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墨書沒說話。
明月秒懂:“打過去??!不然怎么過去?”
“哦,原來這么簡單??次业??!?p> 厲小玨一聽說要打架,立刻高興地露出八顆雪白的大牙,使勁兒一拍小獅子的頭:“戰(zhàn)神,這段時間憋壞了吧?這次讓你打個夠。準備!”
小獅子一揚頭,大眼睛一瞇,嗷地吼了一嗓子。
聲音大得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凌大少爺皺眉罵他:“煩死了,管管它?!?p> 厲雙玨哈哈笑。
明月道:“好了,不要斗嘴了。有斗志是好的,可是千萬不要大意。幾十年過去了,萬一有點啥變化,你沒注意出了事,那不是冤死了?”
凌、厲二人連忙一起嚴肅起來。
廢話,他們又不傻,當然知道好壞,這都是為他們好,他們不明白那才是蠢到家了呢。
厲小玨還表態(tài):“沒事月月,別擔心。你別看我這樣,我從小就打架,一直打到現(xiàn)在,從來沒輸過。為啥?我聰明著呢,也知道輕重,你放心啊?!?p> “嗯?!?p> 明月點頭,又鄭重對所有人道:“大家別嫌我煩,我其實壓力挺大的。你們跟著來都是為我的事,我要說不擔心是假的。大家理解一下?!?p> 這話說得讓人沒法反駁。
“好,我們會注意?!?p> 除了鄭墨書,另三個人一起點頭。
鄭墨書溫聲道:“明月放心,一切有我?!?p> 他走到何水息身邊,袍袖一卷,把他夾在腋下,道:“我們走吧?!?p> 何水息沒防備被突然夾起來,立即急了,他蒼白的臉上漾起紅暈,大喊:“放我下來!”
沒聲。
這是被禁言了。
這……氣死了。
他又使勁掙扎,奈何被夾得死死的,一個手指頭也動不了。這,這丟死人了!
何大少爺一急之下暈過去了。
明月沖鄭墨書豎起大拇指。
她本來就是想求鄭墨書照顧何水息這個病嬌少爺?shù)?,現(xiàn)在好了,大叔運籌帷幄,果斷出擊,自己主動解決了。
颯!
“快走吧,急死了。”
厲雙玨等不及,大喊一聲,第一個帶著小獅子沖進沙漠。
明月和凌大少爺居中,鄭墨書斷后,幾人一起快速跟上。
廣袤無垠的沙漠里,幾個人剛剛前進到七八米左右,幾乎是立即地,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嘯聲首先穿入耳膜,然后就是平地忽起的暴風。
全神戒備的明月馬上全力高速運轉靈氣。
可是,她的耳朵還是立即就失聰了。那尖利刺耳的呼嘯聲已經(jīng)超過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刺得她她頭疼欲裂,心臟幾乎驟停。
然后就是鋪天蓋地的黃沙,因為風速太高,反而像是靜止的銅墻鐵壁,壓制性地包圍了她。視覺里,周圍全是黃色的壁壘,遮天蔽日,高達數(shù)十丈,縫隙皆無。
巨大的壓力從天上壓下來,渾身的骨骼咯咯作響,仿佛要被壓碎了。
皮膚更像是要被割裂了一樣的劇痛難忍。
呼吸也急促地仿佛拉風箱,怎么樣也喘不過氣來。
周圍看不見其他的人。
這還不算完,那些曾經(jīng)溫柔地躺在地上,安靜地仿佛沉睡了的金沙,快速扭曲成巨大的猙獰的巨獸的身形,以肆虐的,吞噬一切的萬鈞巨力咆哮著撲下來,呼嘯著縱橫交錯地撲向她。那凌人的氣勢仿佛地裂山崩,洪水咆哮。雖然早有準備,可是明月還是立刻就被吹飛了。
被席卷在漩渦中反復絞轉,人都要吐了,不得不拼命運轉已經(jīng)很快的靈氣。
突然,明月又感到了那絲熟悉的氣息,那是隱藏在沙暴中的氣息,正裹挾在極速運轉的靈氣中鉆入她的身體。
這個和我吸收的靈氣一樣啊。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再下一刻,她就又被裹挾進更大更快的漩渦里不能自拔。
這樣不行。
明月努力保持冷靜,順著旋轉的風勢拼命調整身形,試圖和沙暴達到一個平衡點。
然后,她終于被送到了沙暴的頂點。這里有一瞬間的平靜。趁著這一刻,她迅速往下看,試圖找到其他人。
耳邊都是獸吼和咆哮聲,眼前都是瘋狂旋轉的黃沙。
人在哪兒?
明月越來越感到窒息。
不行,眼睛也一陣陣的劇痛,再也睜不開了。
這怎么辦?
這時候,一只手拉住了她。
“是我。”
一個溫潤的聲音傳進她的腦海。
是鄭墨書!
“大叔?!?p> 明月閉著眼睛在心里喊。
差點喜極而泣。
鄭墨書拉著她一路下降,他周身那股柔和的力量再次包圍了她,承托著她,不但把那些肆虐的巨獸風暴擋在外面,還緩解了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明月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渾身的壓力驟減。
“等一下再說話,不要睜眼睛?!?p> 鄭墨書溫聲提醒她。
明月乖乖地站著照做。
耳目口鼻漸漸恢復了知覺。嗓子也發(fā)出嘶嘶的氣音。這是恢復功能了。
她慢慢睜開眼睛。
她的身邊站著所有同伴!
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她。
洶涌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蟄得臉生疼生疼的。
別怪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可是,沒辦法,她就是忍不住要哭。
“別哭,小心臉上結疤?!?p> 凌大少爺連忙喊。
他的聲音嘶啞得嚇人,想要走過來卻一抬腿差點摔倒。身邊的厲雙玨急忙扶住他。他身上的紅衣已經(jīng)被撕成一條一條的紗簾,曾經(jīng)美絕人寰的臉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傷口,慘不忍睹。
明月的眼淚更兇地掉下來。她哭著喊:“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讓你變成這樣,怎么辦?要是留疤怎么辦?”
她自己的聲音也沙啞得像行將就木的老太太。
凌眉畫努力做出笑的表情,喘著粗氣道:“沒事的,你不是帶著除疤藥膏嘛,抹抹就好了。我是男子,沒關系的。倒是你,快抹上,不要耽誤時間?!?p> 嗚嗚,謝謝小水仙。
明月抹抹眼睛。
誰說沒關系,男子就不愛美了?這樣美的水仙花如果因為她而被整容失敗,那她這一輩子都會內疚的。
她努力抑制住眼淚,又看向其他三人。
鄭墨書仙姿玉畫,清俊依舊。
如霧如煙的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何水息也毫發(fā)無傷,病弱依舊。就是臉色發(fā)青。她猜還是因為剛才被夾在腋下而生氣。
厲小玨呢?
也還好。
他和他的小獅子除了形容狼狽一點以外,倒是沒受太大的傷。
愛打架的天獅少年正和他的小獅子一起,咧著嘴對她笑。
明月在這一刻覺得他可愛到爆炸。
她又哽咽了一下,擦干眼淚,止住哭泣。
悲傷一會兒就行了,現(xiàn)在不是時候。
現(xiàn)在是趕快闖過關口繼續(xù)前進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