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殺人之事,顧謙倒是沒有放在心上,江湖中相互仇殺,或者被殺手盯上而反殺這種事再常見不過,所以官府對于這種事也不管,除非是那種通天罪惡之人朝廷才會插手通緝罷了。
顧謙深夜出了客棧,其實是沒有地方去住的,但有一個殺手盯上了他就會有第二個,他必須快點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
顧謙心里很清楚,普天之下想殺他的人很多,但真的會如此動手的,逃不過那幾個人,而且極有可能是那幾個人都想對他出手。
深夜中,豐原城一片黑暗,顧謙尋了處黑暗的地方站了幾個時辰。
太陽升起,豐原城中的一切越發(fā)地清晰,顧謙也邁動腳步向城外走去,城門剛剛打開,顧謙第一個便走了出去。
而顧謙才走出城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顧謙下意識地就翻身推出一掌,但那人卻絲毫不在意,同樣一掌推來,兩只手掌碰撞,顧謙卻身形踉蹌地后退了數(shù)步。
不是對手,顧謙立即就看出來來人是絕世之境的高手,不是他現(xiàn)在能夠力敵的,而就在他想要逃跑之時那人卻開口了,“怎么多年不見,你不記得我了?”
顧謙一直在低頭思量,也不曾見到來人的面目,聽到這話才終于抬頭,仔細(xì)分辨之下,這才面露恍然之色。
“破陣子?”
來人輕輕點頭,“看來你還記得我...”
顧謙在此見到破陣子也甚是意外,破陣子原名陸源,是大漢王朝大將軍蕭霖府中的高手,多次隨蕭霖在戰(zhàn)場廝殺,其一柄破軍刀讓敵人聞風(fēng)喪膽,一刀所過無陣不破,由此也被人稱作破陣子。
事實上顧謙此次下山是要去蕭家所在的天風(fēng)城的,他要去哪里見一個人,一個和他,和古慕楓,和蕭霖,乃至和陸源都有莫大關(guān)系的人,蕭霖的兒子,蕭裕塵,只是沒想到蕭裕塵還沒見到,卻先一步見到了破陣子陸源。
“破陣子之名整座天下誰人不知,就在連以軍武立國的北燕,你的名聲也是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鳖欀t淡淡地回道。
顧謙如此態(tài)度的原因也無外乎別的,蕭府當(dāng)初和安王府關(guān)系極佳,但在古慕楓出事時卻無一人站出來為古慕楓說話,顧謙心中還是有些怨氣的,雖說他心里清楚偌大蕭府若是卷進(jìn)那件事必定也逃不開傾覆二字,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顧謙也是無法接受的。
陸源聽著顧謙的語氣知道他心中有怨氣,便說道:“其實我們蕭府也有自己的難處,偌大一府,上下牽扯何止千人,當(dāng)初那件事我們?nèi)舨槐?,如今也就不?fù)存在了?!?p> “我知道...”顧謙還是很淡然地說道。
“當(dāng)初裕塵他是想要站出來的,但被將軍攔下了...”陸源又說道。
“我清楚,雖然我身在荒山之上,但是裕塵他還是時刻聯(lián)系我的,我和他通過書信了。如今我下山了,你應(yīng)當(dāng)也知道我是為了什么,不瞞你說,裕塵他已經(jīng)決定和我一起,我這次就是要先去找他的?!?p> 陸源沉默著,他沒辦法勸說,當(dāng)初的蕭裕塵在古慕楓出事的第一時間便準(zhǔn)備趕去君臨,但蕭霖的力量太強(qiáng)了,蕭裕塵根本沒辦法,只能被蕭霖關(guān)在家中,知道許久后才終于將他放出來。
而自那件事后,蕭裕塵竟再也沒有和蕭霖說過一句話,連一聲爹也不曾叫過,這也成了這對父子心中永遠(yuǎn)的隔閡。
“不過如今邊境無戰(zhàn)事,陸將軍不應(yīng)該和蕭將軍一起在軍中練兵嗎?怎么跑到了豐原城來?據(jù)我所知豐原城附近可不是霜霖軍的地盤吧?!鳖欀t忽然說道。
陸源收回了思緒,解釋道:“我這次離軍是奉了軍令,前些時日北境來報,有北燕暗探悄悄潛入了我大漢境內(nèi),企圖掌握我大漢行軍布防情報,你也知道,北燕戰(zhàn)事我霜霖軍一向是首當(dāng)其沖的,所以捉拿暗探一事就交到了我的手上?!?p> “原來如此,那陸將軍請便吧,我還要去天風(fēng)城...”顧謙輕飄飄地說道,接著便準(zhǔn)備離開。
然而陸源卻叫住了他:“莫急,我此番從軍中離開,一路追尋,發(fā)現(xiàn)那些人逃亡的方向有一段路與從此地到天風(fēng)城的路途一致,不如我們同行一段吧?”
顧謙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說道:“陸將軍莫要開玩笑,我如今下山之事整個大漢廟堂幾乎都知道,但有我?guī)煾翟冢麄內(nèi)羰歉颐髂繌埬懙貙Ω段?,我?guī)煾的莻€脾氣說不準(zhǔn)就去君臨城弒君了,可暗地里的殺手就不一樣了,我這一路上可能遇到的暗殺我都猜不到會有多少,陸將軍不怕沾染上一身麻煩嗎?
再說了,你若是與我同行,不怕給你們蕭府沾上麻煩嗎?誅九族?恐怕誅十族都不夠我們那位皇上解氣的。”
陸源雙唇緊抿在一起,顧謙的話讓他有些無地自容,如此明顯,哪里還聽不出來實在嘲諷,但陸源還是一一受著了,不管怎么說,的確,他們蕭府欠古慕楓的。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皇上不敢動我們蕭府的。”陸源解釋道。
“對啊,我倒是忘了...”顧謙忽然間想起了什么一樣,“北境綿長,北燕又以軍武聞名天下,北境的諸多戰(zhàn)事本是安王和你們蕭府一同節(jié)制,如今安王身死,北境只剩下你們蕭府,皇帝當(dāng)然不敢隨意拿捏你們了...”
陸源默默地聽著,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既如此,那就讓我?guī)阋欢伟?,你的病還很嚴(yán)重...”
陸源身為絕世之境的高手,加上剛才和顧謙對的那一招,自然發(fā)現(xiàn)了顧謙身上的寒毒依舊頑固不化,沒有任何緩解。
陸源一語戳中了顧謙最擔(dān)心的地方,他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死,誠如他所言,這一路上的殺手還不知道有多少,若是他死在了半路上,何談報仇?
思慮再三,顧謙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后率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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