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一雙鳳眼里面透盡了高傲,僅限于看向宋頌時。
高貴的長公主殿下就會欺負她的小師妹,宋頌滿不在乎用一只手托著臉,想聽聽兩個人談什么。
現(xiàn)在長公主殿下還不知道褚蒙與敵軍領(lǐng)將有密切的關(guān)系,如果知道了,她猜云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殿下,您找我什么事?”褚蒙行的軍禮規(guī)范,雖然受了傷,一點也不損少年將軍的氣度。
現(xiàn)在的褚蒙比之她師兄就能更年輕,臉部的輪廓稚嫩,還有少年的青澀與張揚。
少年將軍,讓人佩服。
云崖點點頭,主動忽視一旁的視線說道:“我是想如果大戰(zhàn)發(fā)生,讓你留在軍營之中,防止敵軍偷襲?!?p> 宋頌心想,不可能,人家這剛收到密會的消息,看起來不像是不去的樣子。
如她所想,兩個人果然有貓膩。
云崖離開,她選擇留下。
至于敵營,到時候再隨便編個由頭糊弄過去。
她是這么想,可現(xiàn)實卻給她潑了盆冷水。
伏念中又穿來云沂的聲音:“元嘉四十五年春二月四日歲門關(guān)失陷,褚國門戶大開,同年三月亡?!?p> 聽到這句話,宋頌精神一緊,步伐緊快找到云崖專用的帳子,掀開簾子進去。
云崖正對著一對情報寫著什么,眉目間有許多愁緒。
宋頌開門見山,想要印證云沂的話是真是假:“今年是元嘉幾年?!?p> 云崖雖然不待見她,但好歹還是回話:“元嘉四十五年?!?p> “幾月?”宋頌雙手拍在案上,神情中透漏著一些緊張,萬一時間不多了。
“二月?!痹蒲碌f,抬眼間雖平淡,卻讓人忽視不了其中包含的些許失意。
“二月!”開玩笑呢,二月四日歲門失陷,這就算才二月,也就只剩四天時間。
宋頌不抱有什么希望似的繼續(xù)問:“幾日?!?p> “二日,后日此地失陷,顯然你如此問是已經(jīng)知道了?!痹蒲轮敝钡目催^來,目光有所察覺。
“是,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面對云崖的審視,宋頌毫無保留的承認,承認后轉(zhuǎn)身就走,她不想再后云崖在這里無謂的耗費時間。
今天是二日,華生約褚蒙三日子時見,四日歲門失陷。
這算算時間?這……宋頌猛然停下,她算是想明白了,什么密會,明明是鴻門宴。
“師尊,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她算是相信了云沂。
云沂也是今天才知道宋頌的戒心如此之重,他合著眼盤坐在寢居內(nèi),通過伏念感受周圍的情況。
“先去找你師兄,把事情告訴他?!?p> 她贊同,一切的方法都不如快刀斬亂麻,總歸是不可能分毫不傷從心魔離開,還不如在二次傷害沒到來之前讓它結(jié)束。
目前有兩個方法,一是讓褚蒙認識到這是心魔讓他自己走出去,二是幫他打敗華生,心魔破一時,反噬只會來勢洶洶,風險太大。
不知道是不是有預(yù)感,巡邏的士兵接連不絕,軍營中的氣氛開始肅殺,所有人臉上都有與他們不符合的悲傷與氣憤。
宋頌?zāi)_下生風,越走越快,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褚蒙狀態(tài)不對。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人有空管她,不知道云崖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她經(jīng)歷過一次幻境,最痛恨里面不正常的時間流速。
被人操縱的感覺,真尼瑪難受。
宋頌深吸一口氣忍著,要不是云沂在,她大概脫口罵了。
時間流速明顯不對了,那邊的太陽簡直像開了加速器。
本來不遠的距離,硬生生被走出快一天的感覺,看著帳篷周圍空蕩蕩,就好像是為了能順利密會特意支走了所有人。
宋頌只是停了一瞬,掀開簾子進去。
就看見褚蒙雙手抱頭,抬眼時眼中困惑,醒目的紅血絲和臉上的胡茬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頹廢。
看見來人他臉上除了幾分無措,還有像被人發(fā)現(xiàn)秘密的驚怒。
她心里正因為褚蒙的心魔積壓著著一股郁氣,正無處疏解。
被驚到的不止有褚蒙,還有她。
對面那個人還是她萬事淡如水的師兄嗎?
“師兄?!彼雾灻髦堑碾x褚蒙一段距離,防止他發(fā)狂。
“我不是你師兄,姑娘認錯人了,還請你出去?!瘪颐衫渲?,一只手已經(jīng)壓在他腰間的佩劍上。
“我有個故事想和你說,說完褚將軍再趕我走也不遲?!?p> 等她說完每句話,宋頌可以感受到時間又發(fā)生變化了,外面的人聲開始正常了。
雖然褚蒙對她依舊戒備,但看起來是已經(jīng)同意了她的提議。
她自顧自開始說:“我有兩個仙友,他們很久以前打了一個賭,其中一個覺得一個叫陳的國家能夠流芳百世,另一個覺得叫趙的國家才能千秋萬代,兩個神仙誰也不服誰?!?p> 褚蒙顯然聽了進去,直視著她開口:“后來呢?”
“后來他們兩個決定一人守護一個國家,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兩個神仙分別和君王說在她們的幫助下,王朝一定能夠統(tǒng)一天下?!?p> “所以君王發(fā)動了戰(zhàn)爭是嗎?”褚蒙問。
“是,戰(zhàn)爭開始了,神仙是兩個陣營的領(lǐng)將,陳國國力雄厚,趙國不相上下,可是陳國的君主嗜殺成性,趙國的君主賢明,你猜是誰贏了?”
“我不知道,是趙國。”褚蒙搖搖頭。
宋頌搖搖頭,否定褚蒙的想法:“不是?!?p> “是陳國?因為陳國士兵如同他們的君主一樣嗜殺?”
宋頌又搖搖頭,看著褚蒙說:“陳國的那位神仙在臨戰(zhàn)前一夜約了趙國的神仙,設(shè)了陷阱?!?p> “這難道不是陳國狡詐!”褚蒙面色慍怒。
“你覺得陳國的神仙有錯,那赴約的趙國神仙有錯嗎?”
顯然經(jīng)過宋頌的質(zhì)問,褚蒙也聯(lián)系到什么,他沉吟著開口:“有錯,大戰(zhàn)在即,他不應(yīng)該掉以輕心,導致戰(zhàn)敗?!?p> 他抬眼眼神銳利:“姑娘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p> “你收到了什么我不會說?!彼雾炤p笑一聲又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百年后當初戰(zhàn)勝的陳國被周邊一發(fā)現(xiàn)的小國吞并,當初與趙之戰(zhàn)十分艱辛,因為趙國的戰(zhàn)士即使缺了主將依舊悍勇無比?!?p> “既然是神仙也沒辦法左右王朝更迭,褚將軍覺得以你一人之力能擋敵軍千軍萬馬嗎?你又能護國幾十年?到時候是不是還要怪年老無法上陣?”
國亡了是所有人的事,他自己扛個屁。
但是他和華生的私人感情還要他自己想通,不過一旦放下亡國的心魔,事情就好解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