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diǎn)半。
譚利軍一身喜氣回到家。
蔣梅立刻在錢小芳旁邊加了副碗筷:“利軍快坐,位置都給你留著呢?!?p> “謝謝大嫂!”
譚利軍將外套公文包往沙發(fā)上一丟,挽著袖子信步來到餐桌旁坐下。
譚家的餐桌雖然夠大,可大大小小十幾個人坐一起,還是顯得有點(diǎn)擁擠。
譚利軍這一坐下來,肩膀很自然就和錢小芳挨在了一起。
鼻尖傳來男人獨(dú)有的煙草味,錢小芳不自在的往小侄女這邊挪了挪。
見小姑僵直了背脊,錢楠楠皓眸微轉(zhuǎn),扭頭對耷拉著腦袋的小屁孩悄咪咪說道:“我想好要求了,你去和我小姑換個位置,你之前欠我的幾個要求就兩清,我還可以教你拼魔板的訣竅?!?p> “真的?”
譚啟渺雙眼一亮,整個人都來了精神,想到這丫頭的狡詐,又不放心的伸出小手指:“那我們拉鉤?!?p> “愛信不信,拉什么鉤。”
錢楠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拍開眼前的手指。
譚啟渺瞅了眼懷里拼到一半的魔板,被打擊到奄奄一息的自信,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剛剛他們比賽,這丫頭連著贏了他四五把。
而且還是碾壓式的將他踩在地上狠狠磨蹭。
要是自己學(xué)會了她的技巧,說不定還可以長江后浪推前浪,將前浪拍在沙灘上。
想到那美妙的場景,譚啟渺咧著嘴角差點(diǎn)沒笑出聲。
“小爺就信你一次,不過到時候你可不能藏私?!?p> 他壓低聲音說完,就顛顛兒跑到錢小芳身邊。
“錢阿姨!我想挨著二叔坐,可以和你換個位置嗎?”
錢小芳聞言立刻就站了起來。
“哎!好?!?p> 一分鐘不到,兩人就把位置給交換了。
譚啟渺剛剛坐下,就被五六雙冰冷的眼刀子給凌遲了。
他咽了咽口水,眼神幽怨的看了眼小丫頭片子。
然后誰也不敢看,頂著壓力,埋頭吃碗里剛剛涼好的牛肉。
他就說小丫頭片子怎么會這么好心,原來這位置是有坑??!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惹了眾怒,可小丫頭肯定知道。
哼!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等他學(xué)會了拼圖技巧,他一定要她好看。
蔣梅狠狠剜了沒眼色的傻兒子一眼,都沒臉去看面色難看的小叔子了。
譚利軍揉了揉眉心,忍著把這混小子踢走的沖動,轉(zhuǎn)頭去看明顯在偷笑的小女人。
見桌子上的氣氛有些凝固,董沁阮掐住還在瞪著渺渺的譚利民。
“二哥看上去滿面春風(fēng),想必今晚的競標(biāo)是滿載而歸了。”
“對對對!二哥你今晚拿下了幾塊地?。俊?p> 感覺到腿上一陣刺痛,譚利民趕緊收回視線,一邊附和媳婦的話,一邊握住死死掐住自己大腿的小手。
隔著兩個小電燈泡,譚利軍夾了一塊翻滾的肥牛放小女人盤子里。
才慢條斯理回道:“嗯!五號和八號、九號地,都被我們拿下了。”
“不錯嘛!這三塊地位置好,面積也夠大,兩年內(nèi),你們駿辰怕是要成為地產(chǎn)業(yè)的領(lǐng)頭羊了?!?p> 譚利國說著就舉起了酒杯:“來!為利軍的凱旋而歸,我們走一個?!?p> 一頓飯吃完,已經(jīng)快到晚上十點(diǎn)半。
譚利軍送錢楠楠和錢小芳離開后,譚啟渺狠狠吃了一頓竹片炒肉后,就和兄弟們一起被趕去睡覺了。
這棟三層歐式洋樓,是譚家的祖產(chǎn)。
譚家在民國時期,可是蓉城的首富。
后來八年抗戰(zhàn),譚家兄弟不僅投身軍旅,還捐獻(xiàn)了大半家產(chǎn)。
譚利民的父親,在他還在襁褓里時,就永遠(yuǎn)留在了朝鮮戰(zhàn)役的戰(zhàn)場上。
而他的母親,也在他兩歲時抑郁而終了。
可以說譚利民,就是譚老爺子一手帶大的。
這么多年,他們?nèi)值芤捕甲≡谶@棟祖宅里。
譚利民和譚利國陪著老爺子在客廳里消食閑聊。
在說到譚利軍和錢小芳的事時,三人都覺得他想抱得美人歸,還有得磨呢!
“那小子從前可都是小姑娘追著他跑,這回變成他追別人,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招?!?p> 譚老爺子嘆口氣,想起剛剛飯桌上的事兒,他就恨不得把渺渺那臭小子抓起來再揍一頓。
三樓某一個房間里,小屁孩正夢見自己將前浪拍在沙灘上,還沒來得及得意,一陣龍卷風(fēng)襲來,就把他拉進(jìn)了噩夢的深淵。
父子三人在客廳長吁短嘆一陣后,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譚利國推開臥房門,就看見蔣梅拿著一個白胖胖的瓷瓶子,正從里面倒出一顆圓滾滾的藥丸子。
“你哪里不舒服嗎?”
他反手關(guān)上房門,信步走到蔣梅身邊。
把藥丸子含進(jìn)嘴里,蔣梅意外的睜大了眼。
她還以為這藥會很難吃,都做好了滿嘴苦味的準(zhǔn)備。
可沒想到藥一入口,就感覺一股淡淡的清甜入喉。
輕輕嚼了幾下,清甜伴隨著淡淡的藥香在嘴里化開,細(xì)膩的口感不像是在吃藥。
倒像是糖的感覺。
譚利國見她吃得眉開眼笑,疑惑接過胖嘟嘟的白瓷瓶子。
手指輕輕轉(zhuǎn)動半圈,在瓶子肚子上貼著一張紅色的標(biāo)簽。
標(biāo)簽上只有三個黑色的小字。
“煥顏丹。”
光看名字就知道,這是騙人的玩意兒。
譚利國劍眉緊攏,聲音嚴(yán)肅的責(zé)問:“蔣梅你瘋了,這種三無產(chǎn)品你也敢往嘴里吃。”
蔣梅收起臉上的享受表情,一把抓回自己的白瓷瓶子。
“三無產(chǎn)品怎么了,小芳說了,她也吃這個煥顏丹的,她說她以前月事老是推后,還每次都量少痛經(jīng)。
后來楠楠給她吃了這個,不止月事規(guī)律了,就連臉上的斑點(diǎn)都沒有了呢!”
白了眼身旁不解風(fēng)情的男人,她圓臉上浮現(xiàn)濃濃的抱怨。
“自從生了渺渺那臭小子,我不止發(fā)福,臉上還長了好多斑點(diǎn),你從來都不關(guān)心我一下,現(xiàn)在我好不容易有機(jī)會把身體調(diào)理一下,你倒好,竟然罵我是瘋子?!?p> 捅了馬蜂窩的譚利國訕訕一笑,忙的又是捏肩,又是諂媚的討好道:“哎呦我這嘴欠的,媳婦兒辛苦持家,我怎么能不問青紅皂白就亂發(fā)脾氣呢。
這藥丸是楠楠做的,那肯定就是好東西,你要是吃得好??!我豁出老臉,也要向楠楠再討兩瓶。”
夜幕濃濃,陰風(fēng)四起。
距離譚家兩條街的一座四合院,此時卻被黑霧籠罩。
凄厲的陰風(fēng),攜裹著女人瘋狂的笑聲回蕩在每個房間里。
屋里沉睡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怖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