妖斷鬼,或服氣不老,或固精久視。如此方法,今日盡顯出來。張真人并無酬答。時逼日沒,閣中昏暗。帝曰:道士出言掠虛,即依前約,脫袍去冠,一時落發(fā)。上頭教十七個先生剃頭做了和尚,更將每說謊做來的《老子化胡》等經(jīng)并印板都燒毀了。此次之辯,朝廷記載,我釋教大勝,并教天下百姓得以知道,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p> “以上內(nèi)容,與《大元至元辨?zhèn)武洝匪涊d的基本相同。八思巴是藏傳佛教薩迦派的五祖,所以都是站在佛教的立場上來講的。后面無法識別,跳過去了。再后面一段話,八思巴對此又做了補充和糾正。”
“實則當時辯論未曾有果,緣由幾不可說。勉為記之,方當辯論正激烈時,忽有異境臨現(xiàn),種種境相,倏現(xiàn)倏滅,光怪陸離,如法如幻,實所從未曾見,不可言說。地上之虛空當中竟現(xiàn)種種神奇之物,我取了一件,當那物入手之時,只覺險些失了魂魄,眼、耳、鼻、舌、身、意、阿賴耶、末那識八識直要離散分別而去。忙將此物藏于懷中,覺隔衣而不觸肉似無礙。再看其余眾人,都似被頗瓦法將本元風心的識神遷移了出去,只剩下一具無有心神的空軀殼,癡傻呆立。后當場中諸般物件房舍營造都化作流光煙云散了,連同僧帽道冠也倏然而逝,細看之下,只有貼身挨肉的衣物沒有消失。許久之后,眾人才回神醒了過來,直似神識方才離開了,此時又回到身心中來。我深覺此之為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之意,只是受想行識之其余四蘊未空。此奇景便是夢中幻象、定中幻境也不曾出過現(xiàn)過,不知此情此景是何緣由,又如何形成的,當非佛法之力,更非道法之力,但究為何力造成,實在是不明所以?!?p> 端木瑞擇停住,把目光從大屏幕移開,看了看大家說:“這段話中,有的地方很口語化,有的地方很書面語,而且有相當一部分是無法識別的,我只能按照能識別出來的部分,再根據(jù)上下文補齊一些明顯能推斷出來的詞語,比如其中講到的八識和《心經(jīng)》的部分。下面的內(nèi)容,我按同樣的方式解讀,只將我能識別的部分享出來,不能識別的部分就略過,也不再一一說明了。好,我再接著往下解讀?!眲偛乓曨l已經(jīng)暫停,他講到這里,視頻又開始接著播放。
“此景象一直縈繞于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遍翻佛典古籍,仍是無有結(jié)果。余竊以為,此景定是某世界之實情實景。便欲先赴四部州尋訪此景之源,叵耐為塵世俗事所累,吞鉤之魚,勞形細物,何來自在之身,行期杳杳,終不能成。當余四十六歲時,念須發(fā)生霜,感時光荏苒,數(shù)十年倏忽而逝,遂下決斷之念,以蛻殼替身脫去俗務,出行尋訪,盡歷東南西北四大部洲,行諸圣神洲、贍部洲、牛賀洲、俱廬洲,雖廣有見聞,然則均未尋見與那日景中所似之景,遂一無所獲?!?p> “余念之,彼日之景當非此世界之相。又或此世間,又或諸天外世界,不知是何緣由,降臨此處。后于定中,昔圣者有云:今此大地,深十六萬八千由旬,其邊無際。地止于水,水深三千三十由旬,其邊無際。水止于風,風深六千四十由旬,其邊無際。如一日月周行四天下,光明所照。如是千世界,千世界中有千日月、千須彌山王、四千天下。此四天下有八千天下圍繞其外,復有大海水周匝圍繞八千天下,復有大金剛山繞大海水。金剛山外復有第二大金剛山,二山中間窈窈冥冥,日月神天有大威力,不能以光照及于彼。俗語云: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世界海有種種差別形相,所謂或圓或方,或非方圓,無量差別?;蛉缢鲂危蛉缟窖嫘?,或如樹形,或如華形,或如宮殿形,或如眾生形,或如佛形,如是等有世界海微塵數(shù)。于是明了,當日之景,或許應為三千大千中某世界之景。”
“后往大雪山中隔絕人世習氣,修四禪定,欲于定中生感應,心識得連諸天,或可見當日情景之淵緣。余長坐于眾雪山之顛,終得滅盡定,又于大定中深入三摩地,惜心識未生感應。后于一次大定中忽然明了,當以婆娑而娑婆,觀陀螺之轉(zhuǎn)動,察旋舞之迷離;著相于形和影,離相于空與明。不只內(nèi)察心流諸識以辯萬象,還要外探河漢星辰而識無垠。內(nèi)中無有,當向外尋。此世界不可得,應往此世界之外諸天之中尋找,或可有所得。諸天無有,三千大千世界定有。余當下出定,欲以神足通,跨香水海,越鐵圍山,出數(shù)重金剛山,去到此器世界之外,欲往諸天中遍尋,或于大千世界內(nèi)外找尋。惜哉,數(shù)年所歷,盡是虛空渺渺,曠宇茫茫,無涯無際,未見任何有情世間,又覺光陰蹉跎,諸天世界尚未至,何談得見三千大千。氣沮意喪,自審內(nèi)心,或不應執(zhí)于有形無形之象,當以解脫無明為要。然未得究竟,難了掛礙,終是無法釋懷?!?p> 端木瑞擇講到這里,大家都聽傻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站在一個現(xiàn)代人的角度看,不管是唯物論還是唯心論,都有點無法接受,無法想象,你說是他的幻覺,卻又如此逼真,如果是真實經(jīng)歷,又太有點扯了。端木瑞擇感覺到大家的驚詫,停下來看著眾人說:“如果大家覺的這些是出乎意料的,那么下面的是更出乎意料的?!闭f完又看向大屏幕上展現(xiàn)的手卷:“冰原雪鄉(xiāng)廣約萬里,大雪鄉(xiāng)眾冰山之絕頂是為地母妙高峰,此峰高數(shù)由旬。自此峰西行數(shù)十里,有亙古冰洞,余休憩之所。一日,余自地母妙高峰出定后回止于此,檢視所攜諸物,見于當日所現(xiàn)異象奇境之中所取之物,非圓非方,非金非玉,似平似糙,時幻時滅,時巨時細,竟無定形定相,也非隨圓就方,以手撫之,觸手似溫似涼。倏忽之間,忽心生異感,目眩神迷,六識盡失,五蘊俱滅,心神皆死。似經(jīng)傾刻,似過良久,更似歷數(shù)日、數(shù)月、數(shù)年,待神識歸時,入目入耳,皆是未聞未見,言詞不可形容,筆墨無法描述,惶惑不已時,方覺竟至奇境異域之上空,遠眺近望,竟也有大地山河,也有麗日當空,也有白云輕風,域中有物遷移運動,當是眾生往來,然則形狀不一,如鬼如魅,如光如影,如煙如霧,有濃有淡,有巨有微,或飛于空中,或行于地上,又有蜿蜒起伏之營造,當為屋廈之流。然一切景象,竟時時飄渺變幻,如蜃樓不定,似幻焰相逐,又似是隔著春日蒸騰之地氣視物,物皆彎曲變形,朦朧模糊不明,又如風吹水中之倒影搖曳流轉(zhuǎn)般,時慢時速。余驚恐之余,竟覺呼吸心跳俱無,然并無不適之感?;腥婚g,已墮地上。雙腳觸地,如踩水面,如踏棉絮,竟有虛空不實之感。”
大家聽的瞠目結(jié)舌,竟有點不知道該怎么認知和思考這些話。端木瑞擇又接著解讀:“余被一吸力引至一巨物前,此物占地宏廣,四圍無邊,上接穹宇,其廣其高,不可言述。余忽覺腦中有意識浮現(xiàn),細察之,竟是此物傳意念印于余心腦之中,方知此物即此間眾生。余心中問之,些間為何處?此眾生答,若以你之識見論之,此處當是千梵天。余又于心中念之,此眾生是為諸天眾生否?此物于吾心中傳意做答,此方眾生,以十維往來為身,天地時空為念,一而眾,眾而一,不一不眾,不眾不一,不合不離,不聚不散,即分即和,即空即蘊,以光音為食,以虛空為飲,無吐故,無納新,以你之識之見,當不可思量。余心中又問,此處距四部州世界有多遠。此眾生答,若以地面行速論,一剎那行一由旬,當行一中小劫方可至此。此眾生復又聚諸多眾生于前,諸般種種眾生皆無目無鼻,無口無耳,恍恍忽忽,混混沌沌,觸之似紗似水,然身暖如常人無異。無呼無吸無心跳,無視無聽,然余覺心中所念所想,竟無遮無掩,無藏無匿,如光下之物被見,如燭照暗室般洞徹明了于諸眾生之前。余心腦中種種神識,所知所憶,竟如被翻版復刻,抄錄拓印一遍般而被撿拾錄去。”
“此眾生又向余演示一器世界成住壞空之經(jīng)過,但見虛空中幻相頓起,滄海桑田,白云蒼狗,倏起倏滅,亦真亦幻,如獻藝百戲,清晰在目,歷歷真如。此眾生云,虛空幻象,皆是此間精靈所現(xiàn)。又有諸多精靈粘附余身,細審之,似實似虛,觸之有感,但輕若無物,心念一轉(zhuǎn)中,忽已明了此精靈運用之法。此眾生又向余展示種種神通,竟有更天換地之能,有運轉(zhuǎn)乾坤之力,盡皆不可言表。并言曾欲為器世間重換天地宇宙,惜未能成。又傳意余心,言一大千世界之成住壞空生起異滅,皆可由此眾生一念造作驅(qū)使而成,諸大千世界亦可如此。余驚恐莫名之時,又思此間諸法力當為外道之法,究非正法,當知佛法無邊,此外道之法,尚有此等之法力,況佛法神通之廣大無邊,降妖伏魔,我佛正法必能勝之。欲吐氣念六字真言,然竟無法發(fā)音開聲,又欲念金剛總持咒誦,亦無法呼吸出音。正惶惶間,忽嗒然若喪,神斷意駐,念識瀑流竟被渡河香象截斷而止,心行俱滅,忽又覺雙足下大地盡失,虛空急墮,穿行無際,神識時有時滅,如生如死,短若剎那,長若不知已歷幾世,恍然間神念清楚時,身已在雪山冰洞之中,方才親歷種種,盡皆消逝于目前,所經(jīng)所歷,如夢中所見一般,竟如已隔世度幾番輪回般。然則撫余須發(fā),須長盈丈,發(fā)長已有十數(shù)丈余。”
“回想憶念,清晰異常,絕非夢中所見,亦非定中幻境,定是親歷實事。再看身上有粘附之物,空明虛靈,竟是千梵天之精靈,方知所歷非虛,只是所有諸物諸眾生皆非此世界所有,言語無法表述,文筆亦不可盡能描畫,如佛所言,不可說,開口即錯。只是余竊以為,所見諸眾生又非諸天。佛說,天有十法,一者飛去無限數(shù),二者飛來無限數(shù),三者去無礙,四者來無礙,五者天身無有皮膚、骨體、筋脈、血肉,六者身無不凈大小便利,七者身無疲極,八者天女不產(chǎn),九者天目不眴,十者身隨意色,好青則青,好黃則黃,赤白眾色隨意而現(xiàn)。又言諸天壽夭自數(shù)千歲到數(shù)萬劫歲,齊此為眾生,齊此為壽命,齊此為世界,齊此名為生、老、病、死往來所趣。而那眾生卻似并非如此,究竟是否為欲界、色界、無色界之六道眾生,余不敢揣測也。于是余將此段神識與所得之物伏藏于亙古無底冰窟之中,浮于地母妙高峰萬丈之下。開啟伏藏之鑰,即卷末所封之文。此文書寫與粘封之物,即是為千梵天之精靈魂魄所做。此種精靈之生命短暫如朝菌之生滅,而魂魄卻可蟄伏隱藏萬年之久,只是不可見光,見光則精魂燃耗,消散流失。需于暗室之中,在晦朔合離斗見移辰之時,需有諸緣具合之人,此人精神與精靈魂魄能相互感應,并且此人命局之中需五行具足、六合相全,用此人之新鮮熱血溫養(yǎng)這些精靈魂魄,則精靈復活,延所示路徑,入雪山冰窟之中,于我神識相印,可現(xiàn)大千之外離奇異境,助有緣之人參合域外之奇、大千之秘、真空妙有,求索佛法之無邊、證悟涅槃之圓滿。”
端木瑞擇講到這里,噓了一口氣說:“這就是我能解讀的全部內(nèi)容。當然,還有很多是我無法識別和解讀的,我能解讀的,不足十之一二,但手卷的大致意思可以表述明白。只是更細節(jié)的內(nèi)容,或者還有哪些其他方面的記述,我就無能為力了,這些請大家賜教。解讀的部分是否準確,也請大家指正?!闭玖撕镁?,他感覺腿有些累,更主要的是,這么長時間的高度集中精神,心里很累。所以說完之后,他便坐了下來,講了好久很是口渴,于是端起杯喝了口水,發(fā)覺水早涼了,于是他又把水吐回了杯里。此時他猛然感覺,整個會議室內(nèi)鴉雀無聲、寂靜異常,只有他喝水又吐水的聲音。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直愣愣的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