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整個世界仿佛一直在顛倒。我宛如鎖死于這片狹小地帶,不懂外界的真相。任何一切都停止了,可我呢,還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是那個女人口中的學(xué)長吧?”他的語氣冰冷,讓我感到心悚。
憤怒,我握緊了拳頭。為什么要傷害她!為什么!她口中聲聲的阿汲,怎就是這種糟賤貨色!
“你為什么要害她受傷?”我盡量使自己平息,低頭不再看他。
“話有先后,學(xué)長,您應(yīng)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彼缓爸S的語句,多少增添了我的怒火。
“是又怎樣?”我蓄勢待發(fā)。
“這可就是你的錯了?!?p> 他攤開雙手,一臉毫不在乎。我的拳頭不禁朝他臉上飛去,但卻被他甩開。他沒有反擊,也沒有動怒。只是將手指戳在我的胸口,嚴聲對我說道。
“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遺棄了那個女人,你倒好,讓期限拖至更久,現(xiàn)在,如果那個女人死了,全部責(zé)任都將在你身上?!彼敝肝业撵`魂。
“那你呢?難道你就不覺愧疚和廉恥?”我朝他吼道。
“愧疚?本來她就與我無關(guān),那種傻子女人,只會任由我擺布,費不了太多時間我就已經(jīng)膩了。她的生死,我可管不了,而你卻偏偏要來摻和。”
“閉嘴!孟萱才不是那種人!”快閉上!侮辱了詞匯的齷齒!
“有意思...”他似乎在思索,不禁邪魅一笑“這樣吧,我給你一天時間,你來讓那女人擺脫我,如何?”
“再好不過了!”
“我先把話說在前頭,你不可能成功的,要逃脫束縛盡早。”巧言罷了。
“我會的!”不試試怎會知道。
他失望地搖搖頭,撂下一句“那一定是你最難忘的回憶”后便離開了小巷。
一定會的!我后悔那日的白橋相別,后悔沒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手幫助。怎么看來我都是個多管閑事的家伙,如果能夠讓她少受些苦,我一定身先士卒。
風(fēng)狂躁的吹動,不免打下一槐樹細枝,落于水潭。我走回路面,到達她們身旁時,發(fā)現(xiàn)她們正在交談。她們見我來到,孟萱強顏歡笑的道歉,卻被我打斷。
“不要再向我道歉了!”我很氣憤,小黛看出了我的心思,離開至一旁。
“學(xué)長?”她怎還能裝作一副無關(guān)要緊的模樣。
“離開那個家伙吧!孟萱!”
“為什么這么說!阿汲,我不能沒有阿汲!”她哭了,我不知她值得為誰而泣。
我雙手捏緊她的雙肩,瘋狂地搖晃她,嘗試讓她清醒。
“阿汲!沒有他會怎樣!他只不過是一個利用你感情的混蛋!利用著你對他的好一直欺負你!”
“阿汲不是這樣的人!學(xué)長!您今天怎么了?是您讓我堅持到的現(xiàn)在,可是您...”世界究竟怎么了?快醒悟?。∶陷?!
見她未曾變動,我的心焦躁不安。我開始撕扯起她的衣袖和裙擺,小黛見狀立刻前來阻止,我不免迎了她一擊耳光。世界定格了,晃晃蕩蕩的我,呆滯著。
“林夕!你怎么能這樣對待女孩呢!”她不忍看我此時滑落一角的淚珠。
“孟萱被騙了。她被欺負都是因為她的男友!”
而孟萱呢,她只會在此思索,永遠都是自己的錯。
“但是我們又能怎樣?你深知我們無法幫助她,作出任何改變?!?p> 什么啊,小黛能不能別說這么絕望的話!試過再作結(jié)論,不行嗎?她用溫暖的手牽裹我,在勸導(dǎo)我放棄。
“不是要我盡力嗎?”我深切地看著她,再信任我一次吧!
“有些事情不是...”
夠了!我會自己尋得答案。
我拉起孟萱的手向小巷跑去。我不敢向后看,小黛該如何待我。她在哭泣,而我哪能體會她的悲傷。
“學(xué)長我們?nèi)ツ???p> “去一個可以愉快暢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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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躲在云后方,海風(fēng)盡情的吹,有些潮涼。
她的服裝不好坐于細沙,于是我便脫下了外套,墊在沙上。
海浪如同在宣泄我的煩躁,燕雀飛過,吵嚷著她的憂郁。
“學(xué)長,我們回去吧?!彼龑⒁酒?,我就死死抓住。
“你能聽我好好講述嗎?”算是我的懇請了。
“您的女友...”
“她只是打交道的朋友!”原諒我的一時沖動。
“可是,我約好了阿汲今天的約會?!鄙倒媚?,哪有什么約會啊,那只是他殘忍的離別。
“他不會再來的,你知道的!”
“...我會等他!”
“放棄吧!孟萱!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為何她就是不懂,她在等一個不可能的角色。
“為什么你們都叫我放棄!我不想放棄!他還沒有離開我,也不會離開我的!”她朝我嘶吼,證明著不可能的事實。
我向她抱去,盡力安撫住她的情緒。
“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孟萱,需要你去醒悟!你不是別人的玩物!”等你習(xí)慣了謊言,一切就變得再真實不過。
她是否一直在幻想,一個虛幻的人物??墒?,自己的傷痛呢?能代替嗎?
“讓我拯救你一次!一次就好!”我松開她的身體,更多是心痛。
“...走吧,學(xué)長?!彼⑿Φ?,這是她第一次朝我伸手。
我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被她牽住。骨感充足的手較為纖細光滑,如此意外,我不禁有些抗拒。她的側(cè)臉紅潤,心在悅動。剛才的一切,似乎未曾發(fā)生。到底是什么,讓她沉醉,使得我的心也漸漸平息。
當(dāng)我打去小黛的號碼,想要闡述清楚事理時,卻一直無人接聽。我知道,小黛肯定生氣了,不理會我也正常。
“孟萱,外婆的茶樓處呢?不必回去幫忙?”因為我打算去不同的方向。
“不必,倒不如說我在那里,也是礙手礙腳?!彼龥]半點哀怨。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她跟隨著我,不解我的目標。
“‘摩挲蘇露那’?!蹦鞘侵醒虢值酪惶幱忻耐鏄返胤?。
“我和阿汲...”
“那就去‘梵蒂斯’。”我一時變道,因為我想帶她去沒有回憶的地方。
“去過?!?p> “‘光余HP’呢?”
“一樣?!?p> 我連續(xù)說出了七八個店名,都是相同的回答。
“學(xué)長找一個能吃飯的地方不就行了。”她不覺在意。
“我只是想找一個沒有阿汲的地方?!笨赡苓@樣說,會引起她的不滿。
“學(xué)長和阿汲有仇嗎?為什么總是和他過不去?”她真的單純,輕信了滿口謊言的男人。
“因為...我嫉妒他能在你心中留有這么多內(nèi)容,而我呢,只是空白一片。”
為何不愿眷戀,還要如此大費周章的玩弄人心,究竟是什么,造成了扭曲。
“...阿汲其實很討厭外婆的茶樓?!边@倒是驚起了我的好奇。
“他不喜歡清靜?”
“不知道。他一次也沒上過樓,外婆叮囑過我很多次想要見他,但他都推辭不去?!彼矊Υ思m結(jié)。
難道其實他會有對良心的譴責(zé)?還是說,他懂自己的小聰明,逃不過老者的慧眼。
“外公在不久前去世了,自此外婆就一個人經(jīng)營茶樓。那里是他們的房子,外婆年輕時候喜歡唱戲喝茶,外公就請人把房子改建成了茶樓,前院園子還設(shè)了個亭子...”她傾訴著對兩位老人的印象。
“我們回去茶樓吧?!?p> 她的微笑多了份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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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園子,地面的糕點碎屑早已被打掃干凈。亭子里換了人,茶樓上還不時傳來吆喝聲,我聽似小黛。
沉落漂浮在水潭的槐樹枝,流蕩去墻壁角落。
我牽著孟萱的手,走向二樓,碰巧撞見了幫忙端茶的小黛。四處客人繁多,她有些忙碌。
“原來你還沒有離開...”她沒理我,瞅我一眼,便走了。
孟萱在我一旁輕笑,抬起我拉著的手臂。
“是因為這個嗎?”她媚笑朝我,我立刻撒了手。
“抱歉!”
“我說學(xué)長,她就是您的女友吧。”她純真的構(gòu)建了答案,準確無誤。
剛好,小黛經(jīng)了一輪折返,不免聽見。她假裝平靜地走去后房,緊張地手指掐住托盤,我能感受到她在努力忍耐。
“噓!暫時還不是!”我偷瞄起小黛的動作,怕孟萱的話語,讓她起疑。
阿婆在里面大聲和小黛交流,我和孟萱都能聽到。
“什么?萱子回來啦?”
“是的。”
“她的男人呢?來了嗎?”
小黛沒有說話,阿婆知道老套的回復(fù),于是便收了嗓。
“萱子!進來吃飯嘞!”
“來嘞!”
她和阿婆說的都是家鄉(xiāng)方言,我依稀能聽懂兩句。我只見她像個放學(xué)歸途的小姑娘,高興地捐起長袖,飄揚中走去,那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