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舟起來時，妻子已經(jīng)做好了飯，并給他裝好了飯盒，他和平時一樣，吃過了飯，陪了孩子一會，就出門了。他沒有象平時那樣，坐上去往單位方向的線車，而是步行去了市里，一個小時后，他已置身于街頭的人流中，這時已過了上班的點，想想平時早就已經(jīng)在崗位上忙碌了，他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人才市場開了沒”，這樣想著，帶著既緊張又期待、又滿懷希望的心情，他無心旁顧，徑直去了人才市場。
到了人才市場，方舟看到有六七個人在忙著往屋里搬家具，他問道：“請問，
人才市場開了吧？”
有一個人忙里偷閑地回了一句：“這里要變家具城了，人才市場搬家了?！?p> “知道搬哪去了么？”
“不知道?！?p> 出師不利的小小挫折，并沒有讓方舟氣餒，他謝過了那個人，轉(zhuǎn)身走開了，要去哪里呢，他想到了前一陣子，在電視和廣播上對新成立的再就業(yè)服務(wù)中心鋪天蓋地的那通熱播和為它的開業(yè)剪彩的那位笑得很燦爛、口碑很差、卻要升遷到省城去的市長。來到再就業(yè)服務(wù)中心，剪彩時燃放的鞭炮碎屑猶在，可門鎖著，“也許是辦事去了吧”，方舟想，以后的幾天里，他又跑了幾趟，每次都遇著鐵將軍把門，這才恍然，所謂的再就業(yè)服務(wù)中心，不過是政客為政績開出的空頭支票。
又一次的碰壁，讓方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只知道這么兩種找工作的途徑，所以難免呆立了半晌，才不得不漫無目的的轉(zhuǎn)身走開了。
街頭掛著不少中介公司的牌子，什么房屋出租、婚姻中介、介紹工作，一項一項的，貼滿了隔不遠就有一處的、矗立在路邊的幾塊連在一起的木板上，有的寫得甚至十分的誘人，不過看多了報紙電視上對這一類行業(yè)的嚗光，方舟對這些東西持不信任的態(tài)度，他都沒有在它們面前停留，就這樣不停地走，或快或慢，來來回回，毫無收獲，漫長的一頭午過去了，在街心公園的一個偏僻而安靜的角落里，他坐了下來，從包里掏出了飯盒，打開了盒蓋，又覺得沒有胃口，蓋上了，套上皮套，裝了回去，往長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正胡思亂想著，呼機響了，是王鐵的，讓他去那兒吃飯，他知道王鐵的好意，還是用旁邊電話亭的電話回絕了王鐵的邀約。
走了幾個小時，他實在是有些累了，找工作的時候，還無心它顧，這一休息下來，茫然的感覺再一次襲來，茫然中又有些悲哀，原來他不熟悉的世界，對只能靠自己打拼的人來說是這個樣子的，他睜開眼睛，看到蔚藍的天空下，有一只大鳥在無聲的滑翔，他也曾經(jīng)有萬丈的雄心，希望可以象鳥兒一樣，展翅翱翔，但是現(xiàn)實告訴他，有能力的人，并不一定會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倒是有很多如左思的詩中所謂的“離離山上苗”一類的人高高在上，所以在此際，獨自飛翔的鳥兒，他更多的是感到和自己一樣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