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影和江嘉祺出辦公室時,已經(jīng)是晚上7點(diǎn)多了。和誠公司的加班文化并不是很盛行,除了人事部有一兩個人在加班,其他部門的員工早就不見了蹤影。
顧清影拎著包,低著腦袋,在前面走,江嘉祺在她身后。人事部的小龔正好從洗手間回來,跨入公司的大門。
“咦?”小龔不認(rèn)識顧清影,疑惑了一聲,又見到了江嘉祺,恭敬地喊了一聲:“江總!”
“嗯!”江嘉祺輕哼了一聲。
顧清影心虛地紅了臉,從大門出去。江嘉祺追了上去,走到她的側(cè)邊,柔聲說:“一樓等我,我去地下車庫取車?!?p> 小龔一雙耳朵機(jī)敏地偷聽著,等他們的腳步聲遠(yuǎn)去,才疑惑重重地向辦公區(qū)走去。
杜鵑正在鎖辦公室的門,聽見腳步聲說,“小龔,我先走了,你也早點(diǎn)下班吧!”
“哦,好的,杜經(jīng)理?!毙↓徲只赝松砗?,喃喃自語地?fù)u了搖頭。
“怎么了?”杜鵑走向小龔身邊,關(guān)心的問,“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小龔想了想,壓低了聲音說:“杜經(jīng)理,我剛剛看到江總和一個女人一起出門……”
杜鵑心里咯噔了一下:江總和他前妻相處了幾個小時了?還好我機(jī)智,沒得罪她,好險!她神秘一笑,“小龔,做好員工該做的事情,管老板那些事干嘛呀!”
“是是是,其實(shí),我只是好奇一下吧!你說,我們老板,平時多冷啊,每次開會的時候,都擺著一張臉,嚯,一片北國的冰雪啊!今天我聽他對那個女人說話是真溫柔?。 ?p> “噢,他說什么了?”杜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他對那個女人說‘一樓等我,我去車庫取車?!毙↓徆室夥啪徚苏Z速,柔聲地模仿。
杜鵑被小龔的語氣逗笑了,“你這模仿的大概也是神似吧!”
“哎,經(jīng)理,我有時候,真覺得我們老板是個很特別的生物?。俊?p> “啊,怎么講?”
“你說,他作為一個公司的老板,混跡商場這么多年,經(jīng)歷了多少大風(fēng)大浪,也應(yīng)該是千錘百煉吧,可是你看他,但凡在人多的時候,演講,開會或者作報告,那形象自然是百里挑一,但是語言能力…………都能緊張的結(jié)巴,磕磕絆絆,哎,真是美中不足??!”
“說來也奇怪,他確實(shí)不能在大場合下主持大局,小小的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啊,他商業(yè)頭腦還是很強(qiáng)的!人無完人嘛!”
“我們女同事私底下都說,江總沒有人情味,對員工極其冷淡,有次阿姨剛拖完地,一個女同事走過時滑了一跤,摔倒在地,他剛好經(jīng)過,居然一句話也沒說,更別說扶人起來了,眼睛看都沒看……”
“這事,我后來也聽說了,那個女的是財務(wù)部的,離職報告上不留情地寫著:公司沒有企業(yè)文化,人文關(guān)懷!為這事,我還特意跟他提了一下。”
“他什么反應(yīng)?”
杜鵑撇了撇嘴。
“所以啊,我說他是特別的生物啊,誰能想到,他在公司外面居然又是另外一個人。上次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敢相信?!?p> “你看見什么了?”杜鵑好奇。
“是哪一天我不記得了,我上班快遲到了,在一個路口等紅綠燈,看到了他的車停在路邊上,他在搬路邊的一個窨井蓋。估計是前兩天大雨被路政工人挪開方便排水的,忘記復(fù)原了。他穿著西裝搬那玩意,格格不入,看得出來也挺費(fèi)力的?!?p> 杜鵑笑著說:“這就是江總的魅力所在啊,一眼看上去很無情,其實(shí)是個熱心人!”
“杜經(jīng)理,你該不會……”小龔斜眼笑。
“別瞎說,我怎么可能,我還沒有一點(diǎn)自知之明啊!再說,喜歡他的女人,那還怕少?。 ?p> “對了,杜經(jīng)理,今天跟江總一起的那個女人,在你辦公室坐了一會兒,你們應(yīng)該認(rèn)識吧?”
杜鵑平時就挺喜歡小龔的機(jī)靈,于是毫不隱瞞地說:“她就是江總的前妻!”
“?。 毙↓徫孀∽彀?,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議,“真的假的???”
杜鵑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不是,百聞不如一見?。 ?p> “是啊,她,她氣質(zhì)太好了吧?長的也漂亮!久聞其名未見其人,今天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小龔感嘆道,“我們江總也是一表人才,也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措x婚,真是挺惋惜的!”
“你今天不是看到了江總對她溫柔的一面嘛,他們之間的事,誰說得清楚呢?或許有其他什么原因呢,行了,我也是多嘴跟你說這些,今天的事情,你可別亂傳??!”杜鵑叮囑著。
“那,也不必我傳啊,她今天來公司,好多同事都看到呢!”
“那不一樣,你不是說,他們剛剛才離開嘛!”杜鵑送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機(jī)警的小龔瞬間就了然于心,長長得“噢”了一聲。
“對了,經(jīng)理,你剛剛說,喜歡江總的女人不少,看來你知道?。俊?p> “行了,別八卦了,趕緊下班吧,時間也不早了!”
江嘉祺在一樓接上了顧清影,兩人決定找一家飯店吃飯。
“去上次那家日料店怎么樣?”他提議。
“不要去!”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么?”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很喜歡那家店嘛?”
“不去,上次一群人去的,現(xiàn)在不高興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里充滿著酸醋味。
她是因?yàn)榻閼焉洗嗡磉叺呐辄S鸝,一想到黃鸝的嬌艷欲滴和風(fēng)情萬種的姿態(tài),以及在他身邊圍繞時的春風(fēng)得意的神態(tài),讓她嫉妒之心暴漲。
江嘉祺何等聰慧,頓時領(lǐng)悟到了,心中一陣動容!他知道她是吃醋了,她的味道太酸,而他嚼出的甜味卻甜的正正好!她不愿提及別人,他也絕不會提及。
“你的表情很古怪!”她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
“啊,有嘛,沒有吧!”
“你高興什么啊,你,你別以為,你今天占到什么便宜了!”她嘴犟地說了一句話,臉卻不自覺地紅了起來,腦海中又回想起他辦公室的一幕,心跳急劇加速。她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窗外霓虹閃爍的夜色。
正好一個紅燈,他停下車,把目光轉(zhuǎn)向她,透過玻璃窗的看她的臉。
“在想什么?”他問。
“沒想什么?”
“那想想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
“那好,我們回公寓!”
她一聽轉(zhuǎn)過臉來,“去你公寓干嘛!”
“吃你!”簡潔直白。
“你,流氓!”她氣得牙癢癢,又一想到某些畫面,不由得氣虛,雙頰發(fā)燙,只能敗陣下來,咬著嘴唇,低頭不語。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欣賞她的羞澀之嬌,她的柔情之美,心中涌出無限的幸福感,坦坦蕩蕩直言不諱地表明心中所想,是不是很男人?原來,她喜歡這樣的男人!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重要的人生哲理!
車,在燈火明亮的高架上疾馳,載著車內(nèi)的男女駛向溫馨的港灣!
江嘉祺就真的說到做到,把顧清影直接帶回了公寓。
廚房里,顧清影頭發(fā)松松地挽了個髻,圍上了圍裙,在燃?xì)庠钋凹咫u蛋,另一口鍋燒開水準(zhǔn)備煮面條,而江嘉祺在水池邊洗青菜。
因?yàn)樵诠巨k公室里發(fā)生的親密關(guān)系嗎,讓兩個人的話題也多了起來,仿佛沒有了之前的無形隔閡,交流暢通無阻起來。
“你說,你真小氣,晚飯就讓我吃面條,而且,還要我親自動手?”顧清影假裝不滿,“江總,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氣?”
“啊,是你說不吃那家的?。 ?p> “那除了那家,還有別家的啊,那么多可以選擇??!”
“算了,太浪費(fèi)時間了!”
“什么,你說,跟我吃飯浪費(fèi)時間?”她摔下鍋鏟,“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放下盆里的青菜,拿毛巾擦了擦手,走近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輕聲地哄著:“乖,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不想把跟你相處的時間浪費(fèi)在吃飯上,我們可以用在更有意義的事上!”
最后一句話時,他還故意在她耳邊吹氣。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他在調(diào)情,怎么能不懂他的小心思?只是他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多多少少讓她有些不習(xí)慣。
“江嘉祺,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肉麻了?這大半年里,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還是說上了什么戀愛速成班?該不會是哪個女人調(diào)教的吧?”她輕輕拍打了他的肩膀,并沒有推開他。
一聽到“女人”,“調(diào)教”這個兩個詞,江嘉祺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了黃鸝的那張臉,他心虛地掩飾,“你別亂吃醋!”
“那你老實(shí)說,前天的那個女人是誰?”
“哪個女人?”
“裝啊,就是你妹結(jié)婚那天,跟你表妹一起來找你的那個漂亮的女孩?。∥铱词悄銒尳o你找的對象吧,一雙眼睛恨不得吃了我!”
“沒有,別瞎猜?!?p> “是嘛,難道我的直覺錯了?對了,那個,黃鸝呢,她可是對你……誰都看得出來?想起來了,去年還有一個學(xué)生妹呢,為你打抱不平的女孩子呢,她還纏著你嗎?江嘉祺,我看你女人緣很好嘛?”
“真沒有,我心里就你一個人。小心你的雞蛋,別炸過了,你又不喜歡吃太老的!”他有些心虛,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
“啊,我的雞蛋!”她推開了他。
鍋里的煎雞蛋,在高溫的油鍋里滋滋滋地響著。她小心翼翼地給它們翻了面,“咦,你居然知道我不喜歡吃太老的雞蛋?”
“剛結(jié)婚那會,我媽給我們做早餐,煎的雞蛋,你都不愛吃,還對我說‘你多吃點(diǎn)!’,其實(shí)是因?yàn)槲覌屨ǖ锰狭?!?p> “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有那么明顯嗎?”
“在你媽家的時候,你媽煎得嫩,你都吃了!”
“噢!”
兩人第一次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有很多的話要說,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仿佛積攢了好幾年的話,今晚要一次性說完。
吃完晚飯,兩個人躺在沙發(fā)上看了會兒電視,他又情不自禁地粘上了她。
“你,怎么會這樣的,我,真不習(xí)慣。你真是無賴!”
“你今天老是說我是無賴,好吧,那我就做無賴吧!”
他正準(zhǔn)備吻她,電話響了。原來是他母親打來的。
潘月蘭的大嗓門一傳出來,顧清影還是被嚇了一跳,她仿佛又看到了一個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老婦人,再對著自己大吼大叫。
江嘉祺可沒心情聽母親說話,心不在焉的聽著,嘴上哼了幾聲敷衍著。
說完后,他掛了電話,去了一趟洗手間?;貋硪豢矗弥氖謾C(jī)發(fā)呆。
“看什么呢?”他走向她。
“你手機(jī)居然有我的照片,還拿來做屏保,你……”
她因?yàn)樗氖謾C(jī)又響,替他看了一眼,竟是個詐騙電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手機(jī)屏保,居然是她的照片,雖然看不清正臉,但是確實(shí)是她的背影,身處在一片小黃花中。
“這好像是去年,在明月山莊的后山上,你,你居然偷拍我?”
他一把奪過手機(jī),掩飾著:“你看錯了,那不是你?!?p> “是嗎?不是我,那是哪個女人?”她步步緊逼。
“不是哪個女人,好了,我承認(rèn)是我偷拍你,我沒有征得你的同意,我回頭就刪了。”
“傻瓜,誰說讓你刪了!”她嬌嗔道,主動靠在他的肩頭,心中滿滿地幸福感。
晚上十點(diǎn)的時候,顧清影的手機(jī)響起來。江嘉祺伸長了手把柜子上的手機(jī)遞給她。
她一看傻眼了,是母親打來的。她居然忘記跟母親說,今晚不回去了!她推了推他,才敢接電話。
“喂,媽!”
龐桂珍電話里問她在哪里,什么時候回去,語氣里全是擔(dān)憂。
“媽,對不起,我忘記跟你說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臨時,臨時有點(diǎn)事情。”她心虛地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龐桂珍又嘮嘮叨叨說了一番話,她只有聽著。他在她身旁,一點(diǎn)不安分,一會兒吻她耳垂,一會兒吻她額頭,她避之不及,又氣又羞。
“你那什么聲音啊!”龐桂珍突然問。
“啊,沒,沒什么聲音啊!”她驚慌失措。
原來是他吻著吻著,情難自禁地發(fā)出了異響,居然被龐桂珍捕捉到了。
她尷尬地咳了兩聲,又不敢用力地推他,只能說:“媽,我還有事,我先掛了啊!”說完就火速掛掉。
“什么事,這么重要,你媽的電話都不接了?”他一只手撐著,另一只手,,嘴巴在她耳畔,喘著粗氣,“嗯?”
“你……我……還說,不都是你……”她被他撩撥得暈頭轉(zhuǎn)向,情難自禁,溫溫柔柔地喚他的名字,“嘉祺,嘉祺!”
他一遍一遍地回應(yīng)她,拉著她的手,撫摸自己的胸肌、腹肌。一張性感的薄唇,溫柔地吻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下……
這一晚,兩個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直到凌晨2點(diǎn)多,才體力透支,精疲力竭,相擁而眠。
第二天,顧清影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酸痛,她摸到柜子上的手機(jī),一看時間,大驚,已經(jīng)八點(diǎn)多了。
“天哪,要死了,今天上班遲到了,完了,完了……”她從床上跳了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絲不掛,又羞又愧地想往床上爬,找件衣服披著。
結(jié)果,臥室門開了,江嘉祺赫然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