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貿(mào)然進入單身男子臥室”和“統(tǒng)一口徑”的選擇題面前,廖岑岑毫不猶豫的就選了后者。
臥室的門并沒有鎖。推門進來一股刺鼻的味道就直往廖岑岑的鼻子里鉆;這氣味既不是腳臭也不是汗臭,而是床頭的垃圾桶中撕開的辣條所發(fā)出的……廖岑岑實在想象不出昊天的味覺是到底有多不發(fā)達才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睡著。
大主播的睡相也并不優(yōu)雅,整個人蜷在被子里,臉把枕頭拱起來老高,顯得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被擠壓的進氣道抗爭的發(fā)出猶如飛機起飛一般的鼾聲……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廖岑岑瞬間又打起了退堂鼓,她一連朝門口后退了幾步,才又重新站住了腳,緊緊地抿了抿嘴唇,終于壯著膽子喊了聲:“昊天、醒醒!”
睡夢中的昊天毫無察覺……廖岑岑尷尬的咳了兩聲,用更大的聲音再喊:“昊天、昊天、醒醒!”
廖岑岑一共喊了三聲,每喊一聲,離昊天的床頭也就更近了一分;等她站到床邊,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夠到昊天的距離之時,廖岑岑才充分的體會到了什么叫騎虎難下。
昊天在廖岑岑叫第二聲的時候其實就已經(jīng)醒了。他的覺一直很輕,心里裝的事實在太多,“今天又收了多少禮物,哪幾個大哥最近又不怎么來了;公司又讓接99元10罐還包郵的茶葉、以及自動尋路,一鍵打怪的頁游等侮辱粉絲們智商的廣告;明天又整啥直播內(nèi)容呢,誰誰的生日是不是又要到了”……越想就越煩躁,內(nèi)心就越抗拒,昊天又不愿意跟別的主播那樣靠酒精來麻醉自己,所以基本上都是靠意志力來強迫自己入睡。
這樣的睡眠也沒有什么質(zhì)量可言,不但頻繁的做夢,還受不得任何的驚擾;更何況是像廖岑岑這樣的膽敢跑他臥室里來鬼叫?!
昊天的“起床氣”很大,以往出去商演啥的,光頭強這貨寧可自己開個單間,都不愿意跟他住一個屋里,可見昊天是有多么的難伺候。
可憐的廖岑岑還不知道昊天已經(jīng)醒了,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心也愈發(fā)的焦慮了。終于,廖岑岑咬了咬牙,伸手在昊天的身上用力的推了兩下:“喂!昊天??!醒醒,我找你有事說……”
床上昊天翻了個身,裹著被子像被漁網(wǎng)網(wǎng)住了的咸魚;廖岑岑銀牙緊咬,這魂淡竟敢裝睡?!
鬼使神差之下,她腦子一熱,下意識的就這么一掀……
樓下,正在餐桌上給老太太盛稀飯的華衛(wèi),聽見樓上小廖書記發(fā)出了一聲尖叫,勺子一歪,灑的到處都是;昊天他奶奶非但沒有怪他,反而樂不可支的拍了他一下,擠眉弄眼的說:“壞得很!”
華衛(wèi)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老太太,該聽的她一句不帶停漏了的;不想聽的她一句也聽不進耳朵里去,明白得很吶!
廖岑岑的大腦一片空白,連自己是怎么從昊天的房間里跑出來的都忘了;那人、那人他十冬臘月的晚上睡覺居然也光著膀子!渾身上下就穿了一條平角褲!廖岑岑掀開被子的那一剎那,險些崩潰,差點為了清白自剜雙目……
昊天也被嚇得夠嗆!不知道是哪個心理學家說的來著,像這種時候,穿的越少的那方就越被動!就比如現(xiàn)在,昊天滿腦子想的都是搶回棉被,然后緊緊的裹住自己,腦子里純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
更可氣的是,明明是那個該死的女人主動掀的他的被子,結(jié)果他這個受害者還沒怎么樣呢、那女人還尖叫了起來!就像昊天把她給怎么地了似的……
廖岑岑下意識的捂住了臉,手指縫卻張的能跑過去個昊天;他一個男人,是怎么長的這么白的?白的她都有點自慚形穢……
等光頭強頂著個紅腫的腦門跌跌撞撞的闖進來的時候,廖岑岑已經(jīng)走了,昊天裹著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看見光頭強的眼神就好像看見了親人;這地方不能呆了,不一樣了、真不一樣了!
昊天激動的勒住光頭強的脖子:“跑,翻墻跑!咱兩今天必須跑??!”
吃早飯的時候,華衛(wèi)看著光頭強一臉詫異地問:“你腦袋咋了?”光頭強揉著腦袋剛說了句:“哎哎,我聽見一聲尖叫……”嘴巴里就被昊天給塞了個饅頭,噎的他直翻白眼。
廖岑岑夾一顆醋花生夾了3次也沒夾起來,惱羞成怒的放下筷子質(zhì)問道:“大光頭,你老看我干啥?!”
嚇的光頭強直縮脖子:“我咋感覺你兩有事,哎喲!”……原來是老太太一筷子敲在了他的那顆光頭上。
廖岑岑一邊小口的喝著稀飯,一邊把這次事件的始末、還有她的“果凍計劃”給大家闡述了一遍。
桌子上的人都放下了筷子,專心的聽她講什么冷庫、冷鏈、倉儲、加工……的一攬子計劃。昊天跟光頭強對視了一眼,然后十分疑惑的說道:“這計劃非常完整啊,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的。層次分明,什么時間做什么事……非常的有條理,又給將來留下了足夠的升級空間,那還要啥扶貧款???我直接出錢不就……”
話沒說完,廖岑岑就毫不客氣的打斷:“不行!”
光頭強驚訝的張大了嘴、華衛(wèi)和老太太也聽的面面相覷,這怎么說話的呢?!
昊天也忍不住氣結(jié):“咋個不行,是我拿不起錢還是哪樣嘛!我出錢辦上幾樣實事,村里不就有錢了嗎?你們千方百計想找我回來當村主任不就是出于這個目的嘛??你不是也就不用打村里人救濟款的主意了嗎???”
廖岑岑愣愣的看著昊天,好一會兒才問:“你是這么想的?”昊天不知道為啥,居然被她問的有些心虛:“我平時也看新聞,經(jīng)常能在新聞上看到哪個村建起了產(chǎn)業(yè)園、哪個村又打造了示范基地這樣的減貧成果;現(xiàn)在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個很好的計劃,那我來出這個錢,咱們盡快把這個項目給它搞起來,這不也是天大的好事情么?”
廖岑岑從新的審視了一會兒昊天,突然說:“果然是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認爹和娘啊!”
昊天也急了,拍著桌子沖廖岑岑吼道:“你幾個意思嘛?!”
華衛(wèi)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赐蝗痪统沉似饋恚恢肋B忙勸架:“哎呀,咋個了嘛,這是咋個嘛,有啥子話不能好好說啊?”
廖岑岑絲毫不懼的直視著昊天的眼神對他說:“所以你就可以利用和村民們在信息上的不對等,小小的投上一筆;然后調(diào)田不用你操心、平整地面不用你操心、硬化土地、建冷庫、建生產(chǎn)車間……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把持住冷鏈的運輸環(huán)節(jié),村里產(chǎn)出的大頭就全都落進了你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