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日后,前方傳來戰(zhàn)報,寧遠之戰(zhàn)大金慘敗,被紅衣大炮所逼退,撤兵回到盛京。
努爾哈赤自是氣急。吩咐下面稍作整頓,用過了午膳后,這才吩咐讓相關人員進書房商議對策。
努爾哈赤此次倒是沒有受什么傷,只是此次戰(zhàn)役整個兵隊元氣大傷,都被紅衣大炮給嚇的不敢再次進攻,需要靜心療養(yǎng),重新整頓后才能進行下一次的戰(zhàn)役。
皇太極很晚才回到府邸。
他傷的不輕,在宮內(nèi)處理后才敢回到府邸。
烏蘭雅在府門口等著,扶著皇太極下了馬車。
“爺,您今晚去哪歇著?”烏蘭雅問道。
“福晉和側(cè)福晉都睡下了嗎?”皇太極故意在宮里待了很久。
“福晉被側(cè)福晉勸著回了寢宮,這會兒熄了蠟燭,約摸曉得爺今晚不會回來了,應該睡下了?!?p> “去書房吧?!泵魈焖€得一早去宮里。
哲哲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知道自己是受了傷不愿意回府,可她一直也要等著自己。而玉兒那邊,剛嫁給他沒多久,自己這幅模樣,也怕嚇著玉兒。
他也不想歇在宮里,寧可回自己的府邸在書房里睡一晚。
烏蘭雅扶著他小心回到書房,確認皇太極不需要再請大夫來看看,就掩門離開了。
皇太極一直想著這場戰(zhàn)役,袁崇煥實在是個強敵,莫說他父汗咽不下這口氣,就連他也難忍。
“袁崇煥,祖大壽…”皇太極嘴里默念著這兩個名字,總有一日,這兩個人不會是大金的對手,也不會是他皇太極的對手。
大玉兒今晚陪著哲哲同床而眠。哲哲一直在等皇太極回府,可已過亥時都未見皇太極回來,她便堅持讓哲哲趕緊休息。
哲哲夢里還念著皇太極的名字。
大玉兒卻有些睡不著了,心里莫名的難受,不禁怨恨著這封建時代。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而女人這一輩子只能從夫從子。哲哲把身心都交給了皇太極,從此哲哲的世界里就只有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孩子,還要為穩(wěn)固關系而不得不作出犧牲,丈夫還常年不在家,這漫漫長夜,都是如何度過的呢…
她下了床,小心從屋里走了出去。夜里整個府邸靜悄悄的,連守夜的下人也禁不住困意睡熟了。
身后,一個身影出現(xiàn)。
“玉兒,你怎么還沒睡下?”皇太極聽到有動靜,就從書房內(nèi)大步而出。卻見到玉兒在月光下,仰望夜空。
大玉兒嚇得一哆嗦,將身上的披風摟緊了些,“貝勒爺,您何時回來的?姑姑她一直在等你。”
“我這幅模樣讓哲哲見了,她也會擔心,倒不如不出現(xiàn)在她面前?!?p> “貝勒爺?shù)囊馑际牵魅找惨那牡碾x開嗎?”
皇太極默認。
“這場戰(zhàn)役我大金慘敗,回京休整一段時日,還有下一場戰(zhàn)役。”
“還是要和明朝打?”大玉兒忍不住問道。
“不一定,但是,今年的戰(zhàn)爭肯定不會在此時停歇?!被侍珮O眸中都是血絲,他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整個人看上去疲憊無力。
大玉兒想了想,決定靠近他,將身上的披風披在他的身上,“貝勒爺,是人就會累,不要逞強,時日還長。何況,明朝從成立時期至今已然根深蒂固了,這是不爭的事實。這些事是急不得的,不如趁著休整的時候養(yǎng)精蓄銳,況且還能汲取為何失敗的經(jīng)驗,下次戰(zhàn)役,也還能避過去。雖然,玉兒一點兒也不喜歡任何戰(zhàn)爭…”
皇太極聞言睜開雙眼,盯著她一直看著。
“是不是玉兒說錯了什么…”
他搖頭,“沒有,玉兒,你倒是提醒我了。一整天所有人都沉浸在打敗仗里,這不是個好事,只有承認失敗,才能正確的面對失敗,從而找到成功的方法??!”
“誰都不喜歡看到戰(zhàn)爭,可,如今的大金,不得不這么做?!?p> 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剛才算是僭越了。
“玉兒一時妄言,貝勒爺莫怪就好?!?p> 皇太極輕柔地攬住大玉兒的肩膀,眸子溫柔的看著她,“玉兒,在我面前不要拘束,我喜歡聽你跟我說真話。”
大玉兒不知如何應對,捂嘴掩去了哈欠,皇太極見此,這才讓她趕緊回哲哲的屋子里。
大玉兒一路小跑回到哲哲的院子里,躡手躡腳進了里屋。經(jīng)過剛才與皇太極之間的對話,反而讓她更加清醒了,但是也不敢再與他多待了。
她微微調(diào)整了睡姿,索性閉上眼,應該也會很快睡去。
皇太極滿足的回到書房,從背后將玉兒的披風取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他覺得解了他的疲,蓋在自己的身上,想著玉兒的話,沉沉睡去。
1626年,三月。是真正的大玉兒的生辰。
這一日,皇太極也仍然沒有在府邸,一大早進宮商議后續(xù)攻打蒙古喀爾喀一事。
哲哲說這是第一次為她過生辰,自然要格外重視,要為她下廚。大玉兒哪里好意思,就跟著她在一旁學手藝,其實哲哲也不大會,但是簡單的她行。
“玉兒,委屈你了,頭一次在盛京里過生辰,又是嫁給貝勒爺后的第一個生辰就如此簡單過,等貝勒爺忙完了這段時間,我跟他說,讓他補回來?!闭苷茉谝慌悦β档慕o大玉兒夾菜。
她雙手端起碗接過哲哲夾來的食物,“姑姑,玉兒也不是外人啊,再說了,姑姑這不是親自下廚了嗎?”
“你瞧我,還真是糊涂了!這話以后姑姑不提了,玉兒,我們兩喝一杯?!?p> 草原上的兒女可是個個能喝,大玉兒在興頭上,“姑姑,咱們也喊上珍哥和蘇茉爾一起吧!烏蘭雅呢?怎么也不叫她?”
“許是貝勒爺那邊有事讓她辦,蘇茉爾,珍哥,一起來吧,今兒個,可別拘束!”
哲哲發(fā)了話,珍哥和蘇茉爾的膽子才大了些,端起酒就喝。
四個人在屋子里歡聲笑語,哲哲也不再像平日里那般拘束著自己。
門外,烏蘭雅聽著屋里的動靜,也是樂呵呵的。剛才聽到了側(cè)福晉喊她,她卻不敢應。
一大早她就收到爺傳來的信件,以為是急事,打開信件一看,原來是讓她協(xié)助福晉幫側(cè)福晉過生辰,不過現(xiàn)在屋子里熱鬧勁她還真沒出什么力,只能老實守在府里,總不能讓主子和奴才們都醉了過去吧。
同年四月,努爾哈赤又率領部隊前往蒙古喀爾喀,此戰(zhàn)役獲勝,擁有了喀爾喀大量物資和馬匹等。
同年五月,明朝大將毛文龍率兵進攻鞍山,迫使努爾哈赤不得不又率兵回到盛京,與之作戰(zhàn)。
皇太極跟著他的父汗一路征戰(zhàn),一刻也沒有停歇過,他倒是想勸著父汗休整,可父汗一直記著寧遠之戰(zhàn)的仇,便一刻不停止的攻打。收服了喀爾喀,又對抗了毛文龍后,這才班師回朝。
這一晚,他看過了哲哲后,又來到了大玉兒這里。
大玉兒正好沒有歇下,讓蘇茉爾給他熱了杯奶茶,這才遞到他手里,坐在他的一旁。
他接過茶,也不喝,順手放在了桌上。就這么看著大玉兒,也不說話,大玉兒有些不解,“難不成,玉兒今晚沒有洗漱干凈?”
“不是,是我發(fā)現(xiàn)我有很久沒有這樣看過你了?!被侍珮O說的實在,身子也湊她近了些。
大玉兒微微向一旁躲了躲,他卻沒有放過,拉著她靠向自己。她一時不備,坐到皇太極的雙腿上了。
“玉兒,我錯過了你嫁給我后的第一個生辰,你怨我嗎?”皇太極對這件事倒是介懷。
他要是不提,大玉兒還真忘了。
“不過是生辰罷了,年年都可以過。而貝勒爺卻不能錯過國家大事。而且,玉兒不想過生辰?!?p> “為什么?”
“或許只有玉兒一個人這么想吧,生辰過一次就是提醒自己一次又要老一歲了,倒不如不過。只是姑姑一番好意,玉兒不忍辜負?!?p> 他輕捏住大玉兒的鼻尖,“傻丫頭,不過這一點你倒是和我想一塊去了,生辰也太過繁瑣了,不過哲哲她喜歡,所以我就由著她去了?!?p> 大玉兒聽著他對哲哲的情感,倒是放心,哲哲沒有被皇太極辜負這一片深情。
“我聽烏蘭雅說,我的那匹愛駒,你一直照顧著?”
“玉兒不敢邀功,貝勒爺?shù)哪瞧ヱR烏蘭雅照顧的多,玉兒只是偶爾去看看?!?p> 他起身橫抱起大玉兒,往床榻走去,“倒也奇了,我那馬平日里除了我,就連常照看的烏蘭雅單獨靠近它,也都不一定買她的帳。我聽下人說,一開始它也不吃你喂得馬草,后來就乖順了?”
大玉兒被他安置在床里側(cè),“是乖順了很多?!?p> “我還聽說,你那愛駒‘飛鸞’粘著我的馬不肯離開?”
大玉兒眼皮一跳,“那馬兒脾氣上來了,連我的話也不聽了?!?p> 皇太極爽朗的笑,“什么的主人,什么樣的馬。倒也不必費神了,我那馬兒孤獨了十幾載了,也總算有個它不嫌棄的馬駒陪著它了。”
皇太極這是同意了?
“我倒是想起來,那日走的匆忙,還未告知你我的馬駒的名字。它叫掠影。日后,它若是不聽你的,你便喊它的名字,再上馬,就乖順的多了?!?p> 大玉兒乖巧點頭。
“玉兒?!?p> “貝勒爺?”
“我可以,親你嗎?”
待大玉兒還未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被皇太極親了臉頰。
大玉兒扯過被子,整個身子縮了進去,蒙住了頭。
“這是獎勵?!?p> 也是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