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妹一來,諸葛行敏暗罵申黎庶不講武德搞偷襲,只得乖乖上了申黎庶的賊船。
目前班底草創(chuàng),但知州那邊的壓力卻給到了申黎庶身上。
先是朝廷給王仲嶷的壓力——天下太平,燕京收復在望,你鑒湖填還是不填?
王仲嶷面對鑒湖里的湖盜,有苦說不出,他怎敢上報湖盜一事?只好欺上瞞下——湖中無盜無匪,越州一片祥和,填湖一事勢在必行。
而接下來便是王仲嶷一系列的騷操作。
錢船北上,王仲嶷調(diào)越州禁軍全體出城押送,團練使吳忠任以參觀越州禁軍軍容為由,以個人名義邀越州城各路廂軍監(jiān)軍隨軍一同參觀。
越州山陰會稽兩縣頓時空了一半兵力。
接著會稽山陰兩縣廂軍得到調(diào)令,分五路往鑒湖開拔。
“知州此舉實在兇險,鑒湖大,越州廂軍加上土軍兩千余人,彼輩在暗處我在明處,而湖中盜寇多以島聚集,當合兵一處,圍剿湖中幾個大盜,殺雞儆猴,填湖就能順利,但若是分兵,恐怕王仲嶷討不到好處。”
諸葛行敏一身白衣,膚色已經(jīng)曬成了古銅色,正搖著扇子扇著額頭的汗水。
申黎庶看著桌上的調(diào)令撓撓腦袋,“畢竟是王仲嶷是一介文人,不曉得帶兵打仗之事,況且鑒湖里的湖盜滅不滅和我等也沒關系,我只看中鑒湖倉的錢糧?!鄙昀枋种缸罱L制出的越州地圖,“廂軍四個營,滿編一千六百五十人,空額占了一千,實際上軍隊只有六百號人左右,土軍倒是合數(shù),兩個縣衙門的弓手得通通出動,滿打滿算最多一千顆腦袋。”
“王仲嶷讓我駐扎鑒湖倉,正是合了我心意,讓我順帶除掉這個毒瘤,賣我一個人情?!?p> “然也?!敝T葛行敏輕聲一道。
“嚴開?!?p> “在?!?p> “通知全營開會,押正及以上全部到場,包括幕府衙門的編制?!?p> 申黎庶揉揉發(fā)脹的太陽穴,整理了一下思緒,便和諸葛行敏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場,諸葛行敏也是來第八營后第二次參會了。
申黎庶坐在椅子上,幕府編制人員和軍隊的人混座在一起,并非其他軍營那般文武分明。
桌子后邊架了一張鑒湖周邊的地圖,申黎庶往后瞧了一眼,然后雙手捏在一起閃眼巡視了一番眾人,便道,“事情爾等都聽說了,朝廷那邊要趕緊把鑒湖填了,但鑒湖中的匪盜朝廷是不知道的,知州也得瞞著,所以要想填湖,就先把周邊的匪盜清理干凈。我得到的調(diào)令是十月十三日務必駐扎在鑒湖倉邊,十四日朝湖中匪盜發(fā)起攻擊,十五日清掃周邊流寇,諸位怎么看?”
黃岡舉手,申黎庶點了點頭,黃岡立馬站了起來,手捏成錘子想捶桌面,但錘子掄到半空就止住了,“嗐!要我看,這幫文人都他娘的瞎了眼了,老子們一百號人,十三日駐扎鑒湖倉,十四日就得朝湖中匪盜發(fā)起攻擊,這匪盜又不是湖里的魚等著你來打!況且我等對敵人一無所知,這仗怎么打嘛?”
“諸葛行敏,念?!敝T葛行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情報,起身念道:
“鑒湖中,島洲一百六十有七,大島三十二,湖盜九股,鑒湖倉周邊湖盜一股,以寶珠島為根據(jù),離岸約五里,島中駐守人員當有四百人左右。”
申黎庶讓人把資料下發(fā)到開會的每一個人手中,軍隊里的押正們近日學了些字,別的不說,數(shù)字倒是能認的清楚,上面只是畫了三座小島,接著便標注了哪里是橋,哪里是哨塔,哪里有多少人,一目了然。
“一百人打四百人,買賣不劃算,但大家都知道,我與鑒湖倉有隙,知州下令讓我駐扎鑒湖倉,定然是要順帶賣我一個人情,好讓第八營拼命打下寶珠島,讓王仲嶷省心?!?p> “然而諸位都是我的袍澤,我不忍諸位為知州的一己私利去賣命,寶珠島是要打的,但不是現(xiàn)在。”
申黎庶微微昂首,“聽令?!?p> 眾人紛紛起身立正站好。
“第三押秦小雨即刻帶人開拔,作為第八營先鋒,駐鑒湖倉北二里,沿湖巡查,沒收周邊一切船只。”
“第一押第二押由隊將關傅云帶隊,明日開拔,中午務必趕到鑒湖倉,第一押駐倉東南,第二押駐倉西南,和第三押包圍鑒湖倉。同時在鑒湖倉正南打造個大點兒的駐地,看起來能住幾百人的那種,收集點柴火茅草堆在里頭?!?p> “葉平,率船隊于西興運河鑒湖倉段停泊,十四日開到湖邊裝糧,狄子軍率第四押于西興運河接應?!?p> “所有后勤之事,全權交翟宜民處置。”
申黎庶環(huán)視一圈,“散會!”
會后,秦小雨已經(jīng)帶著第三押立刻整頓出營,申黎庶負手站在營外一處高地上,看著第三押提槍列隊走的整整齊齊,越來越遠。
“郎君,咱這局是真打算不管王仲嶷的話了?”
申黎庶愣了一眼葉平,“王仲嶷這次犯的是欺君之罪,不敢太過放肆,老子大手一揮,把鑒湖倉給搬空就跑,監(jiān)軍都被他調(diào)走了,又沒派人過來監(jiān)察,打仗就是用手在紙上隨便一畫,想的倒是很好,具體細節(jié)一概不知,老子拿什么去打?其他三個廂軍營絕對是一樣的想法,這仗打不起來,要是打起來的話,才是真的糊涂仗?!?p> 葉平點點頭,若有所思,“確實如郎君說的那樣,這仗打的糊涂。但要是不剿滅湖盜,鑒湖倉以后還填不填了?”
“這次王仲嶷只能吃啞巴虧,等禁軍一回來,他就不敢擅自動兵了,只能硬著頭皮招募民夫去填湖,只盼一邊填湖一邊把鑒湖里的湖盜給逼出來,到時候王仲嶷肯定要給我寫信?!鄙昀枋菩Ψ切?,道:“到時候老子帶人扒了衣裳,搖身一變,第八營就是老實的農(nóng)夫,那會兒就要真打仗了。”
“營將,營將——”回頭一看,原來是諸葛行敏在大營門口呼喊著。
申黎庶二人回了營地,只聽諸葛行敏道:
“州府衙門來人了······”
塞雁還
感謝追讀老爺每日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