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球賽下來,第三押和第四押取得了勝利,嚴開簡單說了幾句后,就由申黎庶宣布了勝利者,并且拍拍狄子軍和高建樓的肩膀。
“第三押、第四押的,帶著今晚回去吃肉,準備后日的比賽,明天準假一日?!?p> 又看了看垂頭喪氣的黃岡秦小雨二人:
“第一押和第二押的,今晚沒飯吃,明天繼續(xù)加練,后日給第三押第四押捧場?!?p> 比賽結束,老百姓們歡天喜地的嘮著這場比賽的嗑退去,申黎庶回到營房,自從遷營后,他便將營房劃出一間單間,自己住在里面,設置與士兵們的沒什么區(qū)別,看來是要與士卒同住同行了。
“主要是睡慣了硬床板,軟塌子睡得不舒服······”
晚上又與第三押第四押的士卒們一起吃飯,申黎庶好好夸贊了兩個押正一番,高建樓只是憨笑,狄子軍則拍拍胸膛吹牛:
“營將要是給我一個都,我一定帶著兵把鑒湖里的幾個賊寇抓過來論斬!”
但隨即嚴開就跑到申黎庶旁邊一陣私語,申黎庶聽完后連飯都沒吃完就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干嘛了。
這下營將一走,第三押第四押五十幾號人只好看著圓桌上的大盆燒肉發(fā)愣,咽著吐沫和碗筷干瞪眼。
申黎庶在訓練當中強調等級秩序,但在生活中卻不一樣,庖房供飯,無論職位大小,皆是一樣的分量,申黎庶也沒有例外,而且用飯餐桌打造為圓桌,一桌十人,并無座次之分。
今日申黎庶與兩個獲勝了的押正坐在同桌吃飯,他一走,高建樓和狄子軍就互相瞅著,悶著不發(fā)一聲,兩邊人按照歸屬各自坐了一半,在這個圓桌上都互相瞪著眼睛。
“后日便是你我兩個押比賽了,屆時還望狄押正不要手下留情。”
高建樓首先打破了沉寂,狄子軍哈哈一笑,“高押正說笑了,帶兵踢球和帶兵打仗是一個道理,老子帶兵,向來是所向披靡?!?p> “狄押正先前一直在營里做伍長,同我一樣,何曾帶過兵?”
面對高建樓的取笑,狄子軍輕蔑一笑,“高押正莫非忘了?先前方臘圍城,東門搭了個云梯鉤子,是老子帶著人扶住云梯死活頂著當口,召集手下往上澆油燒了的,殺了四號流賊呢!”
“那日我配合禁軍的趙都頭沖出城外,足足斬了九顆腦袋,狄押正不過捏了區(qū)區(qū)四號流賊······”
狄子軍嘻嘻一笑,“那你可真是老母牛給小母牛開門——牛逼到家了,狄某自然比不上高押正,但后日上球場的較量是少不了的,到時候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好了,我兩這會兒吹噓,不過是吃多了鹽巴閑的蛋疼?!?p> 二人逗著嘴,惹得手下一直憋笑,氣氛愉快了許多,但兩個押之間的火藥味也重了些許,直到申黎庶回來才停了斗嘴,互相又開始吹捧起來。
“黃押正雖然神勇,但高低比不過高押正的計謀,三兩下就破了第一押的攻勢,小子佩服佩服?!?p> “不過是取巧罷了,狄押正的那場,才是真正的精彩,打的有來有回,一頓操作秀的天花亂墜,我在觀臺上都替秦押正頭皮發(fā)麻,若要論兵,還是狄押正技高一籌。”
等飯宴散去,狄子軍回到營房,便開始罵罵咧咧:“奶奶的,老子敬秦小雨是個漢子,能和老子打的有來有回,高建樓又算什么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談兵講武?”
“押正不必和旁人見識計較,說些其他的罷,小子我還想聽聽當時球場上押正是如何做到用兵如神的?!闭f話的正是最后進球的小兵,其他人一聽情況,紛紛探著腦袋湊了過來。
狄子軍光著膀子坐在了床板上,在手下的期待的目光中脫掉鞋子,掰起腳湊近一聞,干嘔一聲,手下們不明所以,一臉呆瓜樣,還是于文可率先明白過來,一拍那個進球的小兵的腦瓜子,
“我說李一茂,還不快去給押正打盆洗腳水?”
為了方便,申黎庶在建造營房的時候都是大間,每一間可住十幾號人,同時又為了節(jié)省空間,畫出了圖紙,讓匠人搗鼓出了高低床這個新玩意,這下一間營房足足能住下三十幾人,一個押就住在一起,方便訓練。
狄子軍指揮安少龍把幾個床搬了過來,眾人一個鋪上坐了五六個人,全把狄子軍圍在正中,洗腳水上好,李一茂在旁邊蹭了蹭擠進了一張鋪,便聽狄子軍神秘兮兮道:
“要說營將發(fā)明這球賽,本意不是讓我等去娛樂,而是想借機看看咱們第八營有沒有懂打仗的人才。”
“哦~~~”士卒們跟著唏噓,狄子軍又道,“這球賽上面,一押為單位,押正為帥,伍長為將,士卒為兵,球場則為戰(zhàn)場,看似兩部對陣激烈,實則相當于兩軍戰(zhàn)場對壘,再具體一點,老子就說不明白了,反正懂的都懂,營將的思維豈是旁人能夠猜測的?”
“但今日比賽,營將盡收眼底,所有人的表現(xiàn)他都看的明白,日后擴軍,就要把我等表現(xiàn)優(yōu)異者重重提拔,所以后日的比賽上,爾等可要好好出力,讓營將看的明白,看的通透。老子曾經(jīng)找人算過命,那算命的老頭指著老子,說我姓狄,一看就是將軍之像,但需遇一貴人,才能平步青云,老子現(xiàn)在才明白了,老子日后就是將軍,營將就是我的貴人,還是爾等的貴人!”
“歐~~~”士卒們聽得津津有味,聽到算命先生和平步青云八個字后更是紅光滿面,對狄子軍日后當將軍深信不疑,都長大了嘴巴,嘟著臉頰,搖頭晃腦發(fā)出意味深長的“歐”聲。
“哐”的一聲,營房門被打開,眾人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互相瞅著,不明所以。
“狄押正,出來領板子了?!壁w破虜還記著狄子軍的軍棍呢!
狄子軍乖乖出去受刑,第三押那便則是和往常一樣,或許是受了高建樓的影響,大多默默收拾著自己的軍務,高建樓雙手枕在腦后躺在床鋪上,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第一押和第二押的可就慘了,眾人輸了比賽,臉上沒光不說,還都餓著肚子,第一押的抱怨聲還小,黃岡能鎮(zhèn)的住,秦小雨這邊的抱怨聲可就大了。
“押正,兄弟們實在餓的厲害,不如讓咱哥幾個去庖房里偷點吃的墊墊肚子,反正這會兒夜都深了,庖房鐵定沒人看守?!?p> 說話的是鬼點子最多的張九子,聽到張九子發(fā)聲,其他人都不由得停止了抱怨,豎起耳朵想聽聽秦小雨的反應。
見秦小雨側身躺在床上沒聲,楊安民朝著張九子的屁股就是一腳,“就你他娘的話多,餓了就咽口水,咋那么多事?”
張九子揉著屁股嘿嘿一笑,二駒卻替冤家張九子發(fā)聲,“伍長,九子哥說的是實在話,大家伙今天累了一天了,下午比賽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就是被狄子軍這廝給鉆了空子,不然今晚早吃上肉了?!?p> 張九子拍拍二駒的肩膀,“還是駒哥說話中聽,”說完,又不要臉的把腦袋湊到秦小雨的旁邊,輕聲喊道,“押正,就讓兄弟幾個去庖房探探,要是有縫咱就插針,沒縫就算了?!?p> 秦小雨轉過了身,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張九子,發(fā)出了打鼾的呼呼聲。
“押正睡著了,啥也沒聽見!”張九子壓著聲音,轉過身,朝著大家伙問道:“現(xiàn)在哥要去庖房,給你們帶點吃的,誰要跟著一起抬東西?”
七八個人爭先恐后舉手報名,張九子挑了幾個激靈的,一溜煙跑出了營房。
“押正,狗日的第二押去庖房偷吃的了!”
黃岡第一押的營房就在第二押的隔壁,第二押做什么都逃不過黃岡的眼睛,黃岡甚至還讓人在墻上挖了兩個眼,探聽第二押的消息。
黃岡此時也正泡著腳,手底下的人聽到這個消息,紛紛湊了過來,坐在黃岡周圍,揉著可憐的肚皮,努力讓肚子咕咕發(fā)聲,委屈巴巴的看著黃岡。
“咋地?第二押的就那德行,餓死鬼投胎,你們圍過來要咋地?給老子鬧嘩變???”
齊老四沖周圍人施了施眼色,眾人紛紛盯著自己的肚皮愣了一會,然后搖搖頭嘆息轉身就要躺下睡覺。
“行了行了,齊老四,少給老子?;^。第二押的偷庖房,老子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的事,嚴開那幫兔崽子想不到?待會保準把他們逮了,老子跟你們一樣餓,他奶奶的,要是老子沒被壓著撓腳心,第一押是第一個吃到肉的!”
黃岡看著水盆里自己的腳,越看越來氣,當下從水里抽出,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腳就一頓拍打:“老子越看這個腳越來氣,他娘的,老天故意玩弄老子!”
拍打一會,黃岡擦干了腳趴到床上,悠悠道:“我給你們指個道,近日福延里有錢了,村口支了晚市,有賣燒雞的,這會兒應該還沒結束,嚴開和趙破虜這兩個殺才,管得了營里管不了營外,話就到這兒了,寧致遠,你眾籌點錢,找?guī)讉€機靈點的在茅房后面偷偷翻墻出去,多搞幾只燒雞,搞到手立馬回來,別在外面當街溜子被舉報了——記得穿衣服?!?p> 士卒們喜笑顏開,踴躍報名,第二伍伍長齊老四也在此列,寧致遠和齊老四正要帶人出去,卻聽黃岡又叫住他們:
“齊老四留下,過來給老子撓腳心,老子就不信,腳心的癢癢除不掉!”
“對了,老子有教過你們翻墻買燒雞嗎?”
寧致遠等人紛紛搖頭,隨即得到示意,歡天喜地走了,齊老四的笑臉則瞬間變成了苦瓜臉。
月光柔和。
“咯咯咯”的笑聲卻回蕩在第八營的營房里······
塞雁還
破防了,單機這么久,一看見有人評論就興高采烈,讀者都是老爺,卑微作者在線求老爺們多多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