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煥元訣

第九章 明目張膽

煥元訣 桂花酒是情懷 4426 2024-03-07 23:57:08

  一個月后的某個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在一個院子里,剛練完功的韓奕坐在石凳上,望著墻角的幾棵青竹,不禁回想起這一月來的經(jīng)歷。

  一個月前,韓奕與何斗結(jié)為二當(dāng)家異姓兄弟。之后,何斗夫婦力排眾議,推舉韓奕做采購香云寨日常物資的負(fù)責(zé)人,并令劉賀二人專做韓奕的貼身護(hù)衛(wèi)(畢竟一般蟊賊這二女完全可以應(yīng)付),還給韓奕單獨安排了一個小院。這一切令韓奕受寵若驚,實在不懂二當(dāng)家為何這樣做。雖然想不明白,但也不敢拂了何斗的好意,于是便也就隨遇而安了。

  起初韓奕跟一位舵手學(xué)了兩天采購,之后便是自己帶著些人下山采購了。當(dāng)然,韓奕只負(fù)責(zé)山頂近百口人的物資采購,而香云寨山腰那一千多人的物資二當(dāng)家不讓韓奕管,甚至不許韓奕和山腰那些人交談,其余倒也沒什么限制。而韓奕除了三天采購一次,其余時間則是無事可做,而幾位當(dāng)家的也不過問。

  這一月間,有趣之事也不少。比如韓奕前去采購的清水鎮(zhèn)從沒有人講過香云寨的壞話,甚至有極個別人說什么香云寨的人行俠仗義,這讓韓奕開始覺得自己所在的香云寨中根本沒有土匪一說。再如韓奕曾聽和自己一起采購的幾人說什么最近風(fēng)聲緊,得收著點,所以才要出來采購,而當(dāng)韓奕前去問詢,沒有得到什么答案,向劉賀二人問,那二人更是不知。

  此外,二女對韓奕的態(tài)度多少發(fā)生了些變化,劉小娥對韓奕算是有問必答,對韓奕關(guān)心了不少,還戲稱二人是兄妹,當(dāng)然,韓奕自己也確是這么想的;至于賀麗,自那次比斗之后韓奕對其多加照顧,但賀麗說話卻更少了。

  此刻的韓奕望著墻角的青竹,收回神,從懷中掏出賀麗為其找到的小坤國及其周邊地形圖,將其鋪在石桌上。這地形圖乃是韓奕一月前托二女尋找,十日前由賀麗找到。

  這地形圖韓奕已經(jīng)翻了不下二十遍,絲毫找不出自己長大的無名島所在,因為鏡州以東海域小島無數(shù),光有名的就有數(shù)百個,更不用說地形圖上沒畫出來的。韓奕無奈,標(biāo)出了那日自己被黃老伯一家救起的位置——黃家村。黃家村乃是鏡州東面門戶,而這香云寨正在鏡州西面,兩地相距近五百里。韓奕眉頭緊鎖,對黃氏一案毫無頭緒,更別說回到那無名島了。此外,這一月來韓奕幾次想下山調(diào)查黃氏一案時均被何斗攔下,并聲稱自己已派人去查了,叫韓奕再等等。

  就在韓奕眉頭緊鎖之際,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韓奕抬頭望去,只見一少女身著淡黃色衣裙,頭發(fā)高高盤起,發(fā)髻上插兩只花簪,頗有姿色。來者正是劉小娥!原來自打何斗將劉賀二人配給韓奕做貼身護(hù)衛(wèi)后,韓奕卻只叫二女下山辦事或會見三位當(dāng)家時跟隨,其余時間則完全自由。

  只聽劉小娥開口說道:“韓大哥,想什么呢?”

  韓奕收回思緒,看了眼滿面春光的劉小娥,淺淺一笑,說道:“沒什么,就是想怎么查清黃老伯一案,只可惜毫無頭緒。你找我有什么事?”說著緩緩收起地形圖。

  劉小娥撇了撇嘴,說道:“韓大哥,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七月十五吧,該下山采購了?!?p>  韓奕這才想起今天又是每隔三日就該采購的日子了,笑道:“我方才想事竟將此事給忘了,那快走吧!”說著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出發(fā),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對劉小娥說道:“小娥,阿麗身體好點了嗎?”

  劉小娥聞言,詭秘一笑,道:“好像更嚴(yán)重了,下不了床了都。”

  韓奕大驚,道:“才一日不見,怎么會這樣?我去看看?!闭f著就往賀麗的房間走去。

  “咚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沒有人回應(yīng)。

  “咚咚、咚咚……”依然沒有人回應(yīng),韓奕道:“阿麗,阿麗!你好點沒有?開開門吶?!蔽輧?nèi)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時,一旁地劉小娥擺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說道:“該不會出事了吧?!表n奕聞言,眼中擔(dān)憂之色浮現(xiàn),對劉小娥說道:“小娥,你也是女子,你先進(jìn)去看看吧?!敝灰妱⑿《鹧劬粗n奕方向,故意拉長聲音道:“哦……”隨后笑道:“你就這么在意阿麗妹妹么?”韓奕正色道:“小娥,別鬧了,趕緊進(jìn)去看看阿麗咋樣?!本驮诖藭r,劉小娥微微一笑,給韓奕使了使眼色,叫他往后看。韓奕道:“別擠眉弄眼了,趕緊進(jìn)去看看,你不進(jìn)去我進(jìn)去了?!眲⑿《鹇勓园琢艘谎垌n奕,正欲說些什么,只聽一女子咳嗽之聲傳來,循聲望去,只見一白衣女子立于韓奕身后,眉宇間英氣勃發(fā),氣質(zhì)頗佳!

  韓奕回頭望去,這不正是賀麗么。

  韓奕壓住心中的尷尬,問道:“你好點沒有?”賀麗輕輕點了點頭,道:“小娥姐,來拿飯罷?!表n奕這才注意到賀麗手中的飯匣。劉小娥嘿嘿一笑,道:“韓大哥,剛剛這么擔(dān)心阿麗妹妹,還不快來幫阿麗妹妹?!表n奕白了劉小娥一眼,道:“你幾時還學(xué)會騙人了。”說著接過賀麗手中的飯匣,對賀麗說道:“你身體真的好點了嗎?”賀麗也白了劉小娥一眼,道:“無礙?!表n奕這才放下心來。而一旁的劉小娥則帶著一股酸味,笑道:“你的阿麗妹妹才沒事呢?!?p>  一刻鐘后,韓奕三人領(lǐng)了十二個壯漢便下山去了。

  近晌午時分,韓奕一行人已采購得差不多了。望了眼天空的烈日,劉小娥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韓大哥,咱去那邊的酒館歇息會兒吧?!表n奕看了眼賀麗,又回頭望了眼眾人,只見眾人都已是滿頭大汗。于是韓奕便叫眾人進(jìn)酒館歇息會兒再上路。茶館內(nèi),韓劉賀三人一桌。

  韓奕一行人歇息不到片刻,一年輕灰袍儒生徑直往韓奕三人方向走來,笑道:“韓兄弟有禮了,在下賴書生柳青?!贝巳苏钱?dāng)日二當(dāng)家婚宴上和韓奕對對子的那名男子。韓奕對這柳青算不上厭惡但也絕不喜歡,道:“柳兄有何指教?”

  柳青聞言也不客氣,徑直坐在韓奕對面,瞅了眼劉小娥,笑道:“韓兄弟文武雙全,在下豈敢指教,不過向韓兄弟來討杯酒水罷了。”韓奕見這賴書生如此無禮,心下不喜,道:“柳兄倒真瞧得起我這位侍衛(wèi)!”柳青聞言,笑道:“韓兄弟哪里話,這樣的美人做侍衛(wèi),試問誰人不羨慕,方才多看了幾眼,忘韓兄弟見諒?!表n奕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一旁的劉小娥則是頷首無言。

  柳青見狀,正色道:“韓兄弟莫要生氣,是兄弟我無禮了,兄弟我自罰一杯?!闭f著絲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滿滿的一大碗酒,喝了起來。喝完酒,柳青看了看臉色稍緩的韓奕,開口道:“當(dāng)日在青云寨初次見到韓兄弟,便覺與韓兄弟有緣,因此便和韓兄弟玩了玩,想結(jié)交韓兄弟這個朋友?!薄拔抑蓝徊恍寂c我這賴書生多說,可我賴書生柳青從不耍賴!”

  韓奕道:“這么說我還得感謝柳兄給我面子了。”柳青道:“韓兄弟哪里的話,來,喝了這杯酒咱倆就是朋友了!”說著,遞了一杯酒給韓奕。韓奕雖不喜歡此人,但此人倒也算不上惡徒,便接過酒喝了。

  柳青見韓奕喝了酒,便開口道:“既是朋友,兄弟便直說了,這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何況我這凡夫俗子。實不相瞞,兄弟我的終身大事可是全系于兄弟一身吶?!?p>  韓奕聽柳青這話,多少猜到了點意思,但還是故作疑惑地說道:“柳兄何出此言?”柳青聞言,先是盯著賀麗看了會,直盯得賀麗憤憤地轉(zhuǎn)過頭,又色迷迷地盯了盯頷首的劉小娥,彷佛在說“我就要她倆了”。韓奕見狀臉色一沉,放在桌上的手掌已然纂成拳,便要發(fā)作!就在此時,賀麗一把壓住韓奕的手,韓奕看了賀麗一眼,立馬會意,賀麗怕韓奕惹是生非!韓奕又不是輕易動手之人,拍了拍賀麗的手,彷佛在說,我不會動手。賀麗先是會了意,隨后發(fā)覺韓奕拍了自己的手,不由得臉上升起一片緋紅。

  韓奕說道:“柳兄的終身大事,韓某可是無能為力。但柳兄若是再這么色迷迷地望著我這兩位侍衛(wèi),在下說不得也要和閣下斗上一斗了?!?p>  柳青聞言,收回眼神,正色道:“對不住了韓兄,是兄弟我失禮了,我賠罪?!闭f著又要喝酒。韓奕道:“慢著,豈不聞‘事不過三’?今日賠罪怎能如此簡單?”柳青道:“依韓兄之言,該當(dāng)如何?”韓奕道:“我也不為難你,喝完這壇酒便這事就此揭過,阿麗、小娥,你倆意下如何?”說著指向一個寸許直徑一寸半高未開封的酒壇。二女點點頭,道:“一切全憑公子做主。”柳青皺了皺眉道:“韓兄這懲罰倒是新奇!不過柳某不勝酒力,怕是……”不等劉青說完,韓奕道:“柳兄怯了?”只見劉青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猶豫,隨即正襟危坐道:“笑話,柳某雖然外號叫賴書生,但說出的話沒有不算數(shù)的,何況是確是我無禮在先,看好了!”說著將那壇酒端到桌上開了封,直將碗伸進(jìn)壇中舀出一碗,喝了起來。

  柳青喝了幾碗之后,喝酒速度明顯慢下來了,許是酒喝得多了,便問也不問地夾起桌上的菜來,韓奕等人倒也沒有在意。賀麗道:“韓大哥,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罷。”韓奕點點頭,叫一人去結(jié)了帳便準(zhǔn)備返程。豈料那柳青抱住韓奕胳膊,一副喝醉酒的模樣,說道:“韓兄,不許走,我還沒喝完酒呢?!?p>  柳青幾番糾纏之下,韓奕脫身不得,只得讓其余幾人先回,至于劉賀二女,自然也留下了??粗橇嗪染?,三人覺著無聊,便也小酌起來。

  太陽高照,韓奕三人已是昏昏欲睡。突然,一聲大叫,將韓奕三人驚得打了個寒顫。“呔,你這喪心病狂的奸賊竟還有心情在此飲酒!”

  韓奕三人循聲望去,只見兩男子立在酒館門口,其中一二十多歲的男子手持官刀,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韓奕,此人不是一月前去香云寨捉韓奕的楊老二是誰!不待韓奕說話,楊老二便不由分說地拔刀準(zhǔn)備向韓奕撲來。眾人見狀,迅速四下奔跑。忽然,與楊老二同行的衙役一把拉住楊老二,給他使了個眼色。楊老二猶豫了一會,眉毛抽動了幾下,將刀“噌”的一聲插回刀鞘,冷哼一聲,不甘地盯著韓奕,道:“似你這等喪心病狂之徒,若在平日,別說不擇手段地拿你歸案,哪怕楊某將你一刀斬了便也就斬了。”隨后一頓,繼續(xù)道:“真想不到你這奸賊敬業(yè)可以明目張膽地在外招搖了,可你也別仗著你那賊窩就以為可以橫行無忌,總有一日你會栽到我的手里!”只聽他同行的衙役道:“別說了,走罷!”楊老二滿臉不甘,朝韓奕啐了一口,便轉(zhuǎn)身和另一名衙役走了。

  韓奕雖不在意,可心情全無,心想自己做什么了出個門竟也要被人說是“明目張膽”,心下不由一陣苦澀。

  過了片刻,韓奕看了看劉賀二女,只見二女面有不平之色,顯然她們相信韓奕,畢竟這一月相處下來,二女發(fā)覺韓奕并非濫殺無辜之人??粗绱?,韓奕心中升起一絲暖意,微微一笑,說道:“不必在意,事情總有水落石出之時?!倍c了點頭。隨后,不知何時趴在桌上睡著的柳青竟悠悠地醒了,看了眼韓奕,說道:“韓兄,發(fā)生何事了?”韓奕說道:“無事發(fā)生!”柳青道:“酒還沒喝完罷,咱接著喝!”

  這時,劉小娥道:“你少喝些罷,喝死在這還得我?guī)兹素?fù)責(zé)?!绷嘈Φ溃骸靶奶畚伊??”韓奕三人頓覺無語。韓奕道:“柳兄,這壇酒算是你喝完了,我三人得回去了,告辭!”說著,三人起身便要離去。柳青急道:“韓兄,我沒錢付酒錢吶!”韓奕一笑,說道:“賴書生名不虛傳,再送你一壇酒。”說罷,去前臺結(jié)了帳就出門了。

  三人剛出門沒多久,只見柳青提著沒喝完的那壇酒和韓奕新贈的一壇酒追了上來,說道:“韓兄拿我賴書生當(dāng)個人,送我這壇酒,那我也告訴韓兄一件事?”韓奕道:“何事?”柳青附到韓奕耳邊,低聲說道:“香云寨不久將有大變,韓兄宜早做打算?!表n奕面色大變,道:“柳兄何出此言?”柳青道:“這個你不必再問,我只告訴你,有些事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簡單?!表n奕道:“可否具體說說?”柳青道:“九日之后午時,來鎮(zhèn)子西面的福來茶館找我?!表n奕一臉迷惑,盯著柳青,正當(dāng)他還想再說些什么時,柳青拍了拍他的肩便轉(zhuǎn)身走了。

  只剩韓奕明目張膽地站在街頭,劉賀二女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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