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3日，中午12點27分。
上海。浦東機場。
“お腹すいた?！迸藢χ磉叺哪腥苏f，他們剛下飛機，此刻站在機場的門口。
這是日語“肚子餓”的意思。
男人用日語回答：“那就看看這附近有什么吃的吧。”他語氣溫柔，兩人都是RB人。
男人名叫“矢志炊”，女人名叫“高橋理子”。
兩人進入一間餐廳，找了空位坐下。
慧眼的服務員小哥立即察覺到新客人，他從另一桌走過來對二人問道：“請問二位有什么需要？”
“有菜單嗎？”女人問道。
“RB人？”服務員心里迷茫自己沒學過日語。
“她想問你要菜單?！笔钢敬队弥形恼f，他的發(fā)音十分標準。以至于服務員判斷不出這位到底是中國人還是RB人。
服務員點頭，一陣小跑到前臺找來一份菜單遞給兩人。
理子仔細地琢磨著菜單上各種飯菜的圖片，因為她看不懂中文，所以只能看圖。一些菜名旁邊若是沒有配圖的她就問身邊的矢志炊，后者就用日語給她解釋。服務員在桌旁戰(zhàn)了很久，理子才若有所思地點頭跟矢志炊說，男人聽后便將菜單推到服務員身前。
“來份醬肉，兩份熏魚，一份白斬雞加兩碗清湯面。”矢志炊指著菜譜對服務員說。
“好的。”服務員用筆在單子上書寫，“店里搞活動，滿250塊打可打八折，另外附贈兩杯甜點，你們現(xiàn)在結(jié)賬是234，請問還需要點嗎？打折哦！”
“不用。”兩人一起搖頭。
“那好吧。”服務員轉(zhuǎn)身離開。
大概十多分鐘，兩人所點菜陸續(xù)上桌。
“祝你們用餐愉快！”端菜的服務員年輕小姐微笑道。
矢志炊點了點頭，理子也是尷尬地笑笑，她聽不懂這位小姐說的中文，還以為是要她先付款后用餐之類的。
“過幾天我們能去迪士尼玩玩嗎，早就想去試一下那個‘極速光輪’了呢！據(jù)說它是全速啟動而且中途沒有任何緩沖帶，90多公里的速度耶！想象那種在極速下的失重感，真是讓人熱血沸騰！”理子嚼著熏魚肉說，順邊用筷子夾起一塊醬肉，“雷鳴山漂流也很不錯，我還想和米奇、公主們合個影！”
矢志炊嘴角露出笑意，用很無奈的語氣說：“我們來這里可是有任務在身，能別老是想著玩嗎？先把眼下的飯給吃了吧。”
“難得來到中國，不玩會兒怎么行？”理子有些不服氣，她從口袋中的煙盒里取出一支香煙，“那完成任務再去總可以了吧？”
“看情況吧。”矢志炊回答，他嘗了一口湯面，感覺味道不錯。
“客人，不能吸煙哦。”一位服務員看到理子手中的香煙前來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理子微笑著抱歉，“習慣性動作。”
“對了，我們是要找一個名叫‘羲和修’的人么？”理子若有所思地看著矢志炊。她雙眼斜向別處，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么。
“嗯，”矢志炊夾起一塊雞胸肉，蘸了些醬油，“確切的說，他不是人類?！?p> “是妖怪嗎？”
“嗯，但也不完全是?！笔钢敬痘卮鹫f，“聽說是個很難纏的家伙?！?p> “有多強？”理子有些好奇。
“我也不清楚，”矢志炊說，“但前輩們在很早的時候到訪中國時認識了他，聽他們的描述說，他是個‘無敵’的存在?！?p> “無敵！？”理子驚訝，“好不靠譜的描述啊?！?p> “同時它也是九宗的締造者，九宗是建立在中國的負責維系人與妖之間關系平衡的機構(gòu)?！?p> “和我們驅(qū)魔院很相似啊。”理子舔舔沾有醬料的嘴角。
“嗯，我們驅(qū)魔院的前身是古代政府的陰陽寮，和九宗的性質(zhì)差不多，只是我們負責的是RB?！?p> “上個月，有我們院里居住的執(zhí)法者探尋到一股很強大的靈力亂流，研究發(fā)現(xiàn)這三起事故都起因于海上突然來臨的風暴，沒有任何征兆，本來萬里晴空的海面上突然就變得無比漆黑，電閃雷鳴，天氣變化的過程只有短短的幾秒，十分詭異。后來驅(qū)魔院接手了這個事件，并封鎖了消息?！笔钢敬墩f，“此行目的就是找到九宗的負責人羲和修，和它共同探討此事?！?p> “為什么那些老頭子不親自來？我們這些作為執(zhí)法者的人也沒有什么和話語權(quán)啊?！?p> 矢志炊加來一塊醬肉放進碗里，“他們忌憚羲和修的力量。”
“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性格，說不準人家給不出一個他們想聽的說法，就與人家開戰(zhàn)呢。其中又有幾個比較怕死的，所以就叫我們來打頭陣咯?！?p> “那意思是我們來當炮灰嗎?。俊崩碜映泽@地問。
“傻瓜，又不是真的叫你去和九宗打起來?！笔钢敬都毤毱穱L著嘴里的醬肉，等咽了下去繼續(xù)說，“據(jù)說羲和修的性格挺好的，是可以聊得來的一個人。到那里語氣放平緩些就好了，不要說‘你們倒是給我們一個交代’這類的話吧。雖然他們讓我們這樣問。”
“那好吧，一切聽你的?！崩碜佑淇斓亟o了矢志炊一個笑容，“我本來就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啊，哈哈?！?p> “服務員，結(jié)賬。”矢志炊舉手招呼服務員過來。
——
2021年1月18日。
白若飛坐在籃球場邊的長木凳上拿出手機，看著工具欄顯示的時間。心里想起那天從九宗回來的那個晚上，九黎之君蚩尤和自己說的話。
它說1月20那天便是燭龍復蘇的日子，也就是說在后天。
人類的命運或許會被改變……
但比起這個，白若飛似乎更惦記著就要舉行的那場班級旅行，主要是因為唐依洛。白若飛從未想過唐依洛竟然主動找上自己提醒自己去班群里收看通知，自從高二升高三社團被學弟學妹們接手后，白若飛再也沒有和唐依洛相處的機會了。額，雖然在社團時也沒多少機會，因為兄弟們都圍著她轉(zhuǎn)，都輪不到自己。
白若飛也問過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唐依洛，他也說不清楚。白若飛也忘記自己第一眼見到那個女孩是什么樣的一個情景了……高中學業(yè)繁重，生活不能自理，這個事情似乎變得太過久遠。自己對于唐依洛的了解只是停留在她的外表，白若飛從來沒有和女孩深入地探討過其他話題，能說的話大概也就是“嗨”、“你好”之類的了吧。哪怕是以前在社團里活動，也沒有和女孩多說過幾句話。
為什么會喜歡上她呢？喜歡上一個女孩到底有多少緣由?似乎只要對方長得好看，就會喜歡?？蛇@到底算不算喜歡？“喜歡”這個詞到底包含了多少白若飛自己不了解的？他這樣不就是和社團里的兄弟們一樣了嗎，兄弟們也喜歡唐依洛。白若飛苦惱自己這是喜歡還是好色……似乎二者糾纏在了一起。
球場上的人們打著籃球，周圍洋溢著球員的吶喊聲和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
白若飛就坐在圍欄邊的長椅上靜靜地看著，他不是來打球的，只是在家里玩膩游戲了出來走走。自己進入九宗的那天，羲和修在圖書館的陽臺上和自己講了很多道理和有關被掩蓋的人與妖的歷史，一頓啰嗦后就滿臉寫著“賀喜”兩字地跟白若飛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執(zhí)法者的一員了，以后有任務可要努力鴨！不懂的可以問一下唐筱柒跟路子涵，當然也可以直接問我。這是我的微信，麻煩你掃一下。”然后就讓白若飛自由參觀了。
白若飛不解蚩尤為什么會找上自己，當聽說那家伙說自己是蚩尤時自己可是被嚇慘了。想起前幾天的那個晚上在車里兩人的對話……
“你是蚩尤??？”白若飛聽那家伙道出自己身份時一臉恐懼。
“嗯，”那人點頭，赤金色的瞳孔在黑暗里猶如兩盞明燈，“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任何人?！?p> “但，但你不是被說成是你們妖族歷史上最殘暴的皇帝了嗎？”白若飛心驚膽戰(zhàn)。
“誰說的？”
“羲和修說的?！卑兹麸w解釋，“他還說你的存在對歷史而言就是一場噩夢?！?p> 蚩尤笑道，陰柔如女子般的臉在荒原上的月光下被鍍上了一層銀，“我承認自己曾經(jīng)是你所說的這樣，年輕的時候誰沒有個年少輕狂對吧？但也沒這么離譜?！?p> “好家伙，你的年少輕狂是屠遍整塊大陸??？這還不離譜？”
蚩尤看上去有些尷尬，這讓白若飛放松許多。
“你與九宗是什么關系？為什么當時推薦我進入九宗？”白若飛問。
“我和九宗沒有任何關系，我是自由的，沒人管得了我。”蚩尤回答。
“感覺你就像是一個在叛逆期的少年在對著自己的父母說話……”
“我只是來還個人情?！?p> 白若飛好奇地問：“你欠誰人情了？不會是那家伙的吧。”他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人灑脫得帶有幾分欠揍的笑容。
“嗯，你想的對?！彬坑鹊鼗卮稹?p> “你又知道我想說的是誰了??？”
蚩尤微笑，他看著漆黑中白若飛的眼睛：“我也欠你一個人情?！?p> “欠我？我都不認識你好吧。要不是你那天早上突然出現(xiàn)在我家，我都不知道還有你這號人物?！?p> 蚩尤不再說什么，他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外的荒原，天地間下著連綿的雨水，密集地拍打在蘭博基尼的車頂上。周圍的烈火已經(jīng)被雨水盡數(shù)澆滅，硝煙也被稀釋化開來。
“敗給黃帝后，他要求我立下‘契約’，既是永遠不再無故地去傷害他的子孫，不得再次發(fā)起戰(zhàn)爭。我所立下的契約和你們所認的紙張上的筆墨是不一樣的，這是建立在締結(jié)者雙方‘命運’上的契約，若是一方違反契約上的條文，將會受到很嚴重的天罰。他也立下契約，承諾用他一生的力量去維護人與妖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對于破壞平衡者，無論是人或是妖，皆要受到應有的懲罰。所謂人與妖之間的‘天枰’，最早就是他提出的?！?p> “所以說你之后是改邪歸正了咯。”白若飛說。
“隨你怎么理解?！彬坑然卮?。
“我能不能再問個問題……”白若飛還是有些犯慫。
蚩尤點點頭，但他的臉一直都朝著窗外。
“你是居住在我的身體里嗎？為什么總是會突然出現(xiàn)，之前我還聽到你在我腦子里說話。你這樣讓我睡眠質(zhì)量變差了知道嗎？感覺自己有時候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p> “我現(xiàn)在不是實體，也就是本體。用你們?nèi)祟惖睦斫饩褪恰`魂’，我的本體在‘元初之山’，那也是一個秘境?！彬坑任⑽@氣，似乎想起了一些無奈的往事，“自從大戰(zhàn)輸了之后，我還被要求我的本體要永遠地生活在元初之山里，它是黃帝親自任命當時最頂尖的術使們給我打造的秘境，并讓我掌管‘輪回之盤’，這是一個可以透析這個世界動態(tài)的神造之物。黃帝不信任我，但卻給了我他生前最寶貴的神器并讓我?guī)退词??！?p> “意思說你變成了黃帝的手下了？”白若飛心里有些想笑。
“我可不是他的手下，這是我自愿答應幫他做的?！?p> “說白了就是賣身契?！?p> “如果要是在從前，你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白若飛被嚇得立馬閉嘴。
“但我只會對你一個人仁慈?！彬坑任⑿Φ卣f。
“要不是黃帝有這么多人站在他那一邊，我怎么可能會輸？”
“你這話聽起來像是秋后賴賬……大丈夫不應是勇于承認自己的失敗嗎？”
蚩尤默不作聲。
“其實我沒到傳說中的蚩尤竟然長這樣子……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卑兹麸w看著車窗外的雨緩緩地說，“只從那個放學后，我所認識的世界忽然變了。變得很神秘，很陌生。小時候自己也曾幻想過世界上會不會有妖怪什么的存在，看著星空會想象著某顆星也許就是外星人駕駛的UFO，小時候的自己，覺得這個世界上無奇不有。直到后來漸漸長大，眼前的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單調(diào)……起床、吃早飯、上學、放學、回家休息，然后又是第二天。長大后的人往往都會慢慢地忘卻自己小時候看這個世界的眼光，那種有些幼稚卻十分驚艷的視角再也找不回來?！?p> “其實我對現(xiàn)在的這個世界本不應該陌生，這就是我小時候所看到的世界……”白若飛輕聲說，他看起來有些失落，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蚩尤看了白若飛一眼，沒說什么。
“你們?nèi)祟惖南敕ㄎ也幌肜斫?，我想說的也說完了。我并不是居住在你的身體里，我現(xiàn)在是處于‘游離’的狀態(tài)，你所看到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我都能感受到他們的想法，我可以直到這個世界上任何角落的人在想什么。如果換做是我的本體我做不到，因為這個信息量太龐大，腦袋承載不下?！彬坑日f，“我只是對你比較特殊，我會更加留意你的動態(tài)。因為我說過我欠你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讓我與你也構(gòu)成了‘契約’，這是你在那個輪回里的故事，你現(xiàn)在不會記得?！?p> “你不會是說真的存在什么輪回轉(zhuǎn)世之類的吧?。俊卑兹麸w第一次聽有人把這么不科學的東西用這么認真的態(tài)度說出來。
“那我在認識你的那個輪回，我是什么人？”白若飛心里嘻笑會不會是皇帝？
“農(nóng)民?！?p> “阿這……”
“還有幾世你是一條魚、一只蟲子之類的，也當過豬?！彬坑冉忉尩?，“我的和你的契約只有在你是人的時候才有效，因為你和我簽下‘契約’的時候你是一個人?！?p> 白若飛不想說話，反正他也不記得了，這個東西也無法考究，但就是想怎么也得懟回他幾下。
“好家伙，你別把話說的這么奇怪好吧，拜托你做個人吧?！卑兹麸w撇撇嘴。
蚩尤笑了笑，“話說完了，那我就先告辭。”
“你等等！”
蚩尤看了白若飛一眼。
“你有辦法阻止燭龍嗎，如果它復活的話？”白若飛想起剛才橫尸遍野的那一幕，荒原上燃燒著地獄烈火。
蚩尤推開車門，站在車外看著白若飛說：“其實不需要我的，羲和修一個人就可以解決了?！?p> “當然，我也可以。”他關上車門轉(zhuǎn)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中，眼前的荒原也隨之慢慢零碎變回原來的城市街道，“但不關我事?！?p> ——
手機里的消息欄彈出信息，白若飛下意識地點進去。
“作業(yè)寫完了嗎？”有人發(fā)QQ問白若飛，對方備注名是熏小萌。
女孩是白若飛班上的數(shù)學課代表，但白若飛和她基本沒怎么聊過天，除了放假教室大掃除的那個下午熏小萌給自己買了個烤面包和自己聊了幾句之外，白若飛都沒怎么和這個女孩接觸過?？吹窖∶冉o自己發(fā)QQ，白若飛很是好奇。
“沒有，還差一點?！卑兹麸w如實相告。
“兄弟你牛??！這才放假一個星期多些吧，這么多的作業(yè)你現(xiàn)在只剩下一點了??？”熏小萌發(fā)了幾個“吃驚”的表情包，“好學生！勞委就是勤快！”
“其實我就是拍照搜題，看著答案寫的，網(wǎng)上很多軟件，你可以下載一個?！卑兹麸w說。
“謙虛了！誰的作業(yè)不是這樣寫的呢??？”熏小萌發(fā)來給微笑的表情，“在家都懶得動筆。”
“我什么成績在班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卑兹麸w淡淡地回話。
“一點起落很正常的，你上次不是數(shù)學考得挺好的嗎？”
“哪次？”
“第十一周的那個周測呀，你大題都寫得很不錯，那次考了108你忘了？”熏小萌打字道.
白若飛想了想，忽然想起了那次周測，沒錯，和熏小萌說的一樣。當時自己也挺開心，但過了這么久也全都忘了。他心里有些吃驚，這個女孩怎么這么清楚？就連本人都沒想起來，更何況一個和你沒什么聯(lián)系的旁人。除非……不，應該不會。在審視自己一遍之后，白若飛否決了心里的那個想法。
“我都不記得了?！卑兹麸w發(fā)了幾個“笑哭”。
“其實你大題寫得都挺不錯的，你數(shù)學就是選擇、填空題錯的比較多。其實數(shù)學就是這一塊容易扣分，其實你前面錯的少一點，分數(shù)就很不錯了?！毖∶日f。
這下白若飛心里咯噔一下，他心里那個大膽的猜測又死灰復燃。
“但我英語也不怎么行?！卑兹麸w發(fā)了幾個“無奈”的表情。
“我也是哈哈?！毖∶然貜?。
“但起碼你數(shù)學這么好，一科就拉我?guī)资至??！卑兹麸w苦笑。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不會真的就是來關心我作業(yè)有沒有寫完吧？”
“你好嚴肅啊?！?p> “因為我和你好像都沒怎么說過話吧，我還以為班主任數(shù)學老師要你交代什么給我?！?p>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隨便找個人聊聊，假期太悶。然后就你回復我了?！毖∶冉忉尩?。
白若飛雖然不知真假，但也只能接受。
“你知道我們班準備和隔壁班搞活動的事了吧？”熏小萌問。
“知道?！?p> “你期待嗎？就在后天。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聽說其中最主要的是一場煙花表演，五年才舉辦一次的聽說?！?p> 白若飛打字：“還好吧，煙花誰沒看過?！彼妓髦?，然后補了個兩個“微笑”。
其實白若飛心里很期待，因為唐依洛。
“我出門了，家里實在呆不下去。先不聊了，拜?！毖∶劝l(fā)消息說。
“拜拜?！卑兹麸w回復。
他將手機熄屏，重新塞進上衣的口袋里。
球場上是無數(shù)“砰砰”的拍球聲，球員們撩起上衣擦掉臉上的汗水，繼續(xù)投入比賽里。
白若飛靜靜地看著球場上的人投籃，持球者富有觀賞性的控球，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就在后天……”白若飛突然注意到熏小萌剛才的對話。
他猛地一驚，冷汗瞬間透出皮膚的毛孔，他慌張地從口袋里再次取出手機，打開。
今天是2021年18日星期一，而唐依洛上星期那時和自己說的將要舉辦的煙花表演之旅在下個星期三，對于現(xiàn)在的時間來講也就是后天。而后天就是……
白若飛的瞳孔不覺地放大，一股突如其來的恐懼在他心里滋生。
1月20號，燭龍復蘇的日子！
這下是真的碰巧了，何止是碰巧？簡直是衰神附體！白若飛心里一邊吐槽一邊擔憂。
九宗知道燭龍是在那天蘇醒嗎？羲和修知道嗎？萬一他們不知道怎么辦？我要不要告訴他們？那自己還能出席活動嗎？期待了這么久等來的卻是要面對一個可以毀滅世界的怪物？白若飛的心思已經(jīng)完全不在球場上。
冬日里的暖陽透過樹枝，在長椅旁灑下斑駁的樹影。
算了……白若飛看著手機里的通訊錄，艱難地嘆氣：“就這樣吧?！?p> ——
RB，東京。
“好的，我知道了?！濒撕托尬⑿Φ亓闹娫?，“拜拜?！?p> “怎么了？”羲和修身邊的一位白發(fā)少年問道，冰藍色的雙眸在日光下折射得格外迷人。
他們站在觀光游船的船頭，欣賞著岸邊盛開的白梅。
黑發(fā)的女孩站在少年的身邊，她比少年矮一個頭，穿著一條洋氣的棕色毛衣外加一條長裙，漂亮的臉蛋在干燥的空氣中有些通紅，她的眼神很有趣，只要看上一眼便會察覺她與船上周圍的人們不同，像是隱藏在人群里不安的小貓。
“燭龍?zhí)K醒的時間已經(jīng)知道了?！濒撕托蘅粗h處東京的城市說道，“就在后天?！?p> “所以說，我們的假期結(jié)束！”他笑嘻嘻地看向身邊的少年。
“這不才第二天嗎？”
“沒辦法呀，你以為我想呆在九宗？我巴不得能有多點時間給我出來玩玩?！濒撕托揠p手靠在船只的欄桿上。
“沁同學，玩的開心嗎？”羲和修微笑著看向少年身邊的女孩問。
從女孩倩巧的側(cè)臉看得出來，她對這個問題似乎很糾結(jié)。她沉默地對著水面，看著紅黑相間的錦鯉在水里游來游去。
她最后吃力地點了點頭，看上去應該是個不善言辭的女孩。
白發(fā)少年看著女孩，露出和藹的微笑。
天空開始出現(xiàn)點點潔白，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下雪了。
游船客艙里的人們紛紛走上甲板，女孩從毛衣里伸出嬌嫩的雙手迎接飄落的潔白精靈，微紅的臉蛋對著手里捧著的花瓣呵氣。人們拿著手機拍攝這突如其來的美麗，細小的雪在晴空上款款而下，水面一陣微風吹過，雪如泡沫般隨風驟起，輕拂在靠在欄桿邊人們的臉上、頭發(fā)上。矗立在岸上的東京的城市，像是被籠罩了一層水晶玻璃，玻璃里落著雪點，人們趴在這塊玻璃上，表情蘇暢得像是擺弄玩具的孩童。
岸邊挺立的白梅開得正盛，好像就是為此刻眼前的這般景象而準備的。
“你很喜歡?！卑装l(fā)少年將目光轉(zhuǎn)移到身邊的女孩的臉上。
她點了點頭，用手語比劃：“第一次來這里，看到了雪。很漂亮?！?p> 原來她不是不善于言辭，而是女孩根本就是個啞巴。
白發(fā)少年明白她手語的意思，他微微地笑了笑，藍色的雙瞳純凈如湖泊。
“玥鳴秋喜歡這樣的雪嗎？”女孩繼續(xù)比劃道。
少年撓撓頭，回答說：“我對風景幾乎沒什么感觸，但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會喜歡?！?p> 沁搖搖頭，伸手在玥鳴秋的面前打手語：“人對自然天生就有一種歸屬感和欣賞力，是你審美太高了?！?p> 玥鳴秋尷尬地笑笑：“你說什么就是什么?！?p> 羲和修站在兩人身旁，慢慢的深呼吸一口氣，然后說：“好了，既然我們都來了，回去之前跟‘驅(qū)魔院’那幫家伙說一聲吧。畢竟兩年前他們說要參與燭龍此事，現(xiàn)在燭龍的蘇醒時間也都知道了，去轉(zhuǎn)告他們一聲，免得他們又在那邊唧唧歪歪，煩死個人?！?p> “驅(qū)魔院？RB的妖族維系機構(gòu)？”玥鳴秋說。
沁也驚訝地看向羲和修。
羲和修點頭，淡淡地說：“你可以稱它為RB的九宗。”
游船在開向不遠處的對岸，螺旋槳在船尾的水面上拖出一條由粗漸細的白流。
晴空下的雪花飄蕩，青岸上洋溢著白梅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