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堂里的生活,也是一樣的被人淡漠,不過只有這樣我才可以不被人識破。
比起待在姝家,這里生活我倒是更喜歡。
這些日子以來,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他是所有堂生里最優(yōu)秀的,他眉目清秀,卻又透著逼人的英氣。在他的眼中我可以看到萬物山河,當然我也能看出他胸中的韜略和柔情。
所有的堂生都敬佩他,以他馬首是瞻。
遇到他后,那個時候我常常會想有時候命運并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也有很多事情也是你不能控制的。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愛情,是心靈的相通,是情意的纏綿,是精神的共棲,是我看著你的眼中便只有你,是你住進了我的心里便再也走不了。
我想那個時候我是喜歡他的,但是我在其他堂生口中了解到,他早已經(jīng)有了心慕之人,那名女子在他的家鄉(xiāng)等他,等他學成就成婚。
據(jù)說那女子樣貌秀美且知書達理,也是個書香門第,好像是叫素清??上攵?,在他們眼中,那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只有我是多余的。
罷了,從那之后,我就告訴自己,雖然易堪澤已經(jīng)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他們很快也就要成婚了,但是我喜歡的是他的才華,我覺得我和他有一樣的志趣,我覺得易堪澤和我姝蔓袔是一類人。
那個時候,在我看來易堪澤就是我心中遙不可及的星辰,那么耀眼,只是離我太遠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只是一場年少的春心萌動,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后來易堪澤在我心中,我始終是以一種欣賞的眼光去看待,并且我知道他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女子,我祝福他們。
我和易堪澤的距離其實在這之前都是遠遠地看著彼此的,我心里對他的感覺,最開始的我已經(jīng)扼殺了不該有的念頭。而且,我不清楚他對我是怎樣的。
我想,他既然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女子,那自然是不會再多看旁人一眼。
真正的讓我和易堪澤走進的,是一次偶然的事件。
那次,并不是在學堂。我本以為我和簿成琦之間的協(xié)議他會好好遵守,但是我實在沒想到,他居然對我起了色心,實在該殺。
我以為簿成琦天天出去花天酒地,什么樣的女人他沒見過,有的是女人陪他玩,我從沒想過他會對我有什么想法。
那天簿成琦讓他的隨從前來告知我,說了時間和地點,還囑咐我一定要及時趕到,說是有要事相商,遲不得。
我再問,卻不肯多說一句。我想著算了,還是趕去看看是什么事。
天色已經(jīng)有些晚了,這要是放在別的人家,恐怕爹娘是不會讓出來的,但是我們姝家才沒人管我,我換好了衣服,就匆匆離開了。
傍晚的風有些冷,我步履匆匆,只想著快些趕到。
我穿著艷紅色的一襲長裙,我想應該沒人能認出我來,我平時都穿淺色的衣服,我最愛淺色調(diào)的搭配,今晚我故意穿了最不喜歡的深色,加上夜色有些暗,我想該是不會有人認出我來。
大多數(shù)人確實并沒有認出我來,但是有一個人的眼睛我卻沒能逃過,就是易堪澤。
易堪澤居然認出了我,雖然平日里我在他眼前穿的男裝,但是此時一襲紅裙的我,他認得。他看著我行色匆匆,天色又已晚,有些擔憂,就悄悄尾隨我前來。
易堪澤其實早和他那位心慕的姑娘分開了,一年前的今天他們就分開了。
素清的身邊多了一位像易堪澤一樣的男顏知己陪伴,易堪澤和素清不在一個地方,彼此互不看見,只能通過書信往來。
但是易堪澤的心中始終把素清放在第一位,可是時間久了,那最不想發(fā)生的終究還是發(fā)生了。
一年前的今天,素清來信說,“堪澤,我們分開吧,永遠的分開吧,對不起,我找到了我更喜歡的人了。我覺得過往我們在一起,其實你我都知道這段感情,有太多的裂縫,我并不是那個你真正對的人,我也并不真正懂你。祝愿你早日找到屬于你自己的幸福?!?p>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易堪澤很平靜,沒有悲傷,沒有流淚,確實他們的感情有太多的裂縫。
從前易堪澤總是想畢竟這份感情,持續(xù)了那么多年,他們青梅竹馬,所以他會給他的兄弟和同窗們講他和素清的故事,但是講的也極少。
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份感情是他心底最珍貴的感情。
易堪澤知道,他知道素清確實不完全懂他,也不理解他的所做所為,他和素清的選擇不同,意愿不同,終究還是走向了分歧。
不過易堪澤和素清分開的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至少學堂里的同窗都沒有說。所以,才有了我聽到的,所以,大家才都以為還有佳人在等他。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說,或許他那樣的個性的人,覺得沒必要?或者他心里還有素清?
那天晚上易堪澤確實又想起了素清,不過只是在想一個遠去的人。
一年前的今天他和素清分開了,那個時候他其實不難過,可能他覺得確實也是該分開了。但是傍晚,他的心情還是有些紛亂,于是他就出來散散步。
這不巧,正好就碰到了姝蔓袔。
我趕到了簿成琦說的地方,我敲了敲門,沒人理會,我又敲了敲門。結(jié)果,簿成琦的隨從過來開門。
我怒了,“干嘛呢?你們家公子呢?有什么事趕緊說,說完我還有事?!?p> 他的隨從顫顫的回我:“公子就在里面等著呢,小姐你進去就明白了?!闭f完他就慌忙跑了。
我也懶得管。就進去瞧瞧,看他到底有什么話要說。結(jié)果,我前一只腳剛踏進去,就把我嚇得半死。
只見那簿成琦跟著了魔似的,我一進去,就看到他喝的不成人樣了。
他見我來了,急忙朝我奔來,拽著我的衣裙。還沒等我開口問他什么事,他就搶先跟我表了一堆白,說什么他初見我就已經(jīng)喜歡上了我,說其他那些女人都比不上我,他早就膩了煩了,只有我是與眾不同的,只有我還讓他春心蕩漾。
我覺得實在可笑,我隨手正好一盆冷水澆了上去,好讓他清醒清醒,實在是可笑。
我一再提醒他不要忘了我和他之間的合作關系,我們是有協(xié)議的,而且我對他這種不成器的人沒有什么興趣。
我找他只不過我們之間各取所需,互相合作而已。
沒想到,他聽到我罵他是不成器的家伙卻惹惱了他,他一上來就開始瘋狂的撕扯我的衣服,他還說他要要了我。
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個不可理喻的家伙,我掙扎著,寧死不屈。就在這個時候,簿成琦被一腳踹在了地上。我只聽到撲通一聲,我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我感到身旁有一股暖流在靠近,“姑娘,你沒事吧。”我慌忙睜開了眼睛,易堪澤那一樣帥氣的面龐占據(jù)了我的眼睛,我的臉頰通紅,心跳加快,喘息著,說不出話來。
我被易堪澤救了出來,外面的冷風吹著,我似乎才有些清醒,他可是有喜歡的人。
我給他說了聲謝謝,他說只是晚上心情不好,剛好出來,碰巧遇到了我,就跟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情。
我好奇地問到,“你認識我?偷偷跟來?”我覺得不可思議。
他露出了一抹笑容,“我認識你,姝家大小姐,姝蔓袔?!彼蛭抑v述了關于我女伴男裝在學堂讀書的事情,他其實都知道,但是他很欽佩我這樣有骨氣的女子,他覺得我是女中豪杰,所以就派人查了一下,這才知道我是姝府的大小姐,姝蔓袔。
我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可是我一般出現(xiàn)在你面前都是男裝啊,我現(xiàn)在這身女裝,你認得出來?”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居然認得出來我,我以為他連看都不會多看我一眼,畢竟他不是早就有了喜歡的人。
“只要是你,我都認得出。”他這話一說出口,我頓時覺得有些曖昧,千萬別想太多,他可是有喜歡的人。
我急忙準備告辭,并感謝了他的救命之恩。
但是其實現(xiàn)在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想回家,看門的早都睡了,估計也不會給我開門,我也不想驚擾他們。我并不想讓他們知道,幸好他們也不關心我。
“姝蔓袔,我想你該是現(xiàn)在回家不方便吧?不去先去我家借住一宿,明日回去?!币卓皾珊鋈辉谖冶澈笳f著,我著實又被他嚇了一跳。
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就跟易堪澤去他家,但是一路上我心思重重。他知道了我是誰,那么我家的事,他聽說了多少,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憐也很可笑,我一路上都在思慮著,連他叫我我都沒聽到。
“姝蔓袔,不要擔心,你想的我都知道,放心吧,在我眼中你是姝蔓袔,不是姝家大小姐。而且我從外地來這里,沒有外人,我家只有我一人,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你在我這里,很安全,你放心!”聽了他的話,我才有些安心。
但是來到了他給我安頓的房間,我還是沒有靜下心來,不行,我還是要去找簿成琦,不然我以后就去不成學堂了。
我準備一個人再悄悄離開,但是他似乎知道我的想法。
他來了,他問我愿不愿意相信他,我看著他的眼睛說:“愿意?!?p> 于是,我們坐了下來,敞開心扉,交談起來。也是這次,我知道他和喜歡的人,一年前的今天就分開了…………
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好像近了,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但是他成了我最信任的人。
在他的幫助下,我結(jié)束了和簿成琦的協(xié)議,但是我依舊可以進入學堂。
他佯裝從外地來了個表弟,他表弟無依無靠只能前來投奔他,他為了表示對表弟的一番心意,決定把他帶入學堂,和他一起讀書,而我就是那個他口中的表弟。
經(jīng)過這次事件,我結(jié)束了和簿成琦的協(xié)議,簿成琦的老爹知道了他請人代讀,自己卻花天酒地,一氣之下,就生了一場大病。
當然在易堪澤的幫助下,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代讀的人就是我,包括我爹在內(nèi),他們都只知道簿成琦找了個人代讀,但是據(jù)說那個人跑了,不知道是誰。
簿成琦的名聲實在太壞了,一時惡怨四起,學堂也掛不住臉面,就給他辦了退學處理。
此后,學堂里還是12個人,但是早已沒了簿成琦的影子,在我往后的人生里,簿成琦也再沒有出現(xiàn)過,他后來的境遇如何,我也全然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