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富貴左盼右盼,盼到第三日了,還不見鑒湖倉的人來,申黎庶早已沒了耐心,將其關(guān)入獄中讓他好好享受了一番。
“鑒湖倉這兩天有什么動靜?”
“昨天派出的探子發(fā)現(xiàn),糧倉里面駐了很多人,約莫有四五十個,昨日夜間,湖邊又停了幾艘小船,下來二十多個江湖綠林,看起來也不太好惹,除此之外就沒其他響動了,那姓莫的去了趟王家,探子沒盯住,說是讓貼司再派兩個人過來?!?p> 申黎庶頭疼的就是自己的班底,平日衙門里面可以使喚的人也挺多,但一涉及到見不得光的秘密差事上,自己的人就有些捉襟見肘了,橫來豎去,可用的人就是翟宜民、何偉才、卓子明、葉平、關(guān)傅云、浩子、二福這七個,他要忙這些事,翟宜民就得替他處理縣中的事物,卓子明他不太信得過,剩下五人,他恨不得個個當(dāng)成兩個用,這探子還是葉平的好友,但他用起來也是疑神疑鬼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我確實沒有多的人手給他了,這樣,你去從我的庫里給琴妹知會一聲,提八千錢出來,全給探子,讓他自己找人盯緊,多出來的就當(dāng)給他發(fā)俸了。”
琴妹是申黎庶的姑姑的女兒,姑姑早夭,琴妹沒處求活,便來投奔申黎庶,每日在家中給申黎庶看看賬庫,添個茶倒點水,申黎庶給她記月錢,偶爾還去和葉平他們在夜市上演演戲,賺點額外的外快。
葉平領(lǐng)命退下,關(guān)傅云卻又推開門急急忙忙跑進(jìn)來:
“貼司,前日送信的伙計,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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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黎庶帶著翟宜民幾人來到現(xiàn)場,見離官道大約十米處的一顆樹下,躺著一具尸體,百姓們正圍觀圖新鮮,卓子明帶著手力迅速將百姓遣散,將此處圍了起來,然后用石膏棒大概劃出死者的身體輪廓,接著從死者身上搜出木字牌,將木字牌遞給申黎庶,然后跑又去檢查傷口了。
申黎庶捏著木字牌,將字牌上畫著的人臉肖像與死者對應(yīng)照看,道:
“是唐偉亢本人,此人我不熟悉,你見過嗎?”
翟宜民看向申黎庶,躬身道:“下屬只是在縣衙里面與其有過幾次照面,只曉得他是王賢的人?!?p> 申黎庶看著旁邊的刀筆手在木碟上用炭筆唰唰記著傷口尺寸大小,又看向死者,右臂上有一道手掌長的刀疤,死者是趴著的,后背上又有七八處刀傷,衣服被砍得稀爛,后心處有一個刀捅過的傷口,等背面?zhèn)诒徊轵炗涗浲?,將死者翻了個身,卻見胸口處也被捅穿。
木碟呈上來,申黎庶一看,見上面記錄著:
“唐偉亢,身五尺有三寸,腳長八寸七分,右臂傷一處,背傷七處,一處為捅傷,刀自后心插入,刀尖自前胸冒出,一刀兩洞,推測死者右臂先被砍了一刀,接著往外跑,后背被劈砍六刀,被兇手追上,一刀捅進(jìn)心窩,當(dāng)場斃命?,F(xiàn)場整潔,絕非第一案發(fā)地。
“附刀傷細(xì)節(jié),左肩一處,長······”
“翟手分,鑒湖倉是要和我縣衙宣戰(zhàn)了啊?!?p> 翟宜民點著頭,不再言語,他習(xí)慣性的被申黎庶拉到一旁,聽申黎庶安排道:“我花錢讓王賢的手下去送信,就怕出什么意外,眼下唐偉亢死了,必然是被鑒湖倉所殺,你留在此處處理現(xiàn)場,一口咬定是鑒湖上的匪盜殺的,我再去縣衙找王賢商議對策,他是王家旁系,想必還沒得到鑒湖倉的信,我可以借這個時間差,把他綁在我的戰(zhàn)車上?!?p> “同時知會主簿,讓主簿去和新知州稟報此案,鬧得越大越好!”話畢,申黎庶帶著關(guān)傅云一步子跳進(jìn)了官道之中,往縣中去了。
王賢此時正準(zhǔn)備吃飯,吃完午飯回房歇息,卻不見得力手下唐偉亢的身影,又聽說官道邊被殺死一人,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坐了一會,房門被推開,原來是申黎庶來了,王賢堆起笑容起身問候道:
“原來是申貼司大駕光臨······“
“唐偉亢被殺了?!蓖踬t心中一愣,頓時勃然大怒:“何處刁民,膽敢光天化日之下殺我吏員!膽敢挑釁縣衙!”
“都是我的錯···”申黎庶一臉悲傷,眨巴著提前揉紅的眼睛,哽噎道:“我原本想巡查縣外糧倉虛實,好為你我衙門謀個利,不料那鑒湖倉的庫子早就和湖中匪盜勾結(jié)一起,百般阻撓我清查糧倉,我便施計將他們門子騙了進(jìn)城,將其關(guān)押起來,讓那個狗門子寫了封信,差唐偉亢送過去,想騙庫子來到縣里,我好處置,沒想到庫子識破了我的計劃,借匪盜之手殺害唐偉亢······”
原來是你小子害我折了唐偉亢!
不過王賢哪能對申黎庶撒氣,便只好轉(zhuǎn)移矛頭,怒道:
“這狗日的門子在哪兒?”
“就在衙門的獄里大間里頭呆著呢——誒,王書手勿惱!殺了人犯可是犯了事了!”
王賢二話不說拉開房門怒氣騰騰就往牢房里走,聽得申黎庶勸解,心中大罵:“他娘的,死的又不是你的人,你管我報不報仇?!?p> 王賢越走越氣,后面直接“嗷嗷”大叫一聲,將發(fā)簪抽出,披頭散發(fā)跑進(jìn)獄中,當(dāng)值的獄子一看這勢頭就覺得不對勁,正要硬著頭皮問好,卻被王賢一腳踹到:
“快開門!乃公要搞死這個狗日的!”
獄子趕緊開了牢房的門,眾多人犯見王賢穿著吏服披頭散發(fā)走進(jìn)來,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只聽王賢炸著嗓門,罵道:
“哪個狗日的是······該他娘的死,老子把名字沒問上——你們聽好了,哪個是鑒湖倉里被抓進(jìn)來的?”
牢房里悄無聲息,沒人敢認(rèn),就當(dāng)王賢準(zhǔn)備大發(fā)雷霆時,一個蓬頭污面的人被一腳踹了出來。
“你小子就是鑒湖倉的?”
這人搖著腦袋,死活不認(rèn),一個人犯趕緊解釋道:
“吏爺,這狗日的就是鑒湖倉的,據(jù)說叫什么門子來著,前天才被關(guān)進(jìn)來的?!?p> 王賢嗷嗷大叫,一腳踩到鄭富貴的胸口上,蹲著身子拿著發(fā)簪就往鄭富貴的臉上使勁戳,疼的鄭富貴痛苦哀嚎,人犯們自覺捂上了耳朵。
鄭富貴的嗓子越來越嘶啞,王賢的動作慢慢也停了下來,這時他才冷靜下來,站起身拍打衣物,手中的發(fā)簪早已經(jīng)染得紅一塊綠一塊白一塊的,尖端處還滴著血液,他嫌發(fā)簪惡心,便一把丟在鄭富貴的臉上,一回頭,看到申黎庶站在門口杵著,表情似笑非笑,這才讓他恍然大悟,立馬弓著腰背去探鄭富貴的鼻息——鄭富貴已經(jīng)斷了氣了。
塞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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