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行字，黎云恍然大悟：這話的口吻，是周琳姑娘說的啊。怪不得她一直在寫寫寫，原來她寫的東西可以傳達(dá)到老黃的記錄上？這是什么能力啊？
還有周琳姑娘究竟是什么來歷，我只知道她地位超然，修為也超然，似乎不能用簡單的“初境界”、“中境界”和“高境界”去區(qū)分……黎云心中暗道。
看著昌陽真仙陰沉的側(cè)臉，黎云猜到他為什么不爽——本來以為抓到了姜嶼的漏洞，結(jié)果其實(shí)是他自己弄錯了。
再進(jìn)一步想想周琳那句話——不知道的東西聽都聽不見——那姜嶼能聽到那么多，說明什么？
不僅他們瞠目結(jié)舌，在聽到姜嶼成功復(fù)述了二百二十二個詞語后，就連一直平靜無波的周琳面部表情都微有變化，眸中略有動容。
“你竟然聽得到‘澤氏’？”
姜嶼：“？？？”
什么意思，我有耳朵當(dāng)然聽得見啊。周琳姑娘說話好奇怪，不會又涉及到什么我應(yīng)該了解的“常識”吧……姜嶼無聲嘀咕一句，適才連續(xù)回答“不知道”的無力感又一次冒出頭來。
見他面露疑惑，周琳輕嘆了一口氣：
“沒什么，我只是驚訝，這一脈已經(jīng)消亡了，就連聽說過他們的人都越來越少了。沒想到你竟然聽說過?！彼λ笾种械墓P桿，低聲說道。
“澤氏是‘澤被天尊’的直系后代，亦算是我們?nèi)俗宓南茸??！?p> 姜嶼說到這，注意到周琳眼中流露出深深地嗤笑，他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當(dāng)即停了下了。
周琳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勾了勾嘴角后，低垂雙目寫下些什么。
……
“周琳寫了什么？”
一墻之隔處，昌陽真仙問道。
“‘長期記憶異于常人，基本空白’，”仙吏回答道，“‘短期記憶異于常人，出類拔萃’?！?p> ……
“第三項，‘認(rèn)知機(jī)能’檢查，主要是指理解的能力。請問，‘殺狪取珠’和‘耳鼠過街’分別是什么意思？”
“‘殺狪取珠’是說，為了得到狪狪珠，只能殺掉狪狪獸，才能取出他體內(nèi)孕育的珠子，比喻合乎情理，自然而然?！苯獛Z沒有思索，自信地脫口而出。
周琳嘴角抽搐了一下。
“至于說‘耳鼠過街’嘛，耳鼠渾身都是寶，吃了它，不但可以治療凡人腹部的腫脹，還能讓修士百毒不侵，而且還能讓人不做噩夢。所以這句俗語還有后半句，耳鼠過街——人人去吃，比喻盛況空前的熱鬧。我說對了吧！”
姜嶼自信地笑道。
周琳：“……”
“不對，都不對?！?p> 一向沒什么情緒的周琳忍不住再三否認(rèn)，“‘殺狪取珠’意為‘殺雞取卵’，又指貪得無厭，至于‘耳鼠過街’，則是因為耳鼠飛翔速度極快，有‘白駒過隙’的意思。”
她說到最后，對著姜嶼露出了星點(diǎn)同情之色。
……兩題居然都錯了，而且正確答案和我的答案差了十萬八千里。我竟然是個文盲嗎？不應(yīng)該啊。姜嶼呵呵干笑兩聲，對周琳說道：
“再給我個機(jī)會吧，還有別的方面的問題嗎？”
周琳沉思片刻后問道：
“成仙后，修為從低到高各是什么境界？”
姜嶼：“……”
看來“文盲”的印象是徹底留下了，不然周琳姑娘也不能問這么基礎(chǔ)的問題。這題他要是再答錯了，就連“失憶”也沒法解釋了。
姜嶼當(dāng)下從至仙到上仙，捋得清清楚楚。
“……以上就是太清境、上清境和玉清境的情況，等到玉清境大圓滿，突破成功后便是‘金仙’，金仙大圓滿后，便可修成‘仙尊’?！?p> “道無止境，即便成了‘仙尊’依然可以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修煉下去?！?p> 他說完后，周琳用古怪地眼神看了他一眼：
“說到玉清境就可以了，后面的不用說了。”
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修到“高境界”就到頭了，犯不著肖想進(jìn)一步的“突破”？姜嶼胡亂猜測著，他看著周琳，張嘴問道：“你是什么境界？”
周琳黑白分明的眼眸看了過來：
“你無權(quán)問此等問題?！?p> 之后，周琳又提問了些有關(guān)符篆、煉丹和法寶的問題，姜嶼這一次再沒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給出了正確得答案。
周琳又試了幾次，發(fā)覺凡是風(fēng)俗或諺語類的問題，姜嶼都會回答的七零八落，或是不知道，或是似是而非。其他的經(jīng)過實(shí)踐認(rèn)證的問題，他都回答得很正確。
至少可以說，沒有“不正確”。
……
“昊天天尊的隕落之地在狐尾山上？”昌陽真仙目瞪口呆，“真的假的？連五位仙尊都不知道的事，姜嶼是怎么知道的？”
“仙尊們也不見得不知道，只不過不告訴我們罷了?！?p> 黎云隨口說道，“至于說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說了嘛，昊天天尊是狐尾樹樹妖修行得道的，所有人都想找到他的本體，所以他隕落時，一定會回到初始的地方毀掉自己的肉身，而后落葉歸根。”
說到這，黎云覷著起昌陽真仙的臉色，試探性地問，“所以……昊天天尊的原身真是樹妖？”
昌陽真仙沉著臉不回答，他沒法回答，因為他根本不知道。
遠(yuǎn)古那幾位天尊，除了墮落為邪佞的“靈始”之外，千年前便都隕落了，肉身和魂魄都消散了，一身的修為也重歸天地之間，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是些似是而非的傳說罷了。
幾位天尊的原身究竟是什么？他們都修習(xí)何種功法？他們有沒有留下任何遺跡？
這些秘辛不要說昌陽真仙不知道，就是他的上級禪昔天仙都不見得知道。恐怕只有二品以上的仙官才有機(jī)會了解這些隱秘之事。
一個小小的掖衛(wèi)又怎么可能會知道？
“他說的又不一定就是真的，極有可能是信口開河。”昌陽真仙不屑道。
“可周琳姑娘沒、沒說他‘錯’??！”老黃一臉的震驚，期期艾艾地說。
“周琳姑娘寫了什么？”眼見畫中的周琳又運(yùn)筆書寫，昌陽真仙忙問道。他的聲音無端端地有了底氣，似乎已經(jīng)看到周琳寫出“無稽之談”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