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賈善,那張臉滿是肥肉,小眼擠在肉中,看著局促。
一臉的笑,看起來像慈祥的菩薩,背后卻是吃人惡鬼。
他們住進賈府了,宋頌一刻也不想等,她要去殺了賈善。
躲開所有眼睛,她偷偷跟著仆從,潛入賈善的院子。
“老爺,該喝藥了。”
“嗯。”屋里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從臥房到外間。
賈善一團肥肉坐在太師椅上:“今天的湯,看著顏色不夠鮮亮。”
仆人額頭冒汗:“都是新宰的貓兒,要不要再換?”
賈善不耐煩的拜拜手:“不用了。”麻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是。”仆人剛要退下,又被叫住。
“新來的貓兒,好好養(yǎng)著,不要大意。”
仆人謹慎地點點頭:“奴才知道。”
賈善似乎不滿,皺眉將漱過口的茶水吐在婢女手中的痰盂里后,又道:“今晚準(zhǔn)備好貓兒。”
仆人點頭稱是,神色緊張離去。
宋頌躲過來往的仆人,抬手召起一束水流,水流直沖賈善而去,扼住他的粗壯脖頸。
賈善瞬間呼吸不暢,被騰到半空,像是一個人即將被吊死。
他拼命掙扎,周圍的奴婢亂成一團,踩在椅子上去夠半空中的老爺。
宋頌加重手上的力道,突然眼前一恍,哪里還有什么賈善,這次連她站的地方都換了。
賈家的幾個仆人正彎著腰急匆匆,往一個地方走。
宋頌皺著眉跟過去。
一間屋子,打開門是無盡的向下的樓梯,她走下去。
昏暗的燈光,血腥濃重,幾個人影打在墻上,被拉的老長,像瘦長的鬼。
有窸窸窣窣,壓著嗓子的聲音。
“快,快點……”
“別弄臟了。”
“裝好,快送過去。”
“把它拖出去。”
“……”
其中一個仆人手里捧著一個精美的琉璃盞,已經(jīng)裝滿了紅艷艷的液體,正在往外趕。
宋頌躲過去,向里看,瞬間血液倒流,如身在冰窟。
她忍不住扶柱干嘔,里面的人逐漸在往外走。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被吊在房梁之上,她灰白的腳踝還在不斷往下滴血。
滴下的血落在下方的血槽中,順著血槽向下流。
四周是擺滿了的籠子,每個籠子里裝著各種女人,大多都是妙齡,最美好的年紀(jì)。
宋頌只覺得暈頭轉(zhuǎn)向,等站定,眼前的景象又發(fā)生了變化。
這里的籠子里裝的是人,老人,上了年紀(jì)的婦人,和男人。
賈善坐在中央,抬手指向其中一個籠子。
籠子里的是個年紀(jì)不太大的女人,女人臉上充滿恐懼,被按在賈善面前。
“說話?!?p> “喵嗚……”
“哈哈哈?!北曝频目臻g里回蕩著賈善的笑聲。
他一個眼色,仆人心領(lǐng)神會,托起地上發(fā)抖的女人,把她帶到一個木樁上綁起來。
拿出工具,鮮血隨著被割下來的肉快速涌出,很快匯聚成一小片。
場景在不斷變幻,耳邊是哀嚎聲,宋頌注視著那個女人,女人的眼睛變成了付平的眼睛,變成了玲兒的眼睛,變成了秀姨的眼睛。
“宋頌,怎么了?怎么哭了?”
場景變了,秀姨扶著她的胳膊,擔(dān)憂問。
她不愛哭,可是,讓她看這些,太殘忍。
她忍不住拉著付平離開。
玲兒被秀姨攔?。骸白尳憬愫透绺绾煤谜f話,玲兒就不要過去了。”
宋頌拉著付平離開,在沒人的地方停下,“是你搞的鬼對不對,你都知道,你故意讓我看見的。”
這幻境一定和付平有關(guān),一定有人操縱,她不相信,付平一定沒被灰飛煙滅。
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痛苦,真是傻。
付平眼中明滅不斷,最后恢復(fù)坦然:“或許?!?p> “或許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付平停頓,“誰知道呢?可能瘋了吧。你還想看嗎?還沒到……”還沒到他死。
“你就是瘋了?!?p> “你怎么不問我怎么沒死透?”
重要嗎?
注定這個幻境會按照消失原本的樣子走下去。
宋頌不再想問原因,迷茫離開,她像是被人操控著,卻對操控者產(chǎn)生憐惜。
“宋頌。”
“還有事嗎?”
“……”
面對付平的沉默,宋頌苦笑,“你高興就好,我無所謂。”
“抱歉。”
她停下站在原地,背對著付平,接收這句抱歉,他抱歉的是什么?
她不過流了幾滴眼淚,和他們流的血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她就應(yīng)該被按著頭看完,看完多流一些眼淚才行。
不就是這樣嗎?他不就是這樣想的嗎?
那她就等著。
付平看著走遠的宋頌,穩(wěn)定了幻境,他說不明白為何把她拉進來,有一股沖動莫名讓他想和宋頌產(chǎn)生糾葛,想讓她理解,吧?
宋頌剛回到院中,玲兒就從屋中沖了出來,笑容甜甜的,“姐姐,不哭?!?p> “嗯,姐姐不哭了,讓玲兒擔(dān)心了?!彼雾灻嗣醿旱念^。
玲兒已經(jīng)比她們剛遇見時,長高了很多,現(xiàn)在她牽著玲兒,兩人身高差剛剛好。
“要是平兒欺負你,我回頭揍他。宋頌,你別生氣,平兒就是不太會說話?!?p> 宋頌點點頭,笑道:“秀姨你放心,我沒和他生氣?!?p> “那就好?!?p> 秀姨放心的笑了,牽著女兒和宋頌進屋。
這里的日子是比湖邊的小木屋好太多,不論是吃的還是穿的,玲兒的小臉也逐漸圓起來。
宋頌一條都和玲兒和秀姨待在一起,天晚了,母女二人都要休息。
她一個人坐在屋頂,脖子上多了一個項鏈,項鏈上墜著是一把劍。
劍身正是縮小的九州同劍。
云沂送她的東西。
師尊你在哪兒啊。你怎么還不來。
握著九州同劍,宋頌看向賈家的仆人在不斷點燈,大紅的燈籠,照亮這座鬼宅。
“宋頌?!备镀缴蟻硪沧⒁獾骄胖萃桃夂鲆?。
宋頌也注意到付平,同時刻意忽視。
“我不該拉你進來?!苯K歸是利用了她,不該再讓她感受痛苦。
付平的視線落在遠方,那里是賈善的屋頂。
宋頌看著掛燈籠的仆人,淡淡開口,“我只是不想讓玲兒和秀姨再……”受折磨,“你也是。”
付平突然笑了,“我還沒死透,你不害怕?”
她收回視線,:“你瘋成這樣,我當(dāng)然害怕。”
付平臉上依舊掛著輕松的笑,“你會告訴你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