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期,從小到大都與我最為要好的朋友——海東,他的家庭中發(fā)生了一些問題。
他的父母突然之間離異。三十多年的結(jié)緣在一瞬間斷裂,別說是海東,就連我也受到了些許沖擊,白頭偕老似乎只是不著邊際的癡想。最終,他的撫養(yǎng)權(quán)被判決給了母親,父親則放棄了所有財產(chǎn)離開了落日市。母親告訴他,是因為父親出軌,才導致了離異。
雖然海東既不是情感受傷的一方,也不是背叛的一方,但事實卻影響著他對社會的認知以及情感表達。
從那時候開始,他變得郁郁寡歡,對異性充滿警戒,每天除了上課、練球之外,其他什么都不做,唯一能與他聊上幾句的人,只有我一個。
我明白品嘗悲劇的滋味。即使自己內(nèi)心脆弱悲哀,與他人相處也要故作鎮(zhèn)定。
不過,比起弱不禁風的我來說,他很強大。
他不曾低迷于過往,反而以颯爽的笑容面對現(xiàn)實,這讓我由心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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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熬夜到天明,我怎么也想不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才會讓他陷入窮途。
早上六點,荊小姐便著急地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林!我們走吧!”
“可外面都還沒有天亮。”
聽她的語調(diào),昨晚應該沒有睡好。
“已經(jīng)早晨六點了!”
“荊小姐別太急躁?!?p> “我去哪里等你?”
“海東住在瀚觀都園,他沒有跟你說過嗎?”我起身,夾著電話走進了洗手間。
“...沒有?!?p> “瀚觀都園A區(qū)A棟十六樓602室,如果等不及我,你就先去吧?!?p> “你才開始刷牙嗎?”
“當然,我才剛起床嘛?!?p> “你真磨蹭!算了!我去找你吧!”
“...繞遠路不會太麻煩嗎?”
“我從浣花宛城乘車很快的。瀚觀都園不就在你公寓對面嗎?”
“說得也是。”
一聲巨響,她掛斷了電話。
洗漱結(jié)束,當我猶豫著該不該送給海東禮品時,荊小姐又打來了電話。
“小林!你好了沒有?”
“我這就下來?!?p> 被她語氣催促,我有點后怕,所以,還是先下去為妙。
荊小姐站在園子中央的古樹底下,手里攢著禮品吊帶,禮物外表被精致可愛的布袋包裝著,里面似乎有很多東西,臌脹的袋子與她嬌小的身軀形成了強烈對比,東西看上去很沉。
我走過去,本想幫她拎,結(jié)果卻被拒絕。
“這是要送給海東的嗎?我來幫你吧,看著挺重的?!?p> “謝謝你的好意,我能行的,相信我!”
她支出一只手鼓舞的樣子,著實可愛。
今天身上的古典裙裝,一定是她最愛的一款。她頭上扎著個碎花蝴蝶結(jié),剛好修飾了并肩的長發(fā)。海東!如此可愛的女孩就依從她吧!
她將小包放置身后,轉(zhuǎn)身便向著瀚觀都園走去。我緊隨其后,不禁右顧白橋的位置。石椅上依舊空蕩蕩的。
只覺得雖然氣溫回暖,可是內(nèi)心卻難以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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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觀都園A區(qū)A棟就在進大門左手邊的第一棟。
到了這里,她似乎在擔心著某樣感情,突然降低了速度,慢慢退步至我身后。
“他一個人在家嗎?”
“當然?!?p> 她松了口氣,但還是畏縮在后。
我們搭乘電梯,到達海東家門口時,她卻躲去了走廊的拐角處,露出半個側(cè)臉,像極了暗處窺探的小貓。
我按響門鈴,過了好一陣,門沒能被打開,甚至沒有話語回復。荊小姐表示疑惑,而我也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
我反復敲打房門,結(jié)果依然沒有反應。
我只好走回荊小姐面前,詢問她是否知道海東的問題起因。
“他沒有開門。荊小姐,你對他說過什么嗎?”
“...沒有,自從月初開始,他就對人視而不見?!彼雌饋砜蓱z,雙眼真誠不像撒謊。
真是奇怪。我思索著原因,多次嘗試下,都以失敗告終。
荊小姐表情失落,看她被禮袋勒紅了雙手,我于心不忍。
“讓我來吧?!?p> 我從她手中輕輕接過禮品,準備先送她回家。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是不是因為我?”
她低沉面頰,非常沮喪。
楚楚憐人的樣子,讓我不禁輕撫向她的頭發(fā)。
“怎么可能,那家伙是不會討厭你的,如你所言,結(jié)局最后才會知曉,如果不堅持下去,你會更難過吧?”
她默默點頭,隨即瞟起童貞清澈的雙目盯向我。
“...你要摸我到什么時候?”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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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荊小姐送回浣花宛城,在離開大樓時,迎面撞見了星芮灣。
真是不巧。
“林夕?你來這里做什么?有事找我?”她應該是注意到了我身后正返去家中的荊小姐,表情從一開始的驚喜,變成了現(xiàn)在的幾分鄙視,眼神仿佛在訓斥我。
“我送朋友回去...”
“朋友?”她表示質(zhì)疑地考察著我,“她是你的女友吧!不對,是二號女友!林夕,你現(xiàn)在怎么變得如此花心了!”
她近距離貼近我,我能感受到從她肌膚傳來的氣息。
“冤枉啊!她有男友,就是我那個發(fā)??!”急中生智說得可并不無道理,不過,這讓我在她眼中更加可疑了。
“那你為什么要陪她回家?”
“...只是臨時幫忙照顧她啦?!?p>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剛好忙完學校的差事,要去家里坐坐嗎?”
我至今無法忘記,她宛如喝醉般的睡顏。
“大可不必,去了還要照料一個會說奇怪夢話的人!”
她似乎理解了我的話中含義,臉一下子變得透紅。“林夕,你個臭流氓!”
“我又不愿意聽,是你非要說的,聽得可仔細了?!?p> “快閉嘴啦!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還是不要來啦!”她遮掩著紅潤的臉,飛快地從我身邊逃去。
誰讓她為難我,真是的,我可沒那么好欺負。
歡笑之余,我還是無法對海東完全放心。他拒絕我進門還是第一次,看來事情非常嚴重,那家伙,為何要獨自承擔痛苦。當我被所有人唾棄時,他便第一時間與我共擔,這次輪到我了。
我拿出手機,撥打他的電話,可是連續(xù)幾次,都是無人接聽。我只好通過巧信,發(fā)給他文字消息。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直到我返回公寓也沒有任何回復。他好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失去了所有鏈接的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