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三雙鞋
牢外的世界多姿多彩，呂牧假扮探監(jiān)的少女離開牢房，離開時，天色已晚。
呂牧抬起頭。
夜幕漆黑一片，繁星隱于烏云之中，皓月不明，被一片厚重的烏云所遮掩，只在暗沉的云中留下一道皎白的淡影，天地皆是陰沉一片，十分壓抑。
他手里掐著一封信件，那是老頭子沈淵咬破手指寫下的血書，讓他交給洛河畔一家名為紅云閣青樓老鴇手里。
對此，呂牧剛開始是拒絕的。
他覺得，作為一位堂堂正正的男子漢，腎可以虧，但是骨氣不能丟，男扮女裝幫人送信，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呂某人從今以后如何做人！
可是當(dāng)看見一疊銀票的時候，他猶豫了……
呂牧剛開始是拒絕的，可后來他們不是加錢了嗎？也就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
昏暗的街道上，呂牧獨(dú)自一人行走著，寒風(fēng)呼嘯而過，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他隨著沈淵所言的路走去，一路走來，穿過兩條小巷，走過一條寬敞的大街，最終越走越是偏離了繁華地段，來到了一個寂靜到幾乎無聲的小巷子里。
小巷并不大，肩并肩只能走五人左右，四周古代建筑的屋子不知是荒棄了，還是里面的人家早早熟睡，所有的屋子皆是陰暗一片，不見一絲燈光。
這條小道很陰冷，石地板上長滿了深綠色的青苔，踩在上面有些濕滑，呂牧小心翼翼的抬腳踩在上面，這時，他看見前方一道火紅的燈光璀璨。
那是一家客棧，門前掛著兩個紅燈籠，燈籠中火光跳動著，光芒并不算很璀璨，但在這樣漆黑的環(huán)境里卻是顯得十分奪目。
在那客棧門前，一名抹著艷裝的少女站在門口，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衣衫暴露，看得呂牧眼睛都直了。
紅云閣。
這就是老頭子給他的地址。
他的接頭人就在此處，身份是一位妓院老鴇。
呂牧大步走去，那名紅衣少女見狀俏臉?biāo)查g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以為是客人來了，連忙走上前去，一扭一扭，身姿嫵媚入骨。
然而還未等少女開口，呂牧先聲奪人道：“在下事先聲明一下，我是正經(jīng)讀書人，讀的是春秋，行的是大義，我來此地，是為了找一名叫做梅姨的女子?！?p> 那紅衣少女走來，笑容自然，她然后攬過呂牧的手臂，帶動一縷香風(fēng)襲來，她輕聲笑著道：“呵呵，姑娘說笑了，進(jìn)了我紅云閣，見了梅姨，以后咋們就是姐妹了?！?p> 姑娘？
呂牧一愣，他頓時反應(yīng)了過來，他現(xiàn)在穿的好像是女裝誒……。
“咳咳?！眳文燎辶饲迳ぷ?，然后一臉正色的看向她，目光清澈。
所謂美女佳人，在他眼中不過是紅粉骷髏罷了。
我動不動心，那是看你漂不漂亮嗎？不，是看我腎虧不虧。
呂牧想了想，道：“我床下有三雙鞋子，一雙是我的，一雙是我媳婦的，還有一雙是誰的？”
那紅衣少女聽聞，愣了一下。
然后她笑吟吟的看向呂牧，猶豫了一下，然后道：“難道是……奸夫的？”
奸你……妹??！
呂牧臉都黑了，他心想，難道沈淵那糟老頭給錯地址了？說好的能對上暗號呢？
我都說了一雙是我的，一雙是媳婦的，還有一雙怎么可能是奸夫的，你以為玩3……呢。
“你是……王哥的什么人！”
此刻，紅云閣內(nèi)突然走出來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她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呂牧看。
王哥？
呂牧看向那人，只見她穿著一件繡著梅花盛開圖案的衣服，梅花淡紫，顯得十分幽靜。
少婦頭戴一支雕琢成凰的金釵，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給她原本較好面容添上幾分少婦獨(dú)有的韻味，可見其當(dāng)年年少時，也是一位絕色佳人。
不過……可惜了。
呂牧心中暗嘆不已，卿本佳人，奈何做老鴇呢？為了錢難道可以拋棄節(jié)操、失去底線嗎？
然而呂牧忘了，他為錢也默默穿上了女裝。
“難道你是王哥的女兒，好孩子，你爹他這幾年過得怎么樣？是不是四處漂泊，顛沛流離，害得你……”那婦人說著，眼睛飄向呂牧那一馬平川的胸口，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眸中水霧漫漫，淚珠劃過臉頰。
呂牧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著胸口。
愣了愣。
他立即解釋道：“其實(shí)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我是被迫穿上女裝和一個叫梅姨的人見面，你是梅姨嗎？”
“你是男人……”那婦人愣了片刻，她看著呂牧那張清秀的臉蛋，心中暗嘆可惜了這張漂亮的臉蛋，然后擦了一把眼淚，道：“好孩子，我就是梅姨，你父親為什么不親自來……”
“他……他坐牢了?！眳文联q豫了一下，說道。
“坐牢？”梅姨聽聞，臉上突然涌現(xiàn)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她臉上帶著濃濃的驚慌之色，自言自語道：“難道……事發(fā)了……”
“什么事發(fā)了？”呂牧抓住了問題的重點(diǎn)，他感覺，老頭子有故事啊。
“??？沒……沒什么?！泵芬塘⒓捶磻?yīng)過來，連忙尬笑幾聲道，事后她臉頰泛起一片微微的紅霞。
差點(diǎn)說漏嘴了。
梅姨看了一眼攬著呂牧胳膊的紅衣少女，再看了看少年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感覺有些好笑，道：“紅兒，你送這位姑……公子進(jìn)去歇息，他是我家的親戚，你們可要好好招待著，不可怠慢?！?p> “是，姑姑?！?p> 紅兒應(yīng)了一聲，她并沒有放開呂牧的手臂，反而身子緊緊貼在他的手臂上，香氣撲鼻而來，目光似水般溫情脈脈，笑吟吟道：“公子，請隨我來。”
呂牧咽了咽口水，感覺心跳加快，他深吸一口氣道：“嗯，不過你能不能將手放開一下，我……是正經(jīng)人?！?p> 說出“正經(jīng)人”三個字時，他很明顯頓了頓。
“人家就是喜歡正經(jīng)人?！奔t兒笑容滿面，嬌笑一聲，宛若一朵盛開的櫻花。
紅兒攬著呂牧走到紅云閣門前，頭頂上，兩個大紅燈籠隨著夜里寒風(fēng)搖曳著，擺來擺去，散發(fā)出如夕陽般艷麗的光芒。
呂牧想了想，腳步突然一頓，他回頭看向身后的梅姨，他身旁的紅兒也是腳步停下了，狐疑的看著呂牧。
呂牧與梅姨詫異的目光對視，猶豫一下，道：“呃……我想問一下，暗號里第三雙鞋是誰的？”
沈淵的原話是，只要對方說出王哥二字，那便算對上暗號了。但呂牧心中還是對于謎底感到很好奇，第三雙鞋到底是誰的？
“王哥的?！泵芬绦α诵?。
呂牧聽聞，一愣。
那暗號中，第一人稱的“我”是誰？
腦海中，一首熟悉的歌曲突然響起。
人間的青草地需要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