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局
泉州,歷來為海上商貿(mào)名港,海邊停泊著無數(shù)巨艦,無數(shù)船艦中一艘紅色畫舫格外顯眼,無數(shù)身著華服,一臉富態(tài)的商人站在畫舫之外,交頭接耳不知在談?wù)撌裁础?p> 畫舫口站著四個日本武士,每人眉間都有一道刀痕,如果細看,這些刀痕都是從左眉梢橫劃到右眉梢,不多一分不少一寸。四人黑衣袖口處鑲有金邊,個個不怒自威,仿佛有一堵無形的墻,擋住了圍觀眾人,竟在車水馬龍的碼頭前留下了一塊空地。
刀圣三徒領(lǐng)著谷月軒等人來到他們面前時,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四人竟一齊微微彎腰,露出恭敬的神態(tài)。他們之間用東瀛語交談了幾句后,便領(lǐng)著他們步入了畫舫。
“他們是我?guī)煾傅氖窒聰ⅲ髞肀粠煾杆徒o義隆公子做家奴了。”
進入畫舫后,眼前的景色與中原別有不同。迎面只見一道屏風(fēng)將本就寬大的房間分隔為二,幾張低矮的茶幾三橫三縱地分列在屏風(fēng)外。
王周莊的腳剛踏在鋪滿波斯地毯的地上,一陣衣袖翻動之聲響起,一道紅色身影從屏風(fēng)內(nèi)跳出,飄飛的紅袍下一柄閃爍寒芒的緋紅長劍直刺他的心口。
“劍姬,不得無理!”
小野持平出聲制止,可是紅衣美人卻置若罔聞,長劍化為千百劍芒封住王周莊七十二大穴位。習(xí)武多年王周莊第一次感到自己即使全力抵擋,至少仍有十三處要穴會暴露在她的劍下,防無可防。唯一能做的只有痛下殺手,但面對如此美人,他下不了手。
就在長劍將要刺入心臟之時,他感到一股吸力將身體往后一扯,一拳從后腰處伸出攻向長劍。拳還未打在劍身上,長劍便猛地收了回去。谷月軒偉岸的身軀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紅衣少女注視著谷月軒,微微一笑,用中原話說道:“逍遙拳不平,很不錯,你,差勁?!?p> “就剛才的表現(xiàn)看,的確如此。”王周莊笑道。
那少女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劍姬怎么能這樣對待客人,太失禮了?!?p> 柔和的聲音從屏風(fēng)中飄出不久,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男子頭戴高帽,寬袍博帶,緩緩從屏風(fēng)中走了出來。
紅衣女子立刻垂手退到一旁。
“殿下,蝶衣知錯?!?p> “南條殿下好!”小野持平鞠躬后向谷月軒解釋道,“這位是我們伯耆國守護之子南條英隆殿下,而這位則是被稱為劍姬的柳生蝶衣,她愛武成癡,時常找人切磋武藝,剛才冒犯之處,還請谷先生,王先生不要見怪?!?p> “柳生蝶衣,真是個好名字。”王周莊見少女英姿勃發(fā),頗有好感,并不介意她剛才威脅性命的試探。
柳生蝶衣聽到贊美后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旁,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樣子。
“她的劍法一開始有點華山劍法的影子,后來從少林達摩劍法又變?yōu)槲洚?dāng)太極劍法,致命一劍竟得當(dāng)年西川劍圣傅先生的幽冥十三劍的精髓,收劍的動作又像極天劍門干凈利落。年紀輕輕有如此成就當(dāng)真不易?!?p> 谷月軒淡淡地指出她的劍法變化后,她才驚訝地朝他看去。
南條英隆拍了拍手道:“谷先生見識果然不凡,她是關(guān)西劍圣柳生夏石的養(yǎng)女,柳生先生自幼喜歡中原劍道,常與人探求中原名劍與劍法,她自幼受他影響,所以無論是配劍還是劍招都仿照貴國。這柄蝶夢就是以貴國《莊子》里的夢蝶之說而命名的。”
柳生蝶衣解下佩劍,一言不發(fā)地遞向谷月軒。谷月軒看到通體泛紅的劍身上竟刻著無數(shù)精巧的紅蝶,紅蝶有的展翅欲飛,有的合翼靜立,姿態(tài)不一,栩栩如生。
王周莊湊上前打量了一番后,不禁指著劍柄處幾個細如蚊蠅的小字念道:“莊生曉夢迷蝴蝶”。
“你喜歡李商隱的詩嗎?”王周莊問道。
柳生蝶衣沒有理他,將劍又收了回去,退到一邊。王周莊只好尷尬一笑,不再多言。
“蝶衣脾氣不好,請不要見怪?!蹦蠗l英隆上前打圓場道,“早就聽說逍遙谷人才濟濟,逍遙拳不平乃中原有名的拳道高手,今日一拳于將出未出之時便逼得敵人不得不后退,當(dāng)真了得,相逢即是有緣,我正好要回東瀛,不如大家一起走吧?!?p> “請問我的父親王虎在哪里?”王蓉迫不及待地問道。
“哈哈,傻女兒,我就在你面前啊?!?p> 王虎挺著將軍肚從屏風(fēng)后走了出來,除了胸口纏著繃帶外,看上去十分精神。
王蓉喜極而泣道:“爹!”說完撲了上去。
“蓉兒,爹沒事,爹沒事?!蓖趸⒈ё⊥跞匾擦飨聹I來。
室內(nèi)的氛圍因為這一對重逢的父女而更加和諧。
“能與南條閣下一同返航實在榮幸之至?!钡妒ト揭积R鞠躬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卻之不恭了?!惫仍萝廃c頭說道。
畫舫啟航后,南條英隆安排他們六人分別坐在客廳兩旁,六人坐好后,南條英隆將手一拍,兩個黑衣侍者撤去了他面前的屏風(fēng),隨后抬來了一張長桌,桌上擺著一個玻璃水盆,兩尾河豚在盆中游來游去。
“這下你們有福了?!?p> 望著游魚,小野持平對谷月軒說道。見谷月軒疑惑不解,他忙解釋道,“我們東瀛人最愛吃生魚片了,而劍姬做的生魚片更是一絕,相信我,你們吃過一定會畢生難忘的?!?p> 柳生蝶衣從后艙走了出來,一身窄口袖和服,長發(fā)盤成一個圓髻,使臉顯得更小。蝶夢斜插在她的纖腰旁,隨著纖腰的擺動而擺動。
“不知谷君吃過河豚沒有?”南條英隆微笑著問。
‘’沒有,聽說河豚有毒,難道可以吃嗎?‘’谷月軒問道。
‘’谷君有所不知,河豚雖然有毒,但是只要處置得當(dāng),也能成為一道美味,鮮美的河豚肉可是人間難得的佳肴啊?!?p> 南條英隆饒有興致地說著,柳生蝶衣早已在擺放著河豚的長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木勺舀起一瓢水緩緩澆到劍上。水流順著劍身滑落,清洗過后的劍身仿佛散發(fā)著光芒。她將劍放在桌上,望著盆中正與她對視的游魚,狠狠地瞪了一眼,游魚仿佛受了驚嚇,擺著尾巴扭頭朝遠處游去。
‘’蝶衣,麻煩你了。‘’
柳生蝶衣點了點頭,伸出雙手將魚從盆中撈了出來,放在砧板上,右手拿起菜刀切了起來。
‘’谷君可知道生魚片的做法其實是自中國傳來的嗎?‘’
‘’我只知道中原確實有生魚片這道菜,倒不知道它的歷史?!仍萝幷\實的說道。
‘’有關(guān)美食方面的事,殿下可以問我,我是這方面的行家。‘’王蓉甜甜一笑,父女重逢后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我的小師妹廚藝精湛,殿下如果有興趣可以讓她展示展示。‘’谷月軒笑道。
‘’如果王姑娘愿意,剩下這尾河豚便麻煩你了?!蠗l英隆眼中充滿了期待。
‘’好的?!跞卣酒鹕恚d沖沖地繞到長桌后面,對著身旁的柳生蝶衣說道,‘’柳姑娘,請多指教?!?p> 柳生蝶衣微微點頭,繼續(xù)切魚。
一場廚藝競賽悄然進行著。
‘’那么王姑娘能說說你知道的生魚片的歷史嗎?‘’
‘’嗯。‘’王蓉把頭用力地點了三四次,一到廚房,她總是顯得格外精神。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膾炙人口,其中的膾指的就是生魚片。中國人吃生魚片的歷史大概有一千多年了,早在先秦時候生魚片便流行起來。三國時候有個叫陳登的人很喜歡吃生魚片,最后還因此而死了呢?!?p> ‘’陳登?是那位背叛呂布的謀士嗎?‘’南條英隆挺直了身子,興奮地問道。
‘’是的?!?p> ‘’王姑娘可真是博學(xué)啊?!?p> ‘’還好啦?!?p> ‘’殿下請不要誤會,我堂姐只是對跟食物有關(guān)的事情比較感興趣而已。我想他對三國歷史的了解,可能還比不上你?!踔芮f避開王蓉丟來的盒子調(diào)侃道。
說完連連打噴嚏。
“堂姐,你又!”
“抱歉,陛下,我不是故意的?!?p> 王周莊見王蓉站了起來,臉色十分愧疚,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那盒桂花汁全倒在了南條英隆的身上。
‘’不要緊,我對于中國的歷史很感興趣,尤其是漢唐兩代。等我換身衣服再來?!?p> 說完南條英隆起身離席,沒多久又換了一件新衣裳。但那股桂花味卻一直沒有消失。
“真的很抱歉?!蓖跞卦俅蔚狼傅?。
“能有桂花香氣隨身也是一件雅事,王姑娘不用道歉。”
南條英隆舉杯邀請眾人同飲美酒。
幾杯酒之后,紅云爬上了南條英隆的臉,他開始變得十分興奮。
‘’說到漢唐,在我眼中,那兩個朝代是中原的盛世,現(xiàn)在的中原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刻了?!?p> ‘’我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時代興衰的道理,敢問殿下認為現(xiàn)在的中原比起漢唐時的中原有什么不足的嗎?‘’谷月軒問道。
‘’影響國力的條件很多,我簡而言之,僅以國防為例。我知道你們中原人一向以倭寇稱呼從我們這里逃亡的流浪武士??墒羌词故且恍F流浪武士卻能夠無視你們的防線,深入腹地大肆殺戮。如果以地廣人稀為理由,可即使在你們實力較弱的宋代也未發(fā)生過這樣的怪事??梢娙舨皇琴量軐嵙Τ^,便是你們中原國防實在有大問題。“
‘’我不贊同你的看法?!踔芮f爭辯道,‘’中原國防歷來重北輕南,東南沿海依憑大海天險,東南各國又沒有比蒙古鐵騎還難對付的敵人,即使是以前的朝代也很少將防御重點放在南方。而且倭寇是小團隊行動,只要善于隱藏,很容易越過放線。但是自從戚將軍抗倭以后,倭寇再也不敢侵犯中原??梢娰量懿蛔銥閼??!?p> ‘’我很高興你認可倭寇難纏的觀點,那么請問東瀛自從漢代與中原有所往來,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讓中原人感到難纏,是否至少說明東瀛已經(jīng)開始對中原造成一定的影響?‘’
‘’好像是的?!?p> ‘’從毫無影響直到有點影響,是否說明東瀛比以前的東瀛有所進步?‘’
王周莊嘀咕道:‘’進步是個好詞,不應(yīng)該用在這種不正義的事上?!?p> ‘’你們中原人總愛咬文嚼字?!蠗l英隆輕蔑一笑,‘’那好,我把進步換成強大,這個詞沒有褒貶,從毫無影響到有所影響是不是證明東瀛變強了?!?p> 王周莊咬咬牙不甘道:‘’可以這么說。‘’
南條英隆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認為東瀛有一天會強過中原嗎?‘’
‘’這怎么可能?我中原地大物博,人口千萬,怎會敵不過小小東瀛。‘’王周莊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從鼻子里發(fā)出笑聲。
‘’小王,不應(yīng)該嘲笑別人的國家!‘’谷月軒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小野持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柳生蝶衣握刀的手也停止了動作。木村何由仍保持著禮貌的微笑,但看上去也顯得有些勉強。氣氛一時間僵硬到極點。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踔芮f僵硬地抱了個拳,雖然他并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但是總得化解這個僵局。
‘’我這個堂弟說話總是不經(jīng)過大腦,希望大家能夠理解。‘’王蓉放下刀,按照東瀛人的鞠躬方式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沒事,只是討論而已。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就行了?!蠗l英隆不以為然地說道,一副全然不介意的樣子,‘’按照你的話,小國一定不能勝過大國,但是蒙古建國前不過只有幾個部落,最終卻能橫行歐亞,你怎么不相信強大的東瀛不能像蒙古一樣甚至完成比蒙古人更偉大的報負?‘’
‘’更偉大的報負?‘’王周莊疑惑的問道。
‘’統(tǒng)一全世界?!蠗l英隆平靜地說道。
‘’全世界?‘’王周莊很想說這個世界有多大他都不知道,又怎么去統(tǒng)一,但是看到他們嚴肅而認真的臉色,不自覺把要說的話吞了進去。
‘’我并不指望東瀛能夠憑自身的實力實現(xiàn)這個夢想,因為即使是倭寇之亂,其中大部分人還是中原人。我只是有點遺憾?!?p> ‘’你遺憾什么?‘’王周莊不解地問。
‘’中國有兩百萬的軍隊,但是卻不去征服世界,要知道時機稍縱即逝,人類歷史只有征服與被征服兩種選擇?!?p> ‘’殿下的想法太過極端。中原浸淫儒教多時,怎么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呢?‘’
谷月軒破天荒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并示意兩人不要再講下去。
‘’谷君,仁義有什么用?只能坐等別人來消滅你。倒不如為了一個崇高的近乎癡愚的理想而努力?!蠗l英隆飲盡杯中酒后,霍然站了起來,將酒瓶猛地擲到地上,狂笑不止。
‘’殿下醉了!‘’小野持平慌忙攙扶著南條英隆朝船艙走去。
‘’中原能夠征服世界嗎?‘’王周莊呆呆地想著,突然一陣紅芒閃動,面前像有無數(shù)紅蝶飛舞。他忙往后退去,從背后拔出短刀格擋。他本可擋下這一刀,但因為看到那女子盛怒的模樣,為了讓她消氣,故意遲了一步,任由紅光停留在他的喉間。
‘’注意你的言語!‘’
柳生蝶衣抽回蝶夢,紅袖一擺,緊跟在南條英隆后面離開了。
‘’堂弟,你的袖口怎么裂開了?‘’
王蓉走過來舉起他的袖子,他發(fā)現(xiàn)袖口竟被劃開了四條口子,袖子像香蕉皮一樣朝外敞開。
‘’還好她手下留情,要不然我這條手可就廢了。‘’王周莊假裝舒了口氣,望著那窈窕的背影逐漸遠去。
‘’諸位請跟我來?!盼輺|太郎領(lǐng)著他們走下臺階,下面有三間房,王周莊跟谷月軒一起,王蓉和父親單獨一間,他們?nèi)藙t住在最后一間。
‘’南條殿下向來心懷壯志,他始終相信東瀛在義平將軍的統(tǒng)治下能夠強大起來,我們也如此相信著。那些倒幕派鼠目寸光,竟視我們?yōu)閿橙?,真是可憐。‘’古屋東太郎臨走時如此說道。
等他走遠了,王蓉在他的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叫你多嘴,東瀛人強不強與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也值得說?‘’
‘’小師妹,行了,小王年輕氣盛難免如此?!仍萝巹竦?。
王周莊乖乖地站在原地,只有挨說的份。等她走后,王周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頭腦中一個疑問始終揮之不去,那就是日本武士能夠侵略中國但是中國鐵騎卻不能踏足日本。
“周莊?!?p> 王虎的聲音從房外傳來。
王周莊開了門看到王虎正站在屋外朝他微笑。
“伯父,你傷口還沒痊愈,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想找你談?wù)勅貎旱氖?。?p> “伯父,堂姐喜歡的是他的二師兄不是我。”
“年輕人懂得什么,你跟我來,我們好好談?wù)??!?p> “好吧?!?p> 王周莊跟著王虎走出船艙,沿著階梯向上走,往右拐有兩間房,王虎快步走進了第二間。王周莊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突然加快速度,但是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房間里很大,分為左右兩個部分。左邊擺著三張椅子,每張椅子上都放著三盆菊花。椅子下面都罩著一層黑布,使人看不見椅子里面的狀況。另一邊依舊用一扇屏風(fēng)將內(nèi)外隔開,屏風(fēng)上畫著一座山,山頂平平的,上面一片雪白。
王周莊以為王虎在右邊的屏風(fēng)后面,走近屏風(fēng),一股血腥味襲入鼻中,他這才知道不妙,立刻沖了進去,繞過屏風(fēng),竟看見南條英隆無力地躺在床上,胸前一道刀痕自左肩直劃到右腰,與庖丁解牛刀留下的傷勢如出一轍,鮮血緩緩從傷口處流出。
‘’王君,你來我這里做什么?‘’
“我。。。。。?!?p> 王周莊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要說些什么,突然背后一麻,轉(zhuǎn)身看去,王虎正冷冷地看著他,隨后兩眼一黑,倒在地上。
‘’堂弟!你沒事吧?!媒阃跞氐穆曇魝魅攵虾螅従彵犻_了雙眼,頭腦仍舊昏昏沉沉,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短刀,刀還在也就放心了。
王蓉焦急地問道:“堂弟,我爹不見了,聽大師兄說,他曾找過你,你們最后去了哪里?”
小野持平沉聲問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南條殿下的房間里?為什么南條殿下身上會有庖丁解牛刀特有的刀招?兇手是你還是。。。。。?!?p> 王周莊沉默了,他怎么能夠說出兇手是她的父親呢。但如果不給個說法又怎么可以呢。
“當(dāng)時我飲酒過度,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p> “這樣就是交代嗎?”
柳生蝶衣握住蝶夢,劍意自身上散發(fā)出來,紅袖受內(nèi)力鼓動而張開,仿佛在醞釀著必殺的一招。
谷月軒擋在王周莊面前,逍遙鵬飛式作用下,隱隱將對方傳來的內(nèi)力波動化消于無形之中。
‘’柳生姑娘,請冷靜,如果小王真是兇手,為什么會昏睡在這里?‘’
‘’劍姬,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但是這的確不合常理,你應(yīng)該冷靜下來?!∫俺制缴锨皠竦馈?p> ‘’哼,這船上除了你之外,只有王姑娘和她父親會這刀法,但王姑娘的父親重傷在身絕對不可能是兇手,兇手不是你,還是王姑娘不成?‘’
柳生蝶衣按下劍柄,恨恨地說道。
王周莊再次沉默了。他的心中充滿痛苦。為什么伯父要嫁禍他呢。
‘’放心,我們現(xiàn)在身處大海之上,兇手一定還沒逃走,只要認真搜索,一定能將他找出來。‘’
王周莊被小野持平關(guān)在一個房間,直到下船前柳生雪衣都始終跟在他的身邊。
過了十來天,王蓉憂心忡忡地走了過來。
“東瀛到了,兇手還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放出消息,要將你要捉拿歸案了。下船后,可能就要被關(guān)進東瀛的大牢?!?p> 王周莊低垂著頭,房間里靜得出奇。柳生蝶衣咳嗽了一聲,看了王周莊一眼,便默默走了出去。
“柳生姑娘,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堂姐和谷大哥都在你們這里,我還能一個人跑了不成。“
柳生蝶衣冷冷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南條殿下之死絕不會就這么過去,以將軍的脾氣,你絕對走不出伯耆國一步?!?p> “東瀛到了!“外面?zhèn)鱽砹诵∫俺制降穆曇?,仿佛在宣告命令似的,冰冷又不容違背。
船靠岸后,眾人紛紛下船,木村何由與古屋東太郎用擔(dān)架抬著裝有南條英隆的尸體,尸身上蓋著一層厚厚的白布。經(jīng)過處理的白布散發(fā)著一種異香,徘徊擔(dān)架四周的蚊蟲紛紛不敢靠近。
“我們能夠到將軍面前解釋這件事嗎?“谷月軒仍舊抱有一絲希望。
“將軍是不可能見你的?!靶∫俺制綋u了搖頭,立刻粉碎了他的妄想。
“那東瀛的衙門什么時候問斬要犯?“
小野持平還沒有回答他,遠處便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一個二十人組成的小隊分別排成兩條,整齊地跑了過來。他們每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東瀛武士服,腰間配有一把長刀。
其中一人從隊伍中走了出來,用東瀛語與小野持平交談了幾句后看了王周莊一眼,然后向小野持平鞠了個躬,隨后高呼一聲,抽出長刀,指向天空。
“請交出他吧,他們要當(dāng)場處決他?!靶∫俺制娇嘈Φ卣f道。
“怎么能這樣?小王他不是兇手??!“
王蓉正要爭辯,柳生蝶衣的蝶夢已經(jīng)從后方刺來,王周莊想要拔刀阻擋,但是突然感到頭暈眼花,使不上勁。
“不好,有毒!“
話還未說完,蝶夢已經(jīng)離心臟不足三寸。
“對不起?!靶∫俺制匠林氐貜澫卵?,隨后也拔出了腰間佩刀。
“師妹,你帶小王走,一定要找到阿棘,將他帶回去!“
兩只結(jié)實的手指夾住了蝶夢后,谷月軒又飛起一腳點在小野持平的胸口上,將他踢飛出去。
“大師兄小心!“
王蓉見狀只好帶著王周莊跳入波濤洶涌的大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