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晨子
晨子坐在收銀臺前,托著肘不說話,也不像平時那樣抿著好看的唇淺淺地笑或者輕聲地唱歌,晨子在想心事,準確地說是在想一個人。
“過去幫著收拾下桌子?!蹦赣H甜甜地叫著晨子。
母親和父親,還有哥哥和弟弟總喜歡叫晨子晨子是這個家里的寶貝,大家都很喜歡快樂的晨子,包括經常來餐館吃飯的顧客。捷就是其中最殷勤的一個。
晨子想著的人就是捷,捷已經三天沒有過來餐館吃飯了。
晨子的心里想著捷,晨子的腳步并不慢,晨子擦拭著杯盤狼藉的餐桌,桌子上是顧客們隨意丟下的煙蒂和紙巾,還有殘羹剩飯,晨子第一次皺起了眉頭,“啪”一聲,一個杯子掉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摔成了幾塊。
“這兩天你怎么了?怎么像掉了魂似的,是不是病了啊?”母親風風火火地過來,伸手摸晨子的額頭,晨子默默地低頭躲開。
累了病了你就要跟媽說,現(xiàn)在你去先睡一覺,好嗎?”母親不再要晨子收拾餐桌,母親的聲音變得很低很溫柔,聲音里全是疼愛。
“媽,你好羅嗦啊,我沒事,真的沒事?!背孔拥谝淮伪г蛊鹆颂蹛圩约旱哪赣H,放下抹布,任羅嗦的母親自己收拾,晨子又坐到了收銀臺前,托著肘不說話,眼睛茫然地環(huán)視著自己家的餐廳,餐廳里那張對著收銀臺的餐桌,今天坐的卻是個陌生人,平時都是捷坐在這里,深情的望著忙碌的晨子,閑暇時,晨子會對著他微微的笑。
二十歲的晨子真的長大了,因為捷、因為牽掛和思念。
但晨子不敢告訴父母自己喜歡捷,因為父母并不老眼昏花,父母或明或暗地告訴過晨子,他們不希望開車的人做自己的女婿,他們說開車的人吃的是安全飯,一不小心就會連累自己的家人,而且,開車的人大多數(shù)時候居無定所,容易惹出些花花腸子的事來。
捷,就是開車的!
捷比晨子大三歲,有一雙會說話而且深情的眼睛,深情得讓晨子不知自己什么時候就已經陷了進去,好像生了根似的拔也拔不出來。
三天前,捷悄悄的告訴過晨子,自己要幫別人運車貨去較遠的地方,不知具體哪天可以趕回來,但自己肯定會牽掛晨子家的干蒸和蝦餃的,當然還有油炸雞翅,呵呵,最重要的肯定還是晨子啦。
捷走時,悄悄地給了晨子一個飛吻。
晨子嘟起了嘴,滿臉的不高興,臉,卻偷偷的紅了。
牽掛好累,思念好累,好想好想再回到從前,讓自己可以無憂無慮的笑或歌唱。
晨子望著忙碌的父母,思想里有了愧疚,想過去幫忙可就是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勁來。
“干蒸、蝦餃各一籠,油炸雞翅一盤。”
一個人的聲音很輕很輕地在晨子的耳邊溫柔地響起,像春天的風,暖人心肺。
晨子累了一下,忙抬起頭,捷正懶洋洋地斜靠在收銀臺前狡黠地望著自己。
晨子趕緊揉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晨子不敢肯定是捷真的已經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哎喲。”捷咬著牙輕聲地叫了起來。
晨子終于笑了,原來晨子害怕自己還是在夢中,所以趁母親不注意偷偷的伸手在捷的臉上掐了一下。
“交錢,50。”
“今天要殺人???”捷皺著眉頭,按著胸口,眼睛緊盯著微笑的晨子,夸張地裝出極度痛苦的樣子。
“哪里殺人???”母親捏著抹布,擠了過來,看著捷和晨子,眼神如鋒利的劍。
“哈哈?!背孔娱_心地笑了,推母親去廚房準備捷點的小食,眼神卻落在母親背后的捷身上。
捷偷偷的向晨子做了個手勢,晨子悄悄的點頭,晨子的臉又紅了。
拉上了餐廳的卷閘門,收拾好所有的一切,母親坐在電視機前嗑著瓜子和父親聊天,哥哥和弟弟早就成了失蹤的貓尋找他們的快樂去了。
“晚上出去別穿裙子,換條長褲子再出去?!?p> 母親一只腳放在凳子上,一只手在抓癢,眼睛不看正要準備出去的晨子。
父親邊看電視邊喝酒,這是父親的習慣,聽到母親的話,也抬起了頭,望望穿著雪白連衣裙的晨子,親昵地說:“聽媽的話,換條褲子再出去,好嗎?”
晨子不怕母親的羅嗦,可是很害怕父親的親昵,父親的親昵語氣總讓晨子覺得自己還沒長大,而現(xiàn)在的晨子已經在渴望自己是一個大人了。
晨子很快上樓換了一套緊身的衣褲,美好的身材依然是那樣的美好和奇妙,只是晨子知道自己這樣的打扮會讓父母放心很多。
果然,羅嗦的母親和親昵的父親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疼愛地叮囑:要早點回家,別玩得太晚,別玩得太瘋。
走出家,晨子的心里像揣上了一只活潑亂跳的兔子,有些慌、有些緊張。
一些小青年噓噓地吹著口哨,猛叫晨子的名字,晨子只是高仰著頭,不理他們,讓他們在自己的身后猛吞口水,晨子知道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惡意,畢竟,大家都是比較熟悉經常見面的左鄰右舍,只是年輕的男孩子喜歡故意顯示自己的痞氣企圖換得女孩的注意罷了。
哥哥和弟弟也許也正在某條小巷對別的女孩痞氣地噓著口哨呢,捷呢?捷不會的,捷現(xiàn)在等自己都肯定等得心急了吧?也不知今晚捷叫自己出來會說些什么。
想著哥哥和弟弟,想著捷,晨子的唇角上揚、眉梢上揚,眼睛笑了,心也笑了。
晨子的腳步變得輕快起來,嘴里不由自主地輕輕哼起了金嗓子鄧麗君的《甜蜜蜜》。
捷還是坐在曲江公園那張平時偷偷與晨子約會的長椅,捷在抽著煙。
晨子輕手輕腳地繞過藤蔓、繞過小假山,靜靜地站在了長椅后面。
坐在椅子上的捷還在傻傻地看著公園的入口處,入口處是寥寥落落的人和淡淡的燈光。
晨子的心跳得更慌了,晨子顫抖著伸出了雙手蒙住捷的眼睛,晨子不說話。
“美麗?”捷不起身,只是丟掉了唇間的煙,雙手輕輕地在晨子的手上撫摸,癢癢的、酥酥的。
“恩?”晨子在捷的背后搖頭,竭力忍住手上傳來的那份酥酥的癢。
“嬌柔?”
“恩?”晨子還是搖頭,晨子忘了自己站在捷的背后。
“不是美麗,不是嬌柔,那就是傻妞?”捷還在輕輕的撫摸著晨子的手,越來越溫柔,聲音如此,動作更是如此。
“哼!”晨子生氣了,跺著腳,還是不放手,讓捷繼續(xù)猜,晨子想知道捷的心里到底還藏著多少女孩的名字。
“哈哈,晨子,原來是我最愛的淘氣晨子??!”捷大聲地笑了起來,似乎在為自己終于猜中了而高興。
晨子放下手,背轉身子靠在長椅上,不理捷,晨子的嘴在夜色中噘得老高老高,晨子的手使勁地絞著衣角,眼淚悄悄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晨子真的生氣了,晨子委屈地哭了。
捷慌了,翻過長椅,站在晨子的身邊,緊張地道歉:“晨子,好晨子,晨子好,我錯了,下次我再也不逗你玩了,你打我,好嗎?”捷抓著晨子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晨子還是不說話,低著頭,只是不打捷。
“不生氣了,好嘛?你大人有大量,你宰相肚里能撐船,你就原諒原諒可憐可憐我這個小小的小小的小人吧?!?p> “其實,我知道是你,我真的是故意逗你的,你聽,連起來那是一句話啊,我是說‘美麗嬌柔的傻妞晨子’啊?!苯莼帕?,努力地解釋著。
“就是你壞,誰叫你說我是傻妞的?”晨子撲哧一聲笑了,粉嘟嘟的小拳頭敲打在捷的胸膛上,捷的胸膛厚而結實。
“好?。≡瓉砟闶窃诠室鈬樜野?!”捷也笑了,眼睛盯著晨子的長發(fā),晨子的長發(fā)垂順如絲。
捷抓住了晨子粉嘟嘟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讓晨子感覺自己慌亂的心跳,“我要罰你。”捷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磁性的聲音讓晨子的心也更亂了。
“罰我什么?”晨子的頭偎依在捷的胸前,手撫摸著捷的衣物扣子,晨子的聲音也很低了,像蚊子一樣。
捷放下了晨子的手,一只手摟在了晨子的腰間,晨子的腰瞬間如繃緊了的彈簧一樣直了,兩顆心貼在了一起,更慌更亂,捷輕輕的撫摸晨子的秀發(fā),一種麻麻粟粟的昏眩感從發(fā)梢很快傳遍了晨子的全身。
晨子抬起了頭,夜色里晨子的眼神迷亂而沉醉。
夜色里,除了慌亂的心跳就是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了。
晨子閉住了眼睛,晨子害怕再看捷深情的眼睛,晨子的身體在顫抖。
捷緩緩地低下了頭,眼睛離眼睛越來越近,鼻子離鼻子越來越近,唇,自然也是離唇越來越近。
空氣里開始彌漫玫瑰和茉莉的香味。
捷的唇終于貼在了晨子的唇上,捷的唇厚而寬,晨子的唇綿軟而小巧,唇與唇相觸,一種螞蟻布滿全身的感覺由唇開始,喉嚨緊了,心窄了,全身柔軟無力了。
晨子下意識地緊閉著雙唇,偏頭,可捷撫摸秀發(fā)的手此時如一把溫柔的鐵鉗,左右著晨子已變得脆弱的心。
晨子的雙手早已緊緊的纏繞在了捷的腰間。
藤纏繞著樹,樹纏繞著藤。
月亮害羞了,星星害羞了,它們?yōu)榻莺统孔拥男腋P呒t了臉。
“嗯。”
“我愛你。”
“嗯?!?p> “嗯?!?p> ……
捷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禮品盒,盒里是一只發(fā)夾,紫色的花夾上是一朵粉紅色的玫瑰花蕾。
“這是我在外面給你買的,好看嗎?”
“好看?!?p> “那我給你夾上,好嗎?”
“好。”
烏黑的秀發(fā)、紫色的花夾、粉紅色的玫瑰花蕾。
女孩晨子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