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不會有清白女子再看得上的。
楚景楠先是愣了愣,等腦中轉(zhuǎn)明白這句后,一股極大的屈辱感直頂他的腦門。
“夏繁!你給我去死!”
楚漣一邊護(hù)著躲在他身后的夏繁一邊安慰著氣紅了眼眶的那人,道:“景楠哥,各地有各地的風(fēng)俗人情,切莫較真。”
“她侮辱我!”
楚景楠停下腳步,紅著眼眶委屈兮兮地盯著楚漣,一副讓他給自己討公道的樣子。
讓一旁的鄧公公和其他宮人看也不是,不看又忍不住地想看。
一向摧花無情的雋王殿下,可算是遇上能治住他的女子了,也算是一報還一報罷。
“起碼在楚國,多得是想進(jìn)雋王府的女子。”
楚漣輕輕拍了拍楚景楠的肩,讓身前人總算是冷靜下來一些了。
“景楠哥玉樹蘭芝,才貌雙絕,只要定下心來,任何女子都會為之心動的?!?p> 聽罷,楚漣身后的夏繁從生理上感覺到了一絲不適。
這孩子安慰起人來還挺肉麻的。
楚景楠抬手按了按額頭,低聲道:“你快帶她走?!?p> 半個月之內(nèi)他都不想再見到這蠢女人了!
他還想去廟里見空明大師。
那時大師說得對,情債也是債,欠女人的,總有一天會有其他女人在自己身上不論方式地千百倍討回來。
楚漣深深望了一眼面前人后,帶著夏繁快步離開。
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夏繁慢下腳步輕輕拉了拉身前人的衣袖,嗓音低低道:“我不是故意的?!?p> 不知道為什么,她也想讓漣漣安慰安慰自己。
最好比安慰那人渣還要肉麻些。
楚漣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低垂著一雙眸子的那人心中愧疚道:“與夏姑娘無關(guān),是我說了多余的話?!?p> 要不是自己誤會夏姑娘和景楠哥……也不會造成這場爭執(zhí)。
才不多余。
夏繁抬頭對著面前人微微一笑。
他說的話一點兒都不多余,不然她怎么借機跟他洗腦呢。
嗯,她還要趁熱打鐵,繼續(xù)循循善誘。
“王爺,你知道一位叫作李清照的詞人嗎?”
“不知?!?p> 看到那雙熠熠生輝的黑眸,夏繁心里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開心。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p> 夏繁旋身,一雙手忽然就撐在楚漣的胸前。
不說她對面人,就是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剛剛她是要干什么?去抱他嗎?
然后大腦十分肯定地給出了一個字:是。
那雙“咸豬蹄”已經(jīng)不受大腦控制,有它們自己的想法了!
還好,懸崖勒馬……勒馬?
夏繁默默盯著自己還撐在身前美人胸前的手,深吸了一口氣。
不,不能尷尬。
萬一把他尷尬得以后都要避開自己,豈不是歇菜了。
“王爺有心疾嗎?”
夏繁慢慢抬起頭,一雙眼湖波光粼粼,在楚漣看來甚是……慈愛。
“沒有?!?p> “那我就放心了?!?p> 夏繁神色自如地收回手,不過目光卻再也不敢在身邊人身上放肆。
一路被那些宮人看在眼里,只覺得祁王殿下身邊跟了一位嬌嬌小娘子。
“夏掌令哪里潑了,簡直柔順得像水一樣。”
自那日后,“潑”和“溫婉”兩個極端的詞在宮人口中成了夏繁的專用詞。
幾天后,在萬花樓聽著歌賞著月的夏繁做出了一個決定。
“什么?”正在斟酒的柳瑩兒手抖了一抖。
“丫頭,色字頭上一把刀。”
柳瑩兒放下酒杯掃了一眼涼亭,確定沒有人來這邊后,才低聲道:“別看那位相府嫡女瞧著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深沉著呢?!?p> 嘴上那么不待見祁王殿下,暗地里對愛慕殿下的那些女子早就查了一個遍。
再到雋王那里多嘴幾句,哪還需要她親自出手。
“你知不知道,千雪小姐就是因為她才被放進(jìn)雋王府當(dāng)側(cè)妃的?”
“是嗎?”夏繁喝了一口酒,里頭淡淡的果香讓她又喝了第二口。
“反正千慕慕總說要廢了她與祁王的婚約,我就做個順?biāo)饲椋€不要她還禮的那種。”
夏繁說得驕傲自滿,配上那張仙氣飄飄的臉,讓柳瑩兒不禁笑出了聲。
她覺得不太搭啊。
“姐姐也不是想攔你,只是千慕慕畢竟是相府嫡女,還是皇城司的副司長,惹上她很危險。”
最重要的是……
柳瑩兒捏了捏面前人兒一張白潔的小臉,笑道:“你和千雪不一樣。以后你若是當(dāng)了祁王府的側(cè)妃,祁王一定會疼你憐你對你千般好的?!?p> 根本不用冒這種險。
夏繁不覺垂下雙眼,白潔的面上浮了一層紅暈。
她知道。
像他那么好的性子,當(dāng)然會對自己的愛人好。
可是她心里有一道21世紀(jì)筑起來的高墻,且堅不可摧。
要是不先讓千慕慕和楚漣取消婚約,她連表白都不會。
有理贏,無理輸。
雖然是千慕慕自己不要的,但好歹還有一個未婚妻的名分掛在那里。
她要漂漂亮亮干干凈凈毫無負(fù)擔(dān)地去贏那名死傲嬌。
“好吧?!?p> 柳瑩兒搖了搖頭,跟夏繁碰了一下杯,“我?guī)湍阕⒁庾⒁猓从袥]有什么線索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看這丫頭的神情,就知道她打定了主意。
也罷,富貴險中求嘛。
“謝謝柳姐姐!”
夏繁燦爛一笑,讓柳瑩兒也跟著笑起來。
這丫頭好像越來越鮮活了呢。
不愧是祁王殿下啊,連仙女都給拉下凡塵了。
曲水流觴,偌大的庭院里燈火通明。
一盞雕著精美山水的鏤空木制燈正在緩緩旋轉(zhuǎn),每轉(zhuǎn)換到一幅光景,曲水流觴中的酒杯流到哪人面前,那人就要起身賦詩一首。
這盞機關(guān)燈是夏繁送給萬花樓的,給樓里招攬了越來越多的文人雅客,柳瑩兒也想借機讓樓里的姑娘們換一種活法。
干凈一些的活法。
院墻月影,讓夏繁不覺多看了幾眼,看清對面墻上真的有一道黑影后,她起身走出涼亭。
“都說夏掌令驚才絕艷,不知今夜在場之人能否有幸欣賞一二?!?p> 經(jīng)過曲水流觴時,木制托盤上的酒樽恰好停在夏繁的方向。
先前說話的一位藍(lán)衣公子稍稍一驚,隨后又笑道:“看來天公也做美。”
夏繁沒有理會藍(lán)衣人,一雙水眸只望著遠(yuǎn)處的圍墻,直到那道黑影不見,她才彎下身將那杯已經(jīng)前移一些的酒樽拿到手中,當(dāng)著眾人一口悶下。
“夏掌令好酒量!”
曲水流觴邊的人歡呼道。
夏繁抬眸,繼續(xù)望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輕聲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p> 她好像,真的喜歡上自己寫的紙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