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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驚醒還有你

第四十二章 真相之第一張照片

夢中驚醒還有你 一路狂哥 3145 2021-02-13 11:44:57

    第二天下午,雨過天睛。孫亞飛踏著臺風(fēng)過后的滿目瘡痍,懷著復(fù)雜的心情,又一次離開了南部市,踏上了返校的歸途。

  “離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這該死的話,是誰說的!孫亞飛在心中低咒著。在她看來,與許杰離別的分分秒秒都是煎熬。即使是相守也充滿忐忑:她怕時間過得太快,又要傷離別;又怕時間過得太慢,來不及共度所有美好時光?;嫉没际?,是她在愛情路上最貼切的寫照。

  攥著許杰的信箋,孫亞飛覺得沉甸甸的。她用略微顫抖的手,慢慢撕開封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三張過塑好的照片和一疊厚厚的信紙。

  第一張照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女子身著“的確涼”白襯衫,花裙子,黑色高跟小皮鞋,燙卷的短發(fā)。這一身行頭,在那個年代,甚是時髦。彼時,她正襟危坐,笑容可掬。小男孩則一副紳士打扮,白襯衫外搭背帶小西褲,大頭小皮鞋。他好奇地東張西望,甚是可愛。照片應(yīng)該是在照相館照的,在那個照一張相都很難得的年代,這樣的定格便顯得格外珍貴。孫亞飛沒見過照片中的母子,但從女子的眉眼和孩子的五官中猜測,這應(yīng)該是幼年的許杰和他的母親。

  第二張照片是在一家著名的“洋快餐”的餐廳里照的。滿桌的漢堡、雞塊、薯條和可樂,還有一個十寸的生日蛋糕。照片中有一男一女,花季雨季的年齡。女孩雙目低垂,雙手交握,正對著插滿蠟燭的蛋糕虔誠許愿。男孩摟著她的肩膀,滿目柔情,一副“我的眼中只有你”的表情。雖然青澀未退,叛逆依稀可見,但孫亞飛很確定,那個少年正是許杰。而他身旁的少女,應(yīng)該就是他的心結(jié)——陳秋萍。孫亞飛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緞帶般的黑直長發(fā)披瀉在肩頭,純白的短袖體恤,襯出一張精致而柔和的臉龐。孫亞飛心下酸澀,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女孩很美,而且隱約與自己有幾分相似。難道,自己一直就只是個替身?這個猜測,讓孫亞飛連呼吸都覺得疼痛了……

  最后一張是孫亞飛和許杰在海邊看日出時的合照。許杰用單反設(shè)置了延時拍照功能,兩人面向大海,迎著朝陽,手牽著手,留下了溫馨的背影。照片中,許杰背影頃長,孫亞飛小鳥依人,那定格的瞬間化為永恒,讓人覺得他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孫亞飛逼回了眼眶里泛起的淚滴,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那疊厚厚的信紙。

  吾愛飛飛:

  見字如面。

  你絕塵而去,留我獨自佇立于車站良久。你帶走了我的陽光;仲夏,我卻僅剩寒涼。

  仲夏,清晨——

  你在碗里打了兩個雞蛋,一大一小的兩個蛋黃;大的如小孩子的拳頭,小的如你愛吃的葡萄。你欣喜地與我分享,感慨道:“同樣是蛋,可是一出生就不在一個起跑線上?!蔽遗呐亩亲蛹m正道:“一樣的。最后的歸處都是你我的腹中?!蔽覀兿嘁暥Α?p>  回憶,細(xì)細(xì)碎碎,影影綽綽,如同月光穿過鳳凰花的枝葉,流淌在寂寞的心河里。

  有時候,我想,人生仿佛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再現(xiàn)和輪回。你從起點出發(fā),以為就快到終點,卻猛然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起點——但卻不是原來的那個起點。

  你幾番追問我的過往,我答應(yīng)國慶給你答復(fù)。然而我知道,即便是到了國慶,我也未必有勇氣與你促膝長談;除卻揭開瘡疤的痛楚之外,我更不知從何說起;然而最令我恐懼的——是害怕從此,便失了你……

  你常常抱怨我的冷情,離別即消失。其實,每一次的分離,我都在矛盾中度過。那是我想借助對你的冷落,讓你離開我,放你一條生路。聽來很奇怪是嗎?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真正的我——一個躲藏在黑暗角落的齷齪不堪的偽君子——現(xiàn)在,我撥開自己光鮮虛偽的外衣,將自己袒露在你面前;即便這會使我鮮血淋淋。

  附上的三張照片,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到了;我相信你也應(yīng)該能猜到照片里的人是誰——

  出現(xiàn)在我生命里不同時期的三個女人,也包括你;和那個從懵懂到輕狂再到如今道貌岸然的我。

  這三個女人,改變了我,一次又一次。

  先說我的母親吧。她是個漂亮溫柔的女人。我的父母自由戀愛,在最好的年華生下了我。我的母親很愛打扮,即使經(jīng)濟(jì)拮據(jù),她也總是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努力過最體面的生活。

  那一年,我剛上小學(xué),母親聽說有人偷渡出國就能賺到很多錢,便把主意打到了我父親的身上。不久后,我的父親遠(yuǎn)渡重洋,開啟了躲在異國打工,不斷寄錢回家的生活模式。在那種物資匱乏的年代,我們家以這種方式,提前過上了令人艷羨的小康生活。

  后來,在他們鬧離婚時無休止的爭吵之中,我才知道,父親在國外那幾年,受盡了磨難。他住在中餐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每日要刷數(shù)不清的盤子。由于沒有合法的身份,他只能像陰溝里的老鼠那樣,四處躲避著各種各樣的盤查,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又由于語言不通,心中的寂寥更是無以復(fù)加。更不用說生病的時候,只能靠多喝點水,憑著不愿客死異鄉(xiāng)的執(zhí)著,和有朝一日能榮歸故里的愿景,一次次地險象環(huán)生。

  他說,有一次,老板讓他半夜外出送一份外賣。結(jié)果他被一個高大粗壯的“番子”,用槍口抵住了咽喉,逼迫他把身上所有的現(xiàn)金悉數(shù)交出,這才換回了一條命。

  然而我母親這邊,卻是另一番景象。她穿著最時尚的衣服,吃飽喝足,穿金戴銀,過著貴婦一般的生活,連班都不愿意上了。她整日跳舞打牌,生活奢靡至極。

  那年,我上初二。那一日,學(xué)校考試,提早回家。我剛打開客廳的門,就聽到我母親半掩的房門里傳來的那淫蕩的呻吟聲。我已經(jīng)是個青春期的少年,當(dāng)然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怒火像毒蛇一般從我的體內(nèi)竄起,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我走進(jìn)廚房,掄起一把菜刀,一腳踹開房門,冷眼觀看著那對狗男女衣不蔽體,驚惶失措的神情。我乘其不備,一菜刀下去,那個男人雖及時反應(yīng),但還是躲避不及,肩背處豁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頓時血流如注。那女人一邊往身上胡亂地套著衣服,一邊失聲尖叫著——殺人啦!許杰!你殺人啦!

  少年眸中的怒火還在跳動。他很難將眼前這個紅杏出墻、瘋狂無恥的女人,和他心中幼年時期那個溫婉漂亮的母親,畫上等號。

  信仰,如土崩瓦解的墻,在一瞬間轟然倒塌。我往地上淬了口唾沫,扔下菜刀,轉(zhuǎn)身離去。

  后來,聽說那個男人背上縫了七八十針,我母親還賠了他不少醫(yī)藥費。在我看來,她就是拿我父親的賣命錢,在嫖男人。

  那日之后,我搬回了我奶奶的老房子,不再與那個寡廉鮮恥的女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這樣勁爆的八卦新聞,自然是不脛而走。三個月后,我遠(yuǎn)渡重洋的父親就匆匆回了家。他的吃苦耐勞,換來了一身的病痛,和出軌的發(fā)妻。父親懊惱不迭,瞬間蒼老了許多。

  父親用賺來的血汗錢在老房子旁邊的宅基地上蓋了兩層的小洋房。上面出租,下面開店。與我母親過起了分居生活。

  最終,在我初三畢業(yè)那年,他們協(xié)議離婚,各自成家。而我則上了寄宿制學(xué)校,永遠(yuǎn)失去了那個曾經(jīng)溫馨的三口之家。

  母親的背叛,讓我對忠誠特別敏感。自那以后,我就容不下一點點背叛。而那日一刀濺血的場面,更是激發(fā)了我潛在的嗜血的戾氣,從此埋下了暴力的種子。

  對了,忘了說了,我父親回國后開的是發(fā)廊店。找?guī)讉€外地來的漂亮小姐,穿著吊帶背心和超短褲,濃妝艷抹,香氣撲鼻的那種,在里面接接皮肉生意。那兩年,我正處于青春期,很多性啟蒙和性愛技巧,都來自于那些小姐姐們。她們常常會有意無意地忘記拉窗簾,而我便會透過窗玻璃,見習(xí)他們尋歡作樂的全部過程。雖然她們會經(jīng)常曖昧地沖我招招手,但我從來不去找她們。因為她們和我的母親一樣,都讓我覺得——臟。

  后來,我父親還開了個KTV。那也是個燈紅酒綠、龍蛇混雜的地方。我有時候會幫忙在柜臺收收錢,再去包廂里練練嗓。我的歌唱得還不錯,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你瞧,這就是我的原生家庭。難以啟齒的不堪,讓我厭惡不已。而我多多少少又必須依仗于它,真是諷刺極了。

  剛剛住校的那段日子,我頹廢墮落,自暴自棄。抽煙、酗酒、打架斗毆;十足十的不良少年。我的父母根本管不了我;Lisa和時初也只能盡量陪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彼時,南部得益于它特有的地理優(yōu)勢——依山傍海,由縣升級為市,大力發(fā)展旅游經(jīng)濟(jì),帶動著一批又一批的人富了起來。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了,外來人口自然就多了。

  章后語:俗語說:“一個好女人,能造福三代人;一個壞女人,會毀掉三代人。”不絕對,但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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