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方家小姐是被擄到月華閣,就連瑤光寺的和尚都這么說。
皇宮里,安意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身旁的丫鬟。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
“奴婢早在晏王他們進了月華閣前,就離開了。”
“你是害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性命不保是嗎?”
丫鬟瑟瑟顫抖,“死的人全部都是方小姐找來的,即便查也查不到公主身上。更何況,瑤光寺中那個人若不處理掉,會惹來很多麻煩?!?p> “先起來吧?!卑惨庥行╊^疼,“瑤光寺的人為何一致對外說被擄走的人是方慧兒?”
“是,是王爺。公主,你若是真的在意王爺,為何不借方慧兒的手解決掉那個女人?!卑惨馄鄾龅卣f,“為了護住她的名譽,皇叔他自然不能深究??墒侨绻莻€女人死了,保不齊我會被查出來?!?p> “更何況,如果她死了,皇叔應該很傷心吧?!卑惨饪粗R子,“我只是想讓皇叔明白,那個女人留在他身邊,只會給他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p> “公主,奴婢有一事想要稟告您?!毖诀呖拷惨猓艾幑馑滤赖哪莻€人有些奇怪,他的脖子、身上、額頭都有傷。我記得王爺身邊的人向來都是速戰(zhàn)速決。”
“更何況我讓人查了,他脖子是被匕首劃破的,絕對不是劍?!?p>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用匕首劃破喉嚨,之后再被一劍殺死。那么能夠劃破喉嚨的,看來就是那個‘常樂’了,我倒是小瞧了她?!卑惨鈱⒀平唤o丫鬟,“你去找人查查她,對了,一定要避開皇叔身邊的人。”
此時,司馬恪的寢殿里一片混亂。今日,皇后命人將殿里所有為大婚添置的東西全部都撤掉。
司馬恪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只覺得心煩,他現(xiàn)在只想尋一個安靜的地方待著。他思來想去,整個皇宮中能夠去的地方也只有安意處。
司馬恪來到殿外,見一個人也沒有。正覺得奇怪,便看見一個陌生的丫鬟急匆匆地從安意寢殿出來。
“你這是著急去哪兒呢?”丫鬟原以為殿中沒人,沒想到三皇子突然出來,立馬跪了下來。
“三皇子安。公主命我去哪些吃食。”司馬恪看丫鬟害怕的樣子,有些好笑,“本皇子不是那么兇吧,你去吧?!?p> 丫鬟領了命,就跑了出去。
司馬恪搖搖頭,徑直來到安意的房門前,“叩叩叩?!?p> “安意,是我。”
“來了?!卑惨鈱㈤T打開,見只有司馬恪一人,“三哥怎么都不帶個人呢?!?p> 司馬恪進了屋,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你不也是只有一個人嗎,剛才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丫鬟,卻著急忙慌地跑走了。話說,我怎么從來沒見過她”說完,將茶一飲而盡。
“那個丫鬟膽小,所以我只讓她在偏殿干活。三哥怎么到我這兒來了?”
司馬恪將茶杯放下,“今日我宮里嘈雜,所以想來你這兒躲躲?!?p> 安意坐在一邊,“三哥不高興嗎,與方小姐的婚期延遲了呢?!?p> “高興,怎么不高興。最好就這么拖一輩子?!卑惨饪粗抉R恪胡言亂語,安慰道,“三哥是為了外面的謠言?其實我們都明白被擄走的人根本不是方小姐?!?p> “可是做出那種事的人卻是她”司馬恪緊緊握住杯子,“我知道她想嫁的人是皇叔,我也知道她想成為皇叔的人??伤M盡心思,最終又得到什么呢?”
安意試探性地問,“皇兄,她現(xiàn)在還好嗎”。
司馬恪搖搖頭,“聽太醫(yī)說,她的精神狀況不太好?!?p> “三哥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在你出征回來后,她還是這樣,難道你還想娶她嗎?”
“我”司馬恪猶豫片刻。
“如果她還活著,你肯定是要娶她??墒侨绻懒耍饶愎ペw成功后,你就能向父皇請旨求娶慕容小姐了?!?p> 安意見三哥不說話,只能獨自惋惜,“其實我一直覺得慕容小姐對三哥未必沒有情意?!?p> “我再想想”司馬恪覺得安意的話不無道理,他不能一輩子困死在方慧兒身上,他是時候為自己的幸福而爭取。
司馬恪站了起來,“皇叔,我去找皇叔。”安意看著司馬恪跑了出去,皺緊了眉頭,輕蔑道,“那五個士兵都能殺了,一個女子卻不敢殺,真是可笑!這樣的人怎么能做皇帝?!?p> ——晏王府——
晏西樓看著躺在床上的謝錦書,滿是愧疚。如果不是因為他,謝錦書就不會受傷。他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再讓她受傷。
南箋端著藥,來到晏王身邊,“王爺,小姐該服藥了?!标掏踅舆^藥,“讓我來,你先下去吧?!?p> 南箋看了眼謝錦書,瞧她臉色好多了,也就退了下去。南箋知道此事與安意公主肯定脫不了干系,可是她沒有證據(jù),她也不能輕舉妄動。她端著盤子出了屋,恰好看見阿一走了過來。
“阿一,有什么事嗎?”
“三皇子來了,正在王爺書房等著呢?!蹦瞎{只好敲了敲房門,示意阿一進去。不過片刻,晏王同阿一出了房門。
南箋讓院中所有人退下,一個人進了房。她將謝錦書的左手拿了出來,只見胳膊上一片潮紅。先前南箋為謝錦書清洗身體時就覺得她的身體大片大片通紅,想必太醫(yī)誤以為謝錦書是受驚過度,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先前,蕭憶曾給自己一枚解毒藥丸,雖然不能保證所有的毒都可以解,但是試一試總是可以的。思慮片刻,南箋喂謝錦書服食那枚藥丸。
謝錦書嫁到王府不過月余,卻兩次差點命喪黃泉。南箋只覺得謝錦書太過單純,就和她哥哥一般,一不小心就被好友傷害。
晏王回到書房時,只見司馬恪一臉焦急,“你這是怎么了?”。
“皇叔,你幫幫我”司馬恪看著晏西樓,“其實昨日你讓我去月華閣也是為了讓我看清方慧兒的真面目,我也知道她的目標是你。所以,你能不能,幫我解決掉她?!?p> “你如果真的恨她,大可以自己解決掉她。”
“我,我不行。如果被慕容瑛知道我殺了方慧兒,她,她不會嫁給我的?!彼抉R恪乞求晏西樓,“皇叔你幫我這一次,日后無無論如何我都會報答你的。”
“那五個士兵你都殺了,一個女人你也不敢殺的。”晏西樓拿起書桌一側掛著的劍,直直指著司馬恪,“就你這個樣子,你還想要上場殺敵,我敢保證,一旦上了戰(zhàn)場,你必死無疑!”
“如果我不殺了那五個人,死的人就會是整個月華閣的人。”司馬恪紅了眼眶,“我見多了這樣的事情。你忘了嗎,當年父王為了皇室清譽,殺了昭陽殿所有人。”
“你怎么會?”
“當年如此,現(xiàn)在更是如此。對于父皇而言,死一些士兵就能保住皇家的名聲,何樂而不為呢。我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才犧牲他們幾個??墒欠交蹆翰灰粯?,她雖然做了有損我顏面的事,可這件事罪魁禍首確實母后?!彼抉R恪崩潰地跪了下來,“如果母后不硬要我娶她,我想她也不會以身犯險?!?p> 晏王到底是不忍心,他將司馬恪從地上拉起來,“我可以幫你這一次,只是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要你向皇上說,你不堪攻趙的大任”。司馬恪自然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去實現(xiàn)父皇的理想,“好,我答應你?!?p> “你先回宮吧。阿一,送三皇子皇宮?!标涛鳂谴藭r才真正明白司馬恪只能做個好兒子,好臣子,卻做不了一個皇帝,一個殺伐決斷的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