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湛藍的靈力圓環(huán)逐漸擴散,龐大到令人心悸的靈力在其中聚集。
地面上,花的雙眸也泛起了碧色的光芒。此時的花,已經(jīng)切換成了能夠觀察靈力流向的【靈視】狀態(tài)。
在它的目光中,鸰鷂身上那一層仿佛牢不可破的護盾,正在逐漸露出破綻。
“準備?!?p> 花發(fā)號施令。
“起?!?p> 站在它身旁的聶君離、婉兒和尉遲巧巧三人同時沖天而起,朝著鸰鷂的身下急速飛去。
能夠安全通過的時間,很有可能只有一瞬間。
按照花的估算,【止息】是一定擁有將削弱后的靈力護盾穿透的能力,但是這個效果,他是不分敵我的。
所以,如果聶君離他們進入得太快,則也會受到【止息】的影響,一瞬間失去對靈力的控制,從天空中墜落下來;而要是進入得太慢,失去了【止息】的控制,鸰鷂的靈力護盾恢復,他們自然也就無法突破。
想來也是,光是讓自己的術(shù)法不要傷害到自己,一代又一代的天才修士們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經(jīng)過了無數(shù)的實驗,才好不容易達成,要想要讓術(shù)法辨別敵我,也有些太難為人了。
更別說這一招連自己都不放過。
花緊盯著空中的龐然大物,心中默默算著出手的最佳時機。
等等……
還可以再等等……
還差一點……
天空之上,鸰鷂已經(jīng)積蓄力量完成,它的全身上下都泛著湛藍的光點,并將在下一刻,全部投向它想要消滅的目標。
就是現(xiàn)在。
地面上,靈力的流動突然停滯了。
天空中大戰(zhàn)的余波激起的飛沙走石突然定住,隨后,花手中的飛劍出鞘,朝著鸰鷂的下腹部方向,劃了一個十字。
隨著花劍勢已盡,手中的飛劍也發(fā)出了“咔啦啦”的開裂聲響,隨后“砰”得一聲,炸成了碎片。
好了,備用的飛劍也沒了。
畢竟飛劍的主要作用還是交通工具,雖然具有一定的武器功能,但是本質(zhì)上還是和飛舟、馬車、壓路機、渡輪一樣是個交通工具,直接用來施展武技的話,對它的壓力還是太大了。
一股無形的波動朝著天上飛去,并接觸到了鸰鷂身上晃動的護盾。
緊接著,就像接觸到火焰的蜘蛛網(wǎng)一般,那層透明的膜突然炸開了一個洞——半徑十丈左右,對鸰鷂那巨大的身軀來說微不足道,但是絕對足以讓聶君離他們通過的洞。
【止息】影響的當然不止是一層薄薄的護盾而已,鸰鷂的身軀像是吃痛一般猛地一晃,隨后尾巴一甩,腦袋已然轉(zhuǎn)向了花的方向。
那蓄勢待發(fā)的光環(huán),已經(jīng)將花重重鎖定。
而在這個時候,花的身上,一股脫離感突然襲來——這一招對自己的身體不會有實際的傷害,但是花已經(jīng)習慣了在渾身充滿靈力的狀態(tài)下活動,這一瞬間靈力完全不屬于自己的感覺讓它腿一軟,竟是差點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在這種情況下,它自然也沒有能力躲過鸰鷂這一道積蓄已久的靈力吐息。
湛藍的靈力洪流奔涌而來,并與此同時,一支漆黑的槍柄花身邊劃過,順勢一撈,便將它纖瘦的身軀夾在了腋下。
花突然感覺,這個赤著上身的中年男人是不是在報復數(shù)個時辰之前花將他救出來的時候,像拎小雞一樣拎著他的后頸那件事。
只能說,天道好輪回,誰也逃不掉。
尉遲靖的御空術(shù)非常熟練,即便之前的傷還沒有好,也帶著花躲過了鸰鷂這幾乎將大地燒穿的一擊。
雖然其中過程多有驚險,但是總歸還是躲過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下一步——【止息】的影響效果消失。
尉遲靖將花夾在腋下,猛地向上一竄,一瞬間便來到了云層之上;鸰鷂的身體也跟著轉(zhuǎn)動,重新將下腹上那個護盾的豁口展現(xiàn)在了另外負責潛入的三人面前。
“尉遲巧巧,聽得到嗎?”
雖然花的身體還是攤著,腦海里還是能呼喚著尉遲巧巧的名字。
“嗯、聽得到……”
尉遲巧巧的聲音在花的腦海里響起。
這是一種和傳音完全不同的感覺,在這個無法使用神識傳音的環(huán)境里,尉遲巧巧這個奇妙的能力反而成了兩隊人聯(lián)系的關(guān)鍵。
真不錯啊,巧巧菩薩……
“……說了不是……”
嘖,菩薩太萬能也不是什么好事。
雖然花現(xiàn)在看起來還是在胡思亂想,只是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情可以做。
僅僅只是在等待著自身靈力的控制權(quán)恢復而已。
那一刻,同樣也是鸰鷂的護盾開始恢復的時刻。
尉遲靖帶著花在天空中上下翻飛,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將鸰鷂的動作控制在一定的范圍之內(nèi),不讓它到處亂動。
尉遲巧巧等三人就藏在鸰鷂的身下,并隨著它的動作,盡力跟隨。他們的修為作為普通修士來說已經(jīng)非常不錯,只是在這個程度的戰(zhàn)場上,雙方任何攻擊的余波波及過來,都有可能讓他們粉身碎骨。
婉兒和聶君離幾乎是緊貼著她懸浮著。這時候只有她能夠與花交流,另外兩人自然也是跟隨著她行動。
這讓這位在將軍府備受呵護的小女兒心理壓力非常大。
雖然作為修士,她擁有整個八荒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望塵莫及的天賦的修煉環(huán)境,但是不知是不是天性使然,她總是少了那么些自信心。若是僅需她一人完成的事件還好,一旦要讓她承擔起統(tǒng)御他人的責任時,她就會變得畏畏縮縮,完全不像她的八位作為軍中將領(lǐng)的哥哥,以及那個身為瀾滄大將軍的父親。
只是……
她偷偷朝著身后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中,那個身著白袍的身影正挺立于劍上。他的手中拿著一個不大的劍匣,數(shù)千根鋼針宛如游龍一般圍繞著他的身形游動。
看到他的時候,尉遲巧巧的心就會靜下來許多。
所以,這一次,不能有任何猶豫。
就在這時,她的腦海之中,花的聲音突然響起。
“可以了,快?!?p> 毫不猶豫地,她的身形一動,留下數(shù)道殘影的同時,她已然朝著護盾上那個破開的洞疾馳而去。
她沒有回頭看后方的兩人一眼,就像他們相信著她一樣,她也相信著他們。
在她的眼中,那個半徑足有十丈的大洞邊緣晃動著、掙扎著,就這么開始了愈合。
不過,這些時間對于已經(jīng)準備多時的他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在花與尉遲靖的眼中,三道流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護盾,并一路沿著下腹部,鉆進了鸰鷂身側(cè)的魚鰭下,那幾道微微裂開的縫隙中。
“我們、已經(jīng)進來了……這里、里面有些黑,聶公子使用了光照術(shù)……”
尉遲巧巧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即便沒有看到她的臉,花和尉遲靖也能腦補出她因為心情還未導致身體微微發(fā)抖的樣子。
“不愧是我的女兒!”尉遲靖大笑道,并靈巧地躲開了鸰鷂的又一次吐息,“接下來,就只要等他們把這個怪物抽皮扒筋了!”
花點了點頭,面上的愁容卻始終沒有消散。
成功了……嗎?
花總感覺自己遺漏了什么,卻又想不起來。
那陣思緒就像一陣青煙在它的腦海里晃動,看得見,想要去抓,卻又抓不住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