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未嘗不可
張彪聽說凌飛要去除犯人們的木枷鐐銬,馬上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一派胡言,去除犯人的刑具是違反當(dāng)朝律法的!再說了,打開枷鎖后,這幫犯人還不都跑了???!”
是啊,走得慢至多是延期抵達,朝廷會有一定的懲罰措施,但若是讓犯人們跑了,那可是私放囚犯之罪,必然是重罪啊,輕則罷官,流放邊關(guān),重則殺頭,全家罰沒為奴。
與明確表示反對的張彪不同,獨孤不悔靜坐一旁,聽了凌飛的話卻沒有馬上表示反對,而是沉默不語,他的心里開始仔細(xì)的盤算起來。
那個瘋狂的想法或許是可以一試的?只需做一些籌謀,此事未嘗不可?。?p> 他隨即叫凌飛附耳過來,如此這般耳語一番,凌飛聽罷便欣然領(lǐng)命而去了,只看的同在一個馬車之內(nèi)的張彪一頭霧水,不知獨孤不悔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而獨孤不悔又不說清楚,他只好先行告辭了。
待張彪走后,獨孤不悔走出馬車,來到了蕭若蘭的馬車跟前,借故支開了她的婢女后,站在車外與蕭若蘭聊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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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之后,有些人正坐在林蔭路下打盹犯瞌睡的時候,獨孤不悔讓張彪集合了所有犯人,叫大家都圍坐在一棵大樹下,然后對他們說:“你們犯了國法,受了處分,這是罪有應(yīng)得??墒?,你們還給押送你們的差役和民夫添了痛苦,讓他們陪著你們風(fēng)吹雨淋太陽曬,你們?nèi)绦膯???p> 有幾個犯人本就體弱,此刻聽了縣令的話都面露難色,“大人,這枷鎖實在太重啊,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可我們也不想拖累大家伙啊。”
獨孤不悔說:“說的對,這木枷鎖鏈確實沉重,長途跋涉,戴著它也確實很不方便。你們帶著枷鎖很不容易,我想把你們的枷鎖去掉,你們覺得如何?”
犯人們聽了頓時炸了鍋,大家都開始議論紛紛,有膽大的人就開始問了,“大人說的可是實話,沒有誆騙我們吧?”
獨孤不悔卻是走下馬車,鄭重其事的對他們說道,“我易陽縣縣令獨孤不悔今日在此鄭重承諾,為了不耽誤大家進京交差的時間,從而免于責(zé)罰,本縣特命人打開大家的所有刑具,讓大家自行前往京城。
咱們約定十五日后在京城北城門外相聚,按時到達者,本官會上奏大理寺,為他減免罪行,并且會命人照顧他的父母妻兒,但若有逃脫者,則會罪加一等,大家可都聽明白了?!”
幾十人的犯人聽了頓時奔走相告,欣喜若狂,有幾個犯人已經(jīng)開始抹起了眼淚,他們幾時遇到過這樣的好官啊,許多人跪在了獨孤不悔面前,不住的磕著頭說:“大人的慈悲,我們終生難忘啊。”
當(dāng)犯人們感動不已的時候,包括張彪在內(nèi)的負(fù)責(zé)看押的官差們卻是面面相覷,他們一臉的懵逼狀態(tài),“大人這是唱的哪出啊,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嘍?去除了犯人們所有的刑具,那這些個犯人不跑才怪呢,難不成還等著去吃牢飯???!”
似乎是注意到了官差們的不滿情緒,獨孤不悔隨即又大聲說道,“今日解除犯人們的刑具,皆是本縣一人所為,有任何后果,本縣一人承擔(dān),絕不連累其他人!”
隨即,獨孤不悔遣散了民夫,讓官差們把罪犯的枷鎖全部給去掉了,然后對著犯人們說道:“大家路途辛苦,待會可去凌捕快那里領(lǐng)取一兩碎銀子,還有一些干糧,就可以自行出發(fā)了,如果你們失約,我只好替你們受罪了。”說完,獨孤不悔便放了罪犯,頭也不回的自己帶著隨從們,向京城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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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不悔等人先行出發(fā)了,一晃幾天過去了,他們在路上卻沒有見到一個犯人。
隨行的張彪滿臉愁容道,“大人,那些犯人不會真的都跑了吧?”
獨孤不悔聽了卻是淡淡的回答道,“不會的,張兄不必?fù)?dān)心?!?p> 同行的燕小六也是一臉不解的問道,“大人,這次把他們?nèi)糠懦鋈?,無異于放虎歸山,貽害無窮啊。他們要是再犯罪該怎么辦?”
獨孤不悔聽了卻仍舊是不急不忙的說道,“不會的,燕捕頭過慮了?!?p> 如此幾人曉行夜宿,逢店住店,遇到驛站就宿居驛站,有空的時候,獨孤不悔還會和蕭若蘭下幾盤棋再談?wù)勑模桓庇圃沼圃盏臉幼印?p> 而張彪燕小六等人卻是沒有他們那么好的心情了,一班官差都是愁眉不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如若有犯人逃跑了,不能按時到達京城,那么他們都是會受到責(zé)罰的。
雖然獨孤縣令大人發(fā)話了,說責(zé)任由他一人承擔(dān),但自古以來都是官官相護,如果上面怪罪下來,縣令大人至多是罰沒俸祿,降職處理,但手下的人就不會有那么好的運氣了,他們都會被勒令離開官府,自謀生路,那可就是砸了飯碗啊。
即便運氣好一點的,沒有被官府勒令離開,卻也會罰沒幾個月甚至一年的俸祿,可對于這些個指望著那點少得可憐的俸銀過日子的小吏們,沒有了俸銀,那等于是要了他們的命啊。
于是一路之上的行程,就形成了鮮明對比的兩幅畫面,獨孤不悔和蕭若蘭等人晃晃悠悠,一身輕松,好似出門游玩的富家公子小姐,而身后的諸多捕快差役卻是滿臉愁容的挪不動步子,猶如一群逃難的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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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趕車的車夫驚喜的喊到,“大人,你看,前面就是京城了!”
隨著車夫的這一嗓子并不是特別響亮的喊聲,眾人的心里卻都是一驚。
一直騎馬而行的張彪聽了車夫的喊聲,心里驟然一緊。他遠(yuǎn)遠(yuǎn)望去,可不是,那前方的占地幾百里的高大城池可不就是大隋朝的都城——大興城嘛,沒錯,是大興城,他曾經(jīng)在京城十二衛(wèi)府之一的右武侯供職了數(shù)年,早就對這個聞名世界的豪華大都市了如指掌,因此只是遠(yuǎn)遠(yuǎn)一瞥,他就非常肯定的確認(rèn)了,這就是大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