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2
“哈哈哈哈,我倒是沒想到你能擺脫你的心魔,更沒想到你會來她的夢魘啊,半魔。”眾多煞氣迅速漂浮在了半空中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個孩童的模樣,緩緩的落定在地,還十分有禮貌的彎了彎腰示好。
莫應(yīng)聞聲轉(zhuǎn)頭望去,不禁挑眉,語氣帶了些許吃驚道,“居然幻化成孩子?”
大部分的魔物雖說嗜殺,但其中更有一部分喜歡幻化成某人而混入人群的習(xí)慣,挑撥離間,隔岸觀火,以此為雅致。
但大部分都愛幻化成美麗女子的模樣,去攀附權(quán)勢挑唆戰(zhàn)爭。
那人一身煞氣,如披肩般依附在他身上,只見那如玉般白皙的纖手抵在只有上半面的面具旁,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揶揄道,“孩子不是很好嗎?正因為是孩子,不知善惡難辨是非,用最純良的笑臉,做著最惡毒的事情,大家都不會責(zé)怪我!都會原諒我!”
“你不也是這樣活下來的,半魔?!蹦侨苏Z氣忽然淡道,“正因為年幼,所以才——!”
他話還沒道完,就在他吐息眨眼之間,莫應(yīng)便如鬼魅魑魎般如影如隨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一雙奪人的赤瞳深處,流光帶著殺意不斷涌動著。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莫應(yīng)的手便這么直直的穿過了他的胸膛,須臾間,只聽見安靜的環(huán)境下有什么在不斷的發(fā)出一陣陣的鼓動聲,定神一看,便見莫應(yīng)沾滿鮮血的手上正握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可那人不怒不惱,也不害怕,相反極其愉悅接著自己的話道,“所以黃旭那狗賊心生憐憫,你才茍延殘喘的活下來,像及了一只被人馴服的狗,過著寄人籬下,俯首搖尾的日子?!?p> 莫應(yīng)的表情忽然冷了下來,手一用力,那心臟瞬間如煙花般綻開,只剩下細碎的碎肉散落的各處,那人忽然也就如斷了線的木偶般,停止了動作。
“嘿……嘿嘿嘿哈哈哈。”一旁的殘骸扭動著不利索的關(guān)節(jié)咔吃咔吃的笑著。
莫應(yīng)抽開了手,警惕的張望了四周,便見那身軀如風(fēng)中殘燭般撲散開來,化作無數(shù)的煞氣往四處濺射,形成一個又一個的孩童,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不到數(shù)秒便擠滿了整個屋子,詭異的咔咔的笑。
四周列陣而轉(zhuǎn)的符箓在剎那間好像沒了所有的顧慮,在他細長的睫眉低順的瞬間,像是要撕裂空間般朝四周毫無章法的掃去,如同一片又一片的刀刃,招招狠絕,映著他眼里的寒光,精致的五官被血色襯著如此俊美。
“任憑螻蟻再多,也是螻蟻。”他瞇起好看的雙眼,將殺意藏在深處,那飛濺的鮮血化作淅淅瀝瀝的雨幕,將他身影模糊去,卻依稀能看見他勾起嘴角說道,“況且?guī)熃愫孟窈苡憛捫『⒛??!?p> 可那孩童分裂的速度不減,分身死亡所受的傷害他似乎感受不到一絲一毫,游刃有余說道,“人心詭譎,夢境更是迷城重重。我可是看見了,你的夢魘中一直有一條由鮮血纏繞的鎖鏈,散發(fā)出誘人的氣味,而那條鎖鏈的盡頭,就是這個夢境的主人,對吧?主上?!?p> 莫應(yīng)聽到主上二字,身形一頓,似乎反應(yīng)過來什么般,轉(zhuǎn)身那一霎那如利刃出鞘,所有的鋒芒都直直朝著身后刺去,只見那人那人身高八尺,猶顯突兀,輕聲一笑,踮起腳尖如蜻蜓點水般朝后退了幾步,調(diào)侃道,“喂喂,剛見面,不至于吧?”
莫應(yīng)懶得回應(yīng),幾張符箓隨著靈氣運轉(zhuǎn)纏繞在他手邊,他眼里流光一沉,手心似是握住了什么東西般從中抽出了一把長刀,刀身如覆冰霜,寒氣從中而生,那符箓順著靈氣不斷運轉(zhuǎn)在刀身旁,毫不猶豫的朝著那人刺去。
那人還沒站穩(wěn)腳跟,眼看刀尖就要刺中自己時瞬間折身而躍,素白的衣擺泛起了如月光般皎潔的色彩,融入了那刀身折起的光芒之中,相伴起舞。
這么一來二去,那人也不還手。
“停停停,我可不想和你打?!彼@么一說,立馬跳躍到了窗臺旁,陽光落在他銀發(fā)上,頓時泛出璀璨的珠光,一如他衣擺上繡的蓮花般,一塵不染,“礙于身份,我也不好直接跟你動手啊,這多不公平,你說對嗎?”
此人,正是金弦。
“我倒是沒聽說過你何時成了夢魘?!?p> “這種沒品的身份還用得著成為么,切?!彼恍家恍Γ耆珱]有了之前那般文質(zhì)彬彬,不知從何處掏了把扇子,帶著些痞氣說道,“我可對旁人的夢魘沒什么興趣,也獨獨看了你跟那人類的?!?p> 聽到人類二字時,莫應(yīng)的眉毛挑了挑,淡道,“你看她的做什么?”
“你那次沒能殺了她,你說,我進入她的夢境是干嘛?”他搖著扇子,微微遮去自己唇角的笑意,桃花眼打量著莫應(yīng),似是在看一出好戲,“把她殺了,你也好從伏魔鎖里解脫了?!?p> 金弦似是意猶未盡,接著說道,“你若真的喜歡,待我把她神智里白唐的一魄取出,你將她制成藥人,也不用在意人類歲月不過百年,永永遠遠陪在自己身邊,豈不美哉?”
見金弦眼里的調(diào)侃,莫應(yīng)冷笑道,“你在試探我?”
金弦作態(tài)的搖了搖頭,扇子扇起的微風(fēng)撩起他的鬢發(fā),“豈敢。”
“我什么時候允許你這般看著我了?”他將手中的刀擲向坐在窗旁的金弦,那長刀在空中不挺旋轉(zhuǎn),泛起的銀光落入他猩紅的眼里,寒著臉道,“下來?!?p> 興許是沒想到他會來真的,被削落些許垂發(fā),云袖翻滾,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诹说厣稀?p> 那刀刃便在半空中流轉(zhuǎn)折身,飛躍至莫應(yīng)身后,精準(zhǔn)的割裂那些魔物的頭顱,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聲撕破天際。
鮮血如潑墨而綴的花般在他身后綻開,少年人滿眼恣意,嘴角噙著嘲諷的笑,說道,“你可知道,那些魔物為何比你更懼怕我嗎?當(dāng)真是因為他們力量比你弱?”
“人因弱小而群聚,更何況是魔,我統(tǒng)領(lǐng)魔界不過數(shù)年,為何無人造反?”在回過神時,那刀便回到了他手中,他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那染血的刀刃,見自己的臉在其上跳躍,心中喜悅更甚,“可惜現(xiàn)在該死的都死了,也無人為你解答疑惑了?!?p> “恕屬下逾越?!?p> “我啊,可是深受感動呢。”他將手心抵在了胸口處,似是揉搓了幾番,狹長的丹鳳眼落入一絲柔情,笑道,“你也看見了這個夢境吧,放眼望去全是未曾見過的景色?!?p> 金弦眼神一暗,雖說受他差遣幾年,也只是互相利用,未曾了解,只道他反復(fù)無常,如今見他這自我感動的語氣,倒是真的覺得他瘋了。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空間產(chǎn)生了些許裂縫,有些稀碎的石子從中掉落,整個地面開始震動,莫應(yīng)見此收斂了笑意,抬頭看了看,有些病態(tài)的嘆道,“你看看,所以我才不想大開殺戒的,這個夢境開始承受不住煞氣開始崩塌了啊?!?p> “得早點去接師姐了,這次可不能再嚇到她了?!彼忠凰?,那刀便化為浮塵消散而去,從袖口中掏出手帕,十分耐心的擦起了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和臉,好在血還是溫?zé)岬?,輕輕一拂便沒了什么痕跡,只剩些許嫣紅還停留在他眼尾,他轉(zhuǎn)頭對著金弦笑著,星眸閃爍,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揶揄道,“走吧,不去見見你那心心念念的老故人白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