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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1燭曦之影

第二卷:世外學(xué)院(3)

妖刀1燭曦之影 白宣上墨 9448 2021-09-07 08:36:40

  次日,早上7點25分。

  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白若飛裹著棉被百般不情愿地探出手臂摸來手機。

  接通來電,電話那邊的女生聲音之大直接把白若飛震得睡意全無:“現(xiàn)在過來集合!我發(fā)定位給你!別磨蹭,要不然真的去你家綁架你!報警也沒用!”

  “嗶——”通話結(jié)束。

  白若飛以最快的速度刷完牙,換好衣服,整理整理頭發(fā),然后跑到樓下買了兩個肉包和一瓶水,簡單地用一個塑料袋拎著,然后就按著路子涵發(fā)來的定位走去。

  他搭上一輛出租車,大概花了十分鐘左右到達定位所指的地方。

  白若飛看著眼前的萬達廣場,和不能算多但也不少的人流,只好打電話求救。

  “我到了,你在哪?”

  “你往右看。”

  白若飛扭頭看向右側(cè),一輛通體漆黑的Lamborghini低吟著引擎沿著路邊駛來,廣場上的人都不由得往這邊投來目光。只有白若飛感覺這輛車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

  白若飛站在路邊的石階上,蘭博基尼就停在他的面前。

  后排車窗自動降下,首先吸住白若飛眼球的是那雙穿著白色過膝長筒襪的傲人長腿,然后才是那張精致的漂亮臉蛋。路子涵扎著漆黑的雙馬尾,戴著一副墨鏡。

  她抵下墨鏡,露出那雙好看的眼睛,左眼眼角下的淚痣十分宜人。

  “上車?!?p>  白若飛愣了會,然后伸手要拉開車門。

  “不是后面,去副駕駛座!”路子涵阻止道,“你進來我可就沒得空間給我了?!?p>  “那你是要多少位置啊?”白若飛拉開副駕的車門,俯身貓了進去。

  就在白若飛俯身進入車內(nèi)的同時抬頭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司機,少年穿著一條淺藍色帶兜帽的短袖外套,手臂上戴著黑色的運動套袖,黑發(fā)微微掩著她刀劍般的鋒眉。少年長相十分清秀,要是放在學(xué)校里肯定大把女生追。他稍微轉(zhuǎn)頭掃了一眼白若飛。后者竟然在少年的眼神接觸到自己目光的剎那感受到了……殺氣!?

  白若飛畏手畏腳地去摸這臺蘭博基尼副駕駛座的安全帶,他從未坐過蘭博基尼這種世界級跑車,心里有些莫名興奮。

  “哇!這座椅還帶加熱的!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白若飛感受到自己靠在副駕座位上的身體十分暖和,前排座椅開啟了加熱系統(tǒng)。

  “別亂叫,不就是一輛跑車嘛!至于嗎?”路子涵在后排敲了敲白若飛腦袋。

  車輪緩緩轉(zhuǎn)動,引擎低沉地咆哮,蘭博基尼駛?cè)胫钡馈?p>  ——

  “那個叫什么九宗的在哪里?有多遠?”白若飛啃著早上買來的包子,看著高速公路右側(cè)的海岸。

  “九宗周圍有特殊結(jié)界,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哪怕是衛(wèi)星也無法對它進行定位?!甭纷雍卮鹫f,“某種程度來講那是不屬于人界的空間?!?p>  白若飛抓抓額頭,“那照你這樣說,這臺車要怎么進去?”

  “這你放心就好了,你安心坐著就行?!甭纷雍皖^刷手機。

  蘭博基尼駛出漆黑的隧道,光芒一下子涌入白若飛的眼睛。車輛的下方是劃著波瀾的海面,他們行駛在大海上約500米高度的高架橋上。白若飛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遠離了自己的小鎮(zhèn),這片海域是城市與小鎮(zhèn)的分割線。橋身下,海鳥在峽灣中飛翔,黑色與白色的鳥羽在海平面上的烈陽下盤旋,坐在車內(nèi)的白若飛可以聽見漲潮時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對岸的陸地上的樹林在風(fēng)中卷起浪花般的起伏,掀起陣陣青色的紋路。

  過了高架橋大約再行駛了半小時,蘭博基尼駛?cè)氤鞘腥和膺h處的一片十分偏僻森林。

  這片森林的樹木無一不是楓樹,金黃的楓葉在冬季里居然還茂密的掛在枝干上。

  “這些楓葉的葉子竟然沒有一片紅色的?按理說不是九月十月份就會變紅了嗎?何況現(xiàn)在都十二月份了?!避囁俳档?,白若飛探頭出車窗環(huán)顧著周圍的楓林。

  “在北方是這樣,我們南方比較晚?!甭纷雍卮穑蘸媚R,“這里的楓樹都是加拿大的糖楓,Sugar maple,拉丁學(xué)名叫Acer saccharum Marsh?!?p>  “這里好漂亮,和《記錄》里溫哥華的楓葉大道有得一比!”白若飛看著公路兩旁的楓葉林不由贊嘆。

  “快到了。”一直不說話的駕駛著這臺蘭博基尼的少年開口說,聲音清晰冷峻。

  白若飛聚精會神地看著道路前方,像是準(zhǔn)備要逮住什么。

  “請啟動‘天司’系統(tǒng)?!彼緳C對著架在身邊的手機說。

  白若飛腦袋里彈出一個問號,自己聽過的系統(tǒng)有安卓系統(tǒng)、蘋果系統(tǒng)、還有華為新推出的那款鴻蒙系統(tǒng)……哦還有導(dǎo)航系統(tǒng)。這個叫什么“天司”的系統(tǒng)還是第一次聽見。

  “天司系統(tǒng)已啟動,已待命?!毕乱幻霗C器的女聲傳來。

  “執(zhí)行者編號B211200,請升起‘鐵騎之臺’,010車位?!彼緳C說道。

  “系統(tǒng)正在處理,編號對應(yīng)完畢,人聲識別完畢,瞳孔識別完畢,面部特征掃描完畢。均匹配。識別完成!”系統(tǒng)的女聲回應(yīng),車內(nèi)音響也聯(lián)通著這臺手機,“執(zhí)法者唐筱柒,歡迎歸來!”

  唐筱柒???

  白若飛的瞳孔猛地收縮。此刻自己身邊坐著的這個人叫唐筱柒?和自己學(xué)校里的那個年級傳說同名同姓?唐依洛的孿生哥哥!白若飛心里暗示讓自己保持冷靜,說不準(zhǔn)是“唐小七、堂曉七”之類的,不一定是自己所認識的這個名字。畢竟這年頭撞名也是很常見的事,自己班里就有兩個同學(xué)的名字在年級中和另外兩個人一模一樣。學(xué)校里的那個唐筱柒怎么會在這里對吧?。啃雒?!見怪不怪!白若飛安慰自己。

  畢竟這個名字在自己學(xué)校里可是出了名。況且關(guān)系到唐依洛。

  白若飛真內(nèi)心糾結(jié)之時,右前方的楓林里傳來巨大的水花迸濺的聲音!

  蘭博基尼緩緩的順著道路繼續(xù)往下,向右轉(zhuǎn)彎,那是一處廣闊的湖泊。

  楓樹圍繞著湖泊生長,湖水清澈如鏡,倒映著天上的白云。巨大的隧道從湖中心升起,湖面泛起激烈的漣漪,各種魚蝦拼命地跳躍,魚鱗在陽光的反射下銀光點點。耳邊被猛烈潮聲充斥著,其中似乎還夾帶著鋼鐵齒輪厚重的咬合聲,白若飛對眼前這一幕可以說是目瞪口呆。

  “這要是被人拍到了還得了?”白若飛問。

  “你放心。這里已經(jīng)處于結(jié)界保護范圍,這片楓林區(qū)是屬于九宗的管轄之地。在我們進入這片楓林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jīng)和人界劃開了界限。這是個‘秘境’,關(guān)于‘秘境’是什么東西以后會給你解釋。”路子涵在后面回答說。

  “通往九宗的入口可以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我們事先與九宗里的人聯(lián)系,在這個位置設(shè)置了一個秘境傳送,額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傳送門。也就是說,無論你在哪里,或者是你家,你只要擁有設(shè)置傳送的權(quán)限,你就可以直接到達九宗。九宗創(chuàng)始之初是由羲和修設(shè)立在秘境里的,因為那里不會干擾到人界的運行秩序,沒有創(chuàng)造者授權(quán),妖也無法貿(mào)然闖入?!?p>  “秘境這個東西羲和修好像和我說過一點,它說它們是由在法陣的基礎(chǔ)上構(gòu)成的……好像還得經(jīng)過什么血統(tǒng)測試?”白若飛回憶道。

  “他和你所說的秘境是指第二種的被創(chuàng)造的秘境,血統(tǒng)測試是一種人與妖共同成立保護機制。”

  “那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這些地方?不只一個秘境吧?”白若飛問。

  “是的。秘境有兩種,一種是這個世界誕生同時自然生成的,一種是后來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九宗所在的秘境就屬于第二種。秘境的數(shù)量是無限的,它們相當(dāng)于不同的時空,我們?nèi)祟愃畹纳鐣彩且粋€時空。時空是無限的,不同時空里的東西不能彼此交流、接觸。而你不久前被卷入的妖怪齋,是妖族創(chuàng)造的秘境。你會遇到這事是因為妖界所處的時空最近和人界發(fā)生了碰撞,近一個月以來受害者已經(jīng)達到百人,九宗正在調(diào)查此事?!甭纷雍f。

  “你們都是羲和修所說的……執(zhí)法者么?那種體內(nèi)帶有妖族血統(tǒng)的人類?”白若飛突然想起羲和修那天晚上所提到關(guān)于執(zhí)法者的說法。

  路子涵沉默了會兒,回答道:“是的。覺得是怪物對不對?當(dāng)初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彼龜D出一個微笑。

  白若飛通過后視鏡可以看到女孩的笑容一點兒也不自然。

  他身邊的唐筱柒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把車停在升起的隧道前,聽著白若飛和路子涵的對話。

  “我也是這樣的人,對嗎?”最終,白若飛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唐筱柒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前額垂下的發(fā)絲微微遮住睫毛,眼睛看著前方。路子涵撓撓頭,身體緩緩舒展靠在了蘭博基尼的后排座椅上。白若飛透過鏡片反射再也看不到她的臉。

  “羲和修和我說過……只是那時候我不想承認?!卑兹麸w輕輕地從鼻子里呼出氣息。

  車?yán)锏目諝獍察o了,湖面早已褪去了漣漪,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紋。

  “不進去嗎?”白若飛打破沉默。

  唐筱柒啟動引擎,漆黑的鋼鐵之門緩緩落下,隧道進入通行狀態(tài)。

  “我理解那種感覺……”

  隧道里的黑暗中,女孩輕聲說道。白若飛的眼底滑過抖動的燈光。

  兩旁的地面上亮起紅色的信號燈,隧道上方陸續(xù)亮起黃色的照明燈。蘭博基尼在隧道里緩緩行過,這是一個朝下的坡度,湖底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010車庫,蘭博基尼在此停下。

  唐筱柒熟練地倒車入庫,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黃線內(nèi)。

  鐵騎之臺,九宗執(zhí)法者的專屬停車場。

  ——

  白若飛跟著路子涵和唐筱柒走上高高的樓梯,在射進鐵騎之臺的陽光中白若飛伸手去摸光芒里漂浮的塵埃。風(fēng)從上方拂來,他覺得自己像是沉在水底的魚上浮呼吸到了空氣。

  ——

  周圍是墨綠色的山,中間一張平坦管闊的盆地上屹立著一座輝煌的古式宮殿。盆地的坡上布滿了各種顏色的美麗小花,風(fēng)有時從坡頂上吹過,花香匯成涓涓細流漫過山坡沿著草地流淌下來。

  鐵騎之臺就在這座建筑的前方的一處入口的下方,隧道聯(lián)通楓葉林那邊的湖泊抵達這里。白若飛三人站在建筑的前方,精美的殿檐看起來有些古老,上面灑落著碎花瓣,高大的殿門猶如兩面巨大的折扇,門前生長著一棵虬曲巨大的古樹,主干歪曲地分叉出粗壯的枝條,枝條再進一步分叉成更細的枝條,方圓幾里內(nèi)都沒有發(fā)現(xiàn)比它更大的樹。白若飛雙手環(huán)抱著樹干量了量,起碼要有六個和自己一樣身高的人才能圍抱這棵樹。青蔥茂密的繁枝托著綠葉,葉子聚集在高達十幾米的樹頂像是一朵巨大的扁蘑菇。不同的是,這棵樹的枝葉覆蓋深處似乎在散發(fā)著光芒。

  “這棵樹好大……”白若飛伸手去撫摸大樹粗糙的軀干。

  樹葉莎莎作響,但沒有一絲風(fēng)吹過。這棵樹忽然自己動了!

  “別亂摸!走開!”路子涵突然拉開站在樹下的白若飛。

  就在白若飛前腳離開地時,一顆巨大的火球從樹上掉落下來,將白若飛剛才站著的那塊草地?zé)苫覡a!

  白若飛呆坐在地上,看著剛才自己站著的地方下一秒已經(jīng)變成一片火海,只感覺全身的汗腺都瞬間打開,冷汗一下子涌了出來。

  “你神經(jīng)病啊!手怎么這么多!”路子涵看著坐在地上的白若飛罵道。

  “不是你……”白若飛從驚魂恢復(fù)過來后有些懵,“你才神經(jīng)病??!你們這里都神經(jīng)病好吧!什么牛馬?大樹會噴火的???有誰說過樹不能摸嗎?你剛才又不早說!”

  “怪我咯。”路子涵表示很無辜,“誰知道下一秒你就去摸這摸那的?”

  “你也是的!”路子涵給了唐筱柒一個眼色,“也不知道看好這個二貨!”

  后者眉頭微皺,沒有反駁。

  “誰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棵什么東西?”白若飛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扶桑?!甭曇魪膶m殿的門口傳來,門口處緩緩走出來一道修長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襲皎潔白衣,頭發(fā)綁成一個丸子扎在腦后,陽光下略顯微翹的嘴角帶著幾絲猥瑣,硬是把那家伙原本臉上的帥氣給壓低一個檔次。

  “哇哦!他還親自出來歡迎你了,這種場面幾乎是滅絕的啊?!甭纷雍酶觳仓饬艘幌掳兹麸w的腰,“看來你不簡單吶!”

  白若飛則是內(nèi)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拔腿就走。

  “下有湯谷。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濒撕托拮叩饺烁熬従徴f道,像是在念詩,“你眼前的這棵樹名叫‘扶?!俏耶?dāng)時建立九宗的時候順便種下的?!?p>  羲和修在空中打了個響指,被扶桑樹根所盤踞的土地出現(xiàn)細微的裂痕,裂痕越來越長,越來越寬,直至整塊樹土都分崩離析??羁钊畯牧芽p中涌出,水位漸漸上升,白若飛不得不往后退,最后扶桑整塊巨大的根部都浸泡在了廣闊的水域里。

  九個巨大的火球接連從樹上落下,沉進水中。樹冠上還留有一顆火球,赤紅色的光芒在澄澈的水面下如魚一般游蕩。

  “你這樹葉是涂了防火漆是嗎?”白若飛說,“牛掰啊!別人家樹結(jié)果,你這里的樹會生火呀!”

  羲和修的眼睛轉(zhuǎn)向白若飛,“跟我進去吧?!?p>  白若飛看向路子涵,女孩點了點頭。

  “別把我當(dāng)你保姆了。”路子涵從口袋里拿出一顆奶糖,撕開包裝放進嘴巴里嚼起來。

  ——

  走進九宗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出乎白若飛的意料。

  他眼前人山人海,廣場上聚滿了穿著各異的學(xué)生,像是要舉辦什么大型集會,人聲嘈雜。

  白若飛和羲和修在人群里穿過,少年低眉細細地打量著從自己身邊經(jīng)過的人,他們也對自己投來了百樣的眼色。

  “羲和大人,跟在您身后的這位是新生嗎?”羲和修身邊的一名穿著考究的人問道,看他的容貌大概也是二十出頭。

  “嗯,優(yōu)質(zhì)生源!”羲和修微笑著比了個V字手勢。

  白若飛心驚老子我還能是優(yōu)質(zhì)生源???要是自己真的是這樣也用不著一天到晚別科任老師點名點個不停。自己這等角色都成優(yōu)質(zhì)生源了,豈不是滿世界個個都是人才???

  “看來我們這里個個都是人才?。 蹦敲麑W(xué)生開心地笑道。

  白若飛一臉石化,不由地想打人……

  “同學(xué)你好!我是妖怪歷史社團的社長,宋奇易?!蹦敲麑W(xué)生對白若飛說,“現(xiàn)于西安就讀大二。很高興認識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社團?。俊?p>  “不了不了,我才剛剛來到這,什么也不知道?!卑兹麸w擺手拒絕。

  “我們社團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喔!師弟你看上去像是喜歡文藝類的吧!九宗里文藝型的美女都集中在我們社團了!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宋奇易把一張寫滿期待的臉湊近白若飛。

  白若飛心想你確定你是研究歷史的人而不是研究文藝型美女的變態(tài)?

  “我還是熟悉熟悉環(huán)境再光臨你們社團也不遲?!卑兹麸w扭頭就走,把那家伙甩在身后。

  羲和修走在白若飛身邊,微笑著搖了搖頭:“有的學(xué)生就是這么熱情的,相信你也感受到了我們對新生那如火般的熱情了吧!”

  白若飛不想說話。

  “他們是要搞什么活動嗎?這里的人好多,太陽這么曬,不會是集體日光浴吧?”白若飛問羲和修。

  “嗯,聽說是今晚有個文化表演,好像是歌手大賽……”

  “你不是這里的負責(zé)人嗎?你怎么不確定?”

  “我們這里比較開放,一般九宗的活動都是學(xué)生自己組織的,我們不是學(xué)校,但現(xiàn)在你說這里是學(xué)校好像也沒什么問題。對于校內(nèi)活動,學(xué)生們只要提交申請經(jīng)過上層比準(zhǔn)了就行了。舉辦設(shè)施、場所由我們提供,活動內(nèi)容都交給你們自由發(fā)揮?!?p>  “想起以前的九宗可沒有這么開放的,”羲和修繼續(xù)說,“時代一直在變,學(xué)生們也是,我們永遠都希望做出順應(yīng)時代發(fā)展的模樣,無論是對這個地方來說,還是對于你們這些后生來說。”

  “感覺你像是一個老師?!?p>  羲和修微笑,“那你可以叫我為你人生中的妖怪導(dǎo)師。”

  ——

  夜晚。

  九宗南門,朱雀樓。

  宮殿所在的盆地的南側(cè)坡頂上,一間高大的樓閣坐落在環(huán)繞的山腰間,站在這里往遠處眺望,可以看到九宗秘境邊緣都是海洋。黑色的潮水在月光下涌動,鯨魚突破水面,向海綿上的圓月噴出水柱。

  這是一座島。一塊與塵世隔離的原地。

  樓閣的門前,數(shù)根粗大的立柱上白色玄妙的花紋纏繞在一起,明亮的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散落在周邊的地面上,大大小小的青苔沿著石灰有些剝落的墻壁上蔓延,朱紅色的樓閣一層一層地盤旋而上像是一條直上云霄的紅龍,突飛的檐角如一只只飛起的鳥翼,整座閣樓在山腰處磐石般堅穩(wěn)。

  幾只寒鴉在林里飛出,環(huán)繞著紅色的騰龍,停落在了樓閣突出的檐角上。

  唐筱柒坐在樓閣高處的柵欄上,雙手扶著木質(zhì)的欄桿,靜靜地看著下方遠處的九宗主殿。

  這一層房間的門被緩緩地左右推開,女生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

  她走到唐筱柒的身邊,雙手交叉搭在少年旁邊的欄桿上。

  “不去看表演嗎?大家都去了?!迸⑿χ鴨枴?p>  “不了。”唐筱柒從欄桿上下來,靠在欄桿前。

  “太過孤高可不太好啊?!迸χf,“你這樣子可不會受歡迎的啊,別人想和你搭句話都難呢?!?p>  唐筱柒望著下方九宗廣場的燈火,回答說:“我一直都不太受歡迎。”

  女生也隨著唐筱柒的目光投向遠處的廣場,單手托腮。

  “聽說今天早上你和子涵去接了個新生回來?”

  “嗯?!?p>  女生高高的馬尾在風(fēng)中微微翹動,“好久沒有新的面孔了呢。”

  “是啊,好久了?!鄙倌昊卮?,靠近觀察你會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眼是純黑色的,在連廊的燈光下也略顯暗淡。

  “他和我在同一個學(xué)校念高中?!?p>  女生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是嗎?你認識他?”

  唐筱柒搖搖頭:“不認識,我在學(xué)校里認識的人除了自己班以外的都不多?!?p>  “那他認識你嗎?”

  “不清楚,他沒和我說幾句話。應(yīng)該也不認識?!?p>  女生嘆了口氣,“就你這個面癱模樣還想讓人家和你主動說話?恐怕比登天還難?!?p>  “我不面癱。”少年糾正道。

  “子涵呢?下午就沒見她人影了,還想來找她一起去看表演的?!?p>  “不清楚,可能去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吧?!碧企闫饣卮?,“也可能回家了。”

  “那……”女生想了想,“你陪我去看吧,別坐在這了?!?p>  唐筱柒沉默了會兒,“那好?!?p>  “又躲這來了?每次來這里找你準(zhǔn)沒錯?!?p>  就在兩人轉(zhuǎn)身沒走幾步時,門口出現(xiàn)一個身穿白色長袖T恤的男生,頭上戴著一頂紙皇冠,臉上被抹上了幾道奶油,看那樣子像是剛參加完什么party回來。

  “韓沐,你戴的這頂是傻帽嗎?”女生打量著門口的這個男生,嘲笑地問。

  “夏莫師姐,你怎么能這樣說話?怪傷自尊的?!表n沐表示委屈。

  “你來這里做什么?”唐筱柒問。

  “來找你們?nèi)タ幢硌輩?!可熱鬧了!”韓沐一臉興奮地說,“這次那幫家伙還特地為最近的新生們搞了個登臺演唱!所有人都得上的那種,不能拒絕。大家玩得可嗨了!”

  唐筱柒沒來由地眼皮抽動了幾下。

  “哦,有個叫‘白若飛’的新生,是不是你們今天早上接回來的那個?”韓沐說,“全場屬他的場面最熱鬧!被一群家伙夾在一起硬是把他給拖上了舞臺,一個個的,前輩沒有個前輩的樣子,就知道欺負新來的,哈哈。現(xiàn)在他就在上面唱歌呢,像個五音不全的鴨子!我以為自己唱歌已經(jīng)夠難聽了,沒想到還有唱的比我更難聽的??砂盐医o樂壞了!我來拉你們一起去看表演,那里好多東西吃!這屆烹飪社的團隊很給力啊!”

  “夏莫師姐,也一起去唄!”韓沐滿臉期待地看著夏莫,眼里像是長著愛心。

  “我們?nèi)タ幢硌莅??!碧企闫饣卮稹?p>  ——

  三人前進在熙攘的人群里,廣場上五顏六色的聚光燈像雪花般旋轉(zhuǎn)地照射在人們的身上,周圍都是學(xué)生的歡呼聲和掌聲,成片的人流揮舞著手里配發(fā)的熒光棒,女孩們眼影上的鉑片閃耀,好動的男孩們則吹著口哨。餐車上的食物豐盛,牛羊海鮮果蔬應(yīng)有盡有,各種醬料傾倒在白色的桌布上,但地上卻干凈得沒有一點兒垃圾。

  還未靠近前排,便能聽到歌聲傳來。廣場安置有高端的立體環(huán)繞音響,舞臺上的歌手的嗓音在廣場的任意一個角落都能收聽得一清二楚。

  耳畔歌聲傳來,由遠到近——

  “誰もが気づかぬうちに

  何かを失っている

  フッと気づけばあなたはいない

  思い出だけを殘して

  せわしい時の中

  言葉を失った人形達のように

  街角に溢れたノラネコのように

  聲にならない叫びが聞こえて”

  唐筱柒擠開人群,夏莫和韓沐也隨之跟上,舞臺上晃眼的燈光映出三人投在地上的影子。

  巨大的舞臺上,白若飛正被擁簇在一群新生中間,手里拿著麥克風(fēng)在演唱著一首日文歌

  曲。

  “我覺得他唱的比你好聽啊。”夏莫看著臺上的白若飛對韓沐說道。

  “我不懂日文,聽不懂他在唱什么。”唐筱柒說。

  “我們總是來不及察覺,便失去一些什么……”聲音來自身后,一名頭發(fā)純白如雪的少年從人群里走出,“等到我慕然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你已不在,空留一段美好的回憶?!?p>  少年的雙眸是湛藍色的,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站在自己跟前的唐筱柒身上:“日語歌曲《ありがとう》,中文譯名《謝謝》。這首歌我歌單里面有錄到,臺上的那家伙唱的很生動呢,眼淚都流下來了?!?p>  “我覺得他多半是被舞臺給嚇的?!表n沐看出真相。

  “少見吶,竟然能在活動上見到你的身影?!卑装l(fā)男子看著唐筱柒,嘴角微翹,“怎么?是朱雀樓太小,呆膩了嗎?”

  “你想多了,玥鳴秋?!碧企闫饣卮鸷喍?。

  “沁呢?你把她甩了嗎?”韓沐問玥鳴秋。

  玥鳴秋搖搖頭,“她在后面,我來前面給她帶條冰淇淋。”

  “怎么不上來這里看?后面哪里看得到,人全都擋住了?!表n沐說。

  “這里人太多,不喜歡太擠的地方。”玥鳴秋回答,“有她在身邊就足夠了,哪里都行,節(jié)目看不看無所謂?!?p>  “拜托你別再虐我了?!表n沐無力道,“你就不懂為我們這些光棍考慮一下嗎?”

  “哦,唐筱柒不是,他有師姐呢?!表n沐想了想,“哎喲,我被喂飽了。”

  “你亂說什么呢?”夏莫錘了一下韓沐的頭。

  唐筱柒轉(zhuǎn)過身去靜靜地看舞臺上的表演。

  ——

  白若飛此刻正站在舞臺中央,面對著九宗廣場上一千多名觀眾。

  自己中午被羲和修帶進來做了個關(guān)于九宗的詳細介紹,簽署了一系列的文件后就準(zhǔn)備回家了。但發(fā)現(xiàn)路子涵不見蹤影,怎么也找不到她人在哪,發(fā)信息她也只是回了一句“晚上再帶你回去”。白若飛想找那個叫唐筱柒的,可也找不到人去哪了,他也拿到別人的聯(lián)系方式。

  《ありがとう》這首歌是白若飛高一時候經(jīng)常聽的一首歌,自己周末特地上百度去搜了這首歌日文歌的羅馬音,靠著對羅馬音的略微了解,單曲循環(huán)一遍又一遍地對著音節(jié)跟著耳機里的音樂哼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這首歌曲給學(xué)會。

  白若飛一下午都在九宗里閑逛,一個人去了飯?zhí)贸粤送盹?,這里飯?zhí)美锏牟惋嫸际敲赓M的,說實話挺好吃的。然后從飯?zhí)贸鰜淼臅r候碰到個師兄,師兄和白若飛雜談幾句便把他拉到舞臺幕后,跟白若飛交代了今晚的晚會內(nèi)容什么的,有一項是要求所有新生參與的表演節(jié)目。接著就是被一群不知突然從哪個角落里蹦出來的化妝團隊把白若飛一把捆住,往臉上就是各種粉……和白若飛一起的還有十幾位新生,都是這一個月內(nèi)進入九宗的。

  妝化好了白若飛才偷聽到幾個師兄的談話了解到這個新生表演不是非要參加的節(jié)目,來到這里的新生基本都不是自愿的,都是聽師兄師姐稀里糊涂的忽悠給騙進后臺的。為的就是給九宗里的這些前輩們找點樂子。聽到這里白若飛氣的想打人的心都有了,自己本來就沒什么上臺經(jīng)驗,待會上去肯定出丑,差點就當(dāng)場把兩瓶卸妝水倒自己臉上。

  等到前面的幾個演唱節(jié)目過后,輪到白若飛這群萌新上臺表演,穿過舞臺前聚光燈的光線,可以隱約地看到背光下的黑漆漆的觀眾的臉上都是一副“等著看笑話”的表情,瞬間把白若飛尬在帷幕中,等幕簾重新合上碰到自己腦袋了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要繼續(xù)向前走。

  新生們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在后臺這么久都沒計劃好要表演什么。

  然后一名新生主動向前走三步,握著麥克風(fēng)對臺下的師兄師姐們說:“由請我們的新生代表為我們表演節(jié)目!請大家掌聲歡迎!”

  然后那人就指向了站在中間的白若飛,白若飛當(dāng)場人就傻掉。

  白若飛心想同學(xué)你連我是誰都不認識就說我是新生代表???想找個背鍋的也不要這么狠吧!不是在臺下大家說好一起承擔(dān)的嗎?靠!要怪就怪自己站到了C位。怎么就不避一避呢。

  站在白若飛左右兩邊的兄弟也很配合,在那人指向白若飛的同一時間分別向左向右各撤兩步,給救世主騰出表現(xiàn)自己的位子。白若飛不好意思哭喪著臉,然而心如死灰。

  “我給大家唱首歌吧?!卑兹麸w猶豫了一分鐘,自己除了會哼幾句歌詞其他什么也不會。

  然后就和調(diào)音師說好自己要演唱的曲目,令白若飛震驚的是,舞臺管理者直接把白若飛要演唱的歌曲的各種譜子打印出來,大提琴譜、小提琴譜、鋼琴譜、笛譜……他們?yōu)檫@次表演準(zhǔn)備了一支百人樂隊!查譜到印發(fā)出來交到樂隊的各部門不到一分鐘。這支樂隊里的成員均是九宗里的聲樂達人,最低級的都持有國家級證書。

  白若飛看到舞臺右側(cè)這堆西服嚴(yán)整的架勢,手里拿的樂器在白若飛眼里更像是殺器。自己原本就有些顫抖的手變得更加顫抖,感覺像是癲癩病發(fā)作。自己一但把麥克風(fēng)靠近嘴邊,奏樂者們的手立刻調(diào)整手型做演奏準(zhǔn)備,把麥放下來,他們便恢復(fù)原態(tài),動作整齊劃一,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白若飛緊張的把麥吞進嘴里的沖動都有了。

  然后做了會兒心理暗示,就顫顫巍巍地開口了……

  要不是現(xiàn)在冬天自己穿著長褲,臺下的觀眾就會發(fā)現(xiàn)白若飛的雙腿從頭到尾都在一直抖個不停。

  他看見臺下的唐筱柒,后者的眼睛里是一片無風(fēng)湖面,沒有一點兒波瀾。

  他和周邊的人不一樣,他在很認真地看著白若飛,很認真地看著舞臺上的這群又唱又跳的傻帽,眼神里是對表演者的尊敬。

  兩人就這樣隔著光幕對視著,光線里漂浮著塵埃,隨著歌曲的最后一個尾音在空氣中褪去。一連串的炮響,漫天禮花灑下,鉑片在燈光的折射中閃爍如金。

  少年們站在漫天飄散的禮花中,人群的喧鬧聲里,懷念著自己生命里昔日的輝煌時刻。

  同一時間,在里這座城市幾十公里外的一座山上,煙花在夜空中爆燃,燃燒的花瓣與晨星混在一起,只不過那片星河呈現(xiàn)的是流著鮮血一般的猩紅色。

  

在本章的最后,再一次感謝大家的觀看(??ω??)??如果喜歡這部作品的話,記得收藏、分享、加關(guān)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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