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病室34

　　2號看著他胳膊上的針眼，一愣，然后輕輕碰了碰：“疼嗎？”

　　1號想了想，這針是下午院長給他打的，針頭大概有什么麻痹神經(jīng)的毒素，扎進(jìn)去的時候好像并不那么疼。

　　只是打了針以后他變得格外嗜睡。

　　他偷偷看了一眼墻角幾個還殘留著紅色液體的瓶子，心里補(bǔ)充道，還渴血。

　　他把另一只長出了點(diǎn)尖指甲的手指往身下藏了藏，動作帶著不自然的僵硬。

　　小姑娘皺著兩條細(xì)細(xì)的眉毛，直覺這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對這個世界上關(guān)于生物科技有限的認(rèn)知讓她明知不對勁也沒辦法解決。

　　她長久地注視著那一小片青灰的皮膚，久到1號又開始昏昏欲睡，才用很輕的聲音問：“你會變成那種灰色的僵尸嗎？”

　　帝修沒回答她的問題，他雖然感覺自己忘了什么，但他這具身體不是他的，只是一個很脆弱的，人類的身體。

　　所以他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變成她口中的“僵尸”。

　　1號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后把她推下了床：“回去睡覺吧?！?p>　　“那我還能找到你嗎？”2號站在地上，仰著頭看他，眼睛里有一種說不明白的固執(zhí)：“我明天還會偷偷出來看你的。”

　　“嗯?！?號看了一眼黑暗處，漫不經(jīng)心卻又篤定道：“能?！?p>　　“那我明天再來。”小姑娘看起來很高興，走之前認(rèn)真叮囑他：“你等我，明天還要在這里?！?p>　　2號走了，黑暗處走出來一個人。

　　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地中海，帶了副眼鏡，法令紋很深，看起來蠻慈祥，白大褂上別著“院長”的身份牌。

　　“你現(xiàn)在吃東西還能嘗出味道嗎？”院長笑瞇瞇的，一副關(guān)心人的樣子。

　　帝修想了想，說：“能，但不完全能?！?p>　　“不介意把你綁起來吧？”院長一邊問一邊重新把他捆進(jìn)束縛椅里：“2號不在，你失控的可能性很高?！?p>　　這禿子看起來在跟他商量，下手比誰都狠，綁的很緊，他手疼。

　　“你跟別的實(shí)驗(yàn)體可不一樣呢，小家伙。”院長推了推眼鏡，掩蓋住眼底的興奮與狂熱：“你居然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p>　　“……”帝修看著他，只說：“我明天晚上還想在這個房間?！?p>　　“哦，當(dāng)然，當(dāng)然了，”院長滿口答應(yīng)：“不過，看你今晚的表現(xiàn)如何了?！?p>　　“我是說，你還能活到明晚嗎？”

　　他說著，按了一下手邊的按鈕。

　　一個巨大的玻璃箱從地底下升起來，里面換了一個灰色的怪物。

　　這怪物還穿著跟他一樣的病號服，看到生人之后口水嘩嘩流，像是看見了美味的食物。

　　院長又按了一個按鈕，一個高壓電網(wǎng)同樣從底下升起來，把1號和玻璃箱圈在了一個小小的范圍。

　　確實(shí)看不出來，這么大點(diǎn)一個“特殊理療室”，居然暗藏這樣的玄機(jī)。

　　“去吧，”院長笑瞇瞇的，站在電網(wǎng)之外，按下了玻璃箱的開關(guān)：“誰能活下來，誰就能繼續(xù)接受我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