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斌望著尸枕狼藉的戰(zhàn)場,臉色陰沉,一雙陰鷙的三角眼射出滲人的綠光,嘴唇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場伏擊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本以為放出下山的風(fēng)聲后,官軍就會龜縮在向城瑟瑟發(fā)抖,只等他到縣城底下耀武揚(yáng)威,好好敲詐官府一筆,萬萬沒想到官軍竟敢出城埋伏,這一場埋伏下來損失了近千人馬,一些膽小的匪首已經(jīng)露出了散伙的苗頭。
“大哥,那些官軍跑的太快了,弟兄們沒追上,往東面那一帶逃走了?!?p> 王剛氣喘吁吁的回來,對張作斌說道:“不過搞清楚了一點,埋伏我們的官軍八成就是向城求援過來的官兵,應(yīng)該有一個營?!?p> 張作斌臉色更難看的了,他寧愿是官兵的大部隊來了,吃了虧也算情有可原,可被一個營的官軍打的這么倉皇,只能說明他是個窩囊軟蛋,這個虧要是不吃回來,他以后就沒法混了。
“那就是說,現(xiàn)在向城只有警備署和衛(wèi)兵防守了?!?p> 張作斌郁結(jié)的眉頭舒展開了,眼睛里滿布著血絲,殺氣騰騰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馬殺向向城,打下向城,我張大麻子只要四成的財物,其余的全由他們分了。”
王剛愣了一下:“大哥,四成太少了吧?!?p> 張作斌陰沉著臉道:“老二,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給他們許諾重利,誰肯賣死力氣?!?p> 王剛有些不以為然,這次跟來的土匪都是想跟著他們屁股后面撿好處的,哪里會賣死力氣,怕是沒等打縣城,就先跑光了,他不禁說道:“大哥,咱們真的要打向城嗎,我看咱們不如先打周圍的鎮(zhèn)子,最后再打縣城,這樣就算不打縣城,這次下山的收獲也不小,而且打下各處鎮(zhèn)子,既可以孤立縣城,又能給縣城施加壓力,以后打縣城可以省很多力氣。”
張作斌冷笑一聲道:“老二,要是打鎮(zhèn)子我何必費這么大勁聚集這些土匪呢,咱們自己就能打了,既然聚了他們,咱們就得打縣城,不打的話,那些家伙還以為我張作斌怕了這北地官軍?!?p> “可是……”王剛還想再說,卻被張作斌瞪了一眼:“沒什么可是,老子已經(jīng)決定了,老二,你率你的人做前鋒,不要管沿途的鎮(zhèn)子,給我趁亂殺到向城,扮作官軍詐開城門,如果詐城不成,就給我把四門封鎖住,不要放一個人出入。”
王剛遲疑了一下,他到底是在軍隊做過中等軍官的人,還是有些軍事常識的,憂慮道:“大哥,你要打縣城我沒意見,但伏擊我們的官軍始終是隱患,就怕他們在我們攻打縣城的時候插手,那樣就被動了。”
張作斌不耐煩道:“這你不要操心了,我派老三帶人去追?!?p> “老三?”王剛直搖頭:“這伙官兵,我怕老三不一定是對手?!?p> 張作斌臉色也慎重起來,這伙官兵確實與以往遇到的不同,以前向城官軍駐著一個團(tuán),遇著自己也不敢太怎么對抗,這回來的官軍卻不同,半路埋伏,搞得他好不狼狽,只讓老三去確實有些不放心,當(dāng)然他也聽出了王剛的言下之意,知道他也想去追這伙官兵,但攻打縣城是要緊事,王剛很重要。
張作斌想了想說道:“這樣,老二,把你的人分出一個連讓老三帶著,只要能牽制住這伙官兵就行。”
王剛有點堵,在他眼里老三就是一個莽漢,讓他單打獨斗是個好手,但是他根本不會帶兵,讓他去追官軍,就怕又進(jìn)了官軍的圈套里。
只是自己這話不能明說,而且這張作斌決定的事別人也很難更改,只能點頭道:“好,但有一條大哥要提醒他,不要和官兵硬拼,只要牽制住官軍就行了。”
張作斌有些煩王剛的嘮叨,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一聲,只是催促王剛快去向城,他抬起就把王剛的囑咐忘到腦后,給了三當(dāng)家一個連的后,自己就整合這土匪的力量去了。
……
隨著方銘帶著兩個營的正規(guī)軍駐扎在向城,不僅恐慌的民眾被極大振奮,城里的士紳也好像吃了顆定心丸。
在方銘的建議下(威逼下),向城的警署和衛(wèi)兵甚至是民團(tuán)都劃到了自己的手里。
按照方銘的命令,全城進(jìn)入戒嚴(yán)宵禁,由一個連帶著警察局和各家士紳出的護(hù)院共同巡邏,防止混入城中的土匪借機(jī)生亂。
半夜,吃過晚飯的方銘不放心城防,便帶著兩個警衛(wèi)班舉著火把登城巡視。
自己為了養(yǎng)精蓄銳,自己的士兵都還在休息,于是便抽出來了四個班守城門,讓警署的士兵監(jiān)視城墻。
但終究不是自己的士兵,自己根本就放心不下。
但是這上了城墻一看卻氣歪了鼻子,原來城墻上的衛(wèi)兵沒人站崗,竟全躲在了城墻垛口后面,正嬉笑閑扯呢。
見到他上來,一眾警署眾人這才慌忙起身站崗,守城的排長拿著槍顛顛地小跑過來,敬了個歪斜的軍禮,堆笑道:“長官,您怎么上城墻來了。”
方銘沒去理睬他,陰沉著臉道:“全縣數(shù)萬百姓的性命都在你們的手上,你們竟這樣玩忽職守,如果土匪打來了都不知道,實在是該死,得虧你們這些玩意不是我的兵,不然我現(xiàn)在就槍斃了你,以正軍法?!?p> 小排長嚇了一大跳,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長官,不是弟兄們玩忽職守啊,實在是以前弟兄們守城站崗常被城外的土匪打黑槍,死傷了不少人,便沒人肯站崗了”
方銘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不去站崗的理由了!
怕土匪打黑槍,你就把城上的火都滅掉,讓哨兵在黑暗處站崗,土匪看不見人自然沒法打黑槍了,而且你們城下的篝火放的遠(yuǎn)一些,盡早發(fā)現(xiàn)土匪的蹤跡,你們TMD擺到了城門底下,是怕土匪找不到城門還是怎么的?!?p> 看著他們的防御,方銘氣的差點一口血噴死。
警署的排長諾諾稱是,忙擺手叫道:“快把火滅掉。”
滅了火,城墻上一片黑暗,只有方銘的兩個護(hù)兵舉著火把,方銘繞著城墻巡視了一圈回來,向小排長問道:“守夜的人手是怎么安排的?”
小排長回復(fù)道:“我們夜里分作三班,輪流值守城墻?!?p> 方銘聽了直點頭:“這還可以,做的不錯。”
聽到方銘夸他的話,小排長好像受到了極大的表演。
方銘接著去了其他城墻巡視,正巧在北城墻遇見了同樣巡視的警署署長
方銘笑了笑,道:“既然謝署長巡城,我就放心回去睡大覺了。”
警署署長謝頂急忙叫住他道:“少帥,既然出來了,何必急著回去,我正好向你請教一些治軍的事情,咱們就上城樓,我讓人弄點酒菜,如何?”
“謝署長,現(xiàn)在戰(zhàn)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