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麗想讓鄭楚兒那張臉,盡快的在她面前消失。
而鄭楚兒望了一眼元一麗,沒有再說什么,有許多事,一直讓她想不通。
回到自己的房間,滿身傷痕的桃子,一直在鄭楚兒的腦海里浮現(xiàn)。
桃子,柳三,他們背后,一定有主使。
外面?zhèn)鱽碓腚s的聲音,鄭楚兒以為是京畿府的人來了解情況,正想過去時,卻又見元一儀走了過來。
“楚兒,剛才一戶姓唐的人家,就是給事中唐邕的侄子家,央了媒人來問話,想求娶一麗,對方是年方十五的一個獨子?!?p> “表姊,一麗不是自小許配了大將軍府的四公子嗎?”
元一儀一聽,奇怪的問:“你聽誰說的?”
“聽………外面?zhèn)餮裕犔易右舱f過?!?p> 元一儀接過小娟奉上的茶,蹙眉說:“好奇怪的傳言,我怎么沒有聽過?”
“?。繘]有這事?”
鄭楚兒一陣欣喜,但想到高長恭,把那個蓮藕玉墜送給了元一麗,剛剛歡喜起來的心情,又落下。
“可表姊,高家四公子,都送了定情物給一麗了?!?p> “什么定情物?”
“就是一個蓮藕玉墜?!?p> 元一儀一聽,忙搖頭:“不像定情物,那四公子還向一麗討要呢?!?p> “真的?”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阿姊,我不嫁什么唐公子?!?p> 元一麗突然出現(xiàn)在鄭楚兒的房間,不高興的喊道,那唐七,她還不清楚?唐七,你想死的快點嗎?
元一麗心里想著,看了一眼鄭楚兒,對元一儀說道:
“阿姊,其實,父親和高大將軍,早早的就為我和高家四公子定下了親事?!?p> 鄭楚兒手一抖,手中的茶水差點潑了出來。
“什么?我怎么沒有聽說過?”元一儀懷疑的搖著頭。
天底下,想嫁給高長恭的人,多了去了,但都是一廂情愿,定親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元一麗看到了元一儀的懷疑,走近一步,笑著說:
“這是父親臨死前,告訴元叔公的,阿姊那時還小,自然不知道?!?p> 元一麗又望了一眼鄭楚兒,才又接著說:
“阿姊不信,可去問問元叔公,父親的馬車墜崖后,元叔公在懸崖下,接著了父親最后一口氣,父親還有遺言?!?p> 元一麗說道這,又看了鄭楚兒一眼。
“父親臨死前,希望楚兒嫁入廣陽郡公府,做我們的嫂子,滎陽大姨父和大姨母,后來似乎也答應了父親臨終的請求?!?p> 鄭楚兒一下子站了起來,急道:
“我怎么不知道?”
元一麗冷笑道:“有的人家,見我們元氏沒落了,想賴婚唄?!?p> “你,你胡說?表姊,我………”
鄭楚兒撲到元一儀身上,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好楚兒,我也不知啊?!?p> …………………
唐七知道到自己的伯父,已經(jīng)派人去廣陽郡公府,去探元家的口風了,便對他的小妾芬兒道:
“芬兒,你不用擔心,你為我生了兒子,我不會讓我的嫡妻欺負你的?!?p> “嗯?!狈覂狐c點頭,作為妾室,她還能怎么樣?
唐七拉著芬兒的小手,親了親,安慰了一番,直到芬兒被他逗笑,才晃著腦袋離開。
“長恭,我伯父準備為我求娶元府的女郎了?!碧破吲艿酱髮④姼畬Ω唛L恭說。
高長恭一聽,“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書拍在案幾上。
“你要娶元府的哪一個女郎?”
唐七被高長恭嚇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惹著高長恭了,望著突然發(fā)火的高長恭,小心的說:
“元……元二女郎。”
“噢,那恭喜你?!?p> “走,長恭,元府?!碧破咴囂降恼f。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北躺彾酥柽^來說。
“看看我未來的妻子,哪叫心急?”
“碧蓮,你幾歲了?”唐七又轉頭盯著碧蓮問。
“我?guī)讱q與你何干?”
“我怕你錯過嫁人的年齡,自己都不知道?!碧破哂悬c嘴欠。
“啪”的一下,碧蓮把茶盞砸到唐七面前,茶蓋,掀翻,濺了唐七一臉。
“長恭,管管………”
“活該。”高長恭冷冷的說著,又拿起了書。
“公子,廣陽郡公府出事了?!睆木╃芨私獍盖榛貋淼母叻h遠的就說道。
高長恭和唐七,倆人同時站了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倆人同聲問。
“毒沙掌出現(xiàn)在了廣陽郡公府?!?p> “什么?傷著誰了?”高長恭急忙問。
“元府的一個婢女,被毒沙掌嫌疑人柳三,害死在山中,不過,其他人都好好的。”
“還算我的一麗沒事?!碧破咚闪艘豢跉?。
“柳三?她家的那個遠方表兄?”
“是的,公子?!?p> 高長恭沒有想到,使用毒沙掌的,真的還有男子,尤其還出現(xiàn)在他的楚兒住的地方。
京畿府的人,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抓到一個毒沙掌的嫌疑人,高長恭等不得了,想自己親自尋找毒沙掌的線索。
不知為什么,高長恭老夢見楚兒,身在一個魑魅魍魎的地方,妖邪就在她的身邊。
………………
蓮花庵內(nèi),唐七在佛前祈求菩薩,讓他的妻妾和睦。高長恭在老住持的禪房,深深的施了一禮。
“老住持,毒沙掌又出現(xiàn)了?!?p>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是早與遲?!?p> 老住持面部沉靜,眼睛望著前方。
“小施主常來庵里,與佛有緣,不知今日小施主來庵里,想問的可是慧慈?”
高長恭心里暗暗驚佩,不知道老住持,怎么會知道他今日來的目的?
“求老住持賜教,晚輩也是毒沙掌的受害人?!?p> 老住持這時才抬起眼來,默默的看了看高長恭,嘆息一聲道:“她是梁國廣陵人?!?p> “廣陵人?”
“廣陵即蕪城,一座荒蕪之城?!?p> 蕪城?高長恭白皙修長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摸了一下胸前的玉簫。
生母留給他的這支小玉簫中,里面藏著的那首詩,就有蕪城這個地名。
“緣聚緣散,相思無限。一腔心曲,漫了明湖,荒了蕪城。”
“蕪城,原來在梁國?”
“是的,小施主。侯景亂南梁時,許多梁國老百姓,逃到了這里,孤苦無依的女子,有的便遁入佛門?!?p> 拜別老住持后,高長恭來到蓮花庵正殿,在那尊彩金佛像前,有三柱香在裊裊燃著。
高長恭也在那尊彩金佛前插了三柱香,躬身拜了拜,佛身已經(jīng)擺放正,一切如初,好像這里從沒發(fā)生過任何打斗一樣。
走出蓮花庵正殿,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高長恭面前。
“在蓮花庵祈福,真的靈驗?!?p> 高長恭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趨步向前。
想起元一麗的話,鄭楚兒不知該怎樣面對高長恭。
“你還好吧?”
“嗯。”
鄭楚兒輕輕的點點頭,心里五味雜陳,她親自去問了元叔公,元一麗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高阿那肱還沒有死,他生母的線索還沒有頭緒,又得知二姨父臨終前留下希望她嫁入元府的遺言,鄭楚兒的心,有點煩躁。
越想越渾身熱燥,突然,一陣微風襲來。
鄭楚兒涼快了許多,抬頭一看,一把銀絲牙骨扇,正對著她扇著呢。
如玉的容顏,溫情的眸子,一下子就讓鄭楚兒煩躁的心,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