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守夜(1)
深秋的喀爾巴阡山入夜后,氣溫會變得很低,好在我可以把床移動到靠近氣爐的地方,氣爐是個好東西,既可以用來保護自己,做飯燒菜,半夜也可以用來取暖。考慮到房間還是不安全,我索性用螺絲刀拆了隔壁套間的一個木柜子,把里面零散的東西一股腦的倒掉,然后用木板加固窗戶。一塊又一塊的木板被釘在窗戶上,就連縫隙也被我用布條貼的嚴(yán)嚴(yán)實實,防止有光照射出去,雖然這樣我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就是了。
可惡,如果我有電焊,完全可以把窗戶用鐵板完全封死起來,這樣窗戶的強度和墻壁無異,意味著晚上我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電焊的意義非常重大,如果說我是一個野人的話,那么電焊可以讓我直接從木器時代過渡到鐵器時代。
另外說一句令我氣惱的事。做完這一扇窗戶,我已經(jīng)開始感到氣喘吁吁了,汗液從我的身上流淌下來,我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澡又白洗了。
這個庇護所和干草地的庇護所不能夠一概而論,這個庇護所很大,內(nèi)部房間眾多。由于以前似乎受到過炮擊,墻壁上也到處都是無法修補,只能夠用家具堵死的大洞。想要全面防守,光靠我一個人的人力根本無法完成那么多的工事。因此只能抓住主要矛盾,集中物資人力在這個有氣爐的房間進行守夜,這個房間和隔壁的一個套間是連接在一起的,需要注意的地方有三個,分別是這扇氣爐房直通外部的房門,被我堵死的窗戶,以及隔壁套間通往外面走廊的房門,外面的走廊也不安全。
天色已經(jīng)很暗了,為了維修方便,我打開室外的發(fā)電機,天花板上的電燈頓時亮了起來,伴隨的還有房子各處亮起的電燈,整棟房子幾乎成為了方圓十里一個明晃晃的目標(biāo)。我才意識到,自己用破布堵住窗子的縫隙的行為是多么的可笑,無異于掩耳盜鈴。而且,就算人為破壞外面的電燈,發(fā)電機的雜音半夜搞不好也會吸引什么東西......何況我加進去的汽油并不純,發(fā)電機的雜音中還夾雜著砰砰的爆響,這樣一來,動靜就更大了。
我走近那個套間,里面擺放著一個浴缸,這扇門看上去還算結(jié)實,上面的鎖頭是完好的,我鎖住房門,用僅剩的木板釘死了它,然后把浴缸推到房門處堵死,又搬起幾張椅子,放在浴缸里。這樣一來,應(yīng)該很難突破這道門了。
唯一需要擔(dān)心的就是氣爐房的那道薄弱的木門,這道木門上只有一個簡單的門栓,外面的房間又被炸塌......打開就能看見外面不遠處在風(fēng)中搖擺的高草叢,這讓我很是擔(dān)心。
確認(rèn)門是往里開之后,我把床搬到門前堵死,我打定主意今晚就看著這扇木門睡。
手表上的指針已經(jīng)指向了八點半,我饑腸轆轆,從柜子里找出了半只腌兔子,這還是我從干草地帶過來的那只“倒霉兔子”。土豆倒是也還剩下一些,我用匕首切下兔子的一條腿,放進鍋里。看著鍋里冒泡的兔子腿燉土豆湯,發(fā)呆的我不禁咽了口口水。但我不知道,該死的香味在勾引我的味覺神經(jīng)的同時也從氣爐的煙囪里飄出去,一直傳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打開那個放東西的柜子,里面裝著我全部的家當(dāng)。
手槍子彈只剩下了最后一匣,槍里的子彈已經(jīng)空了,剩下的這個彈匣也不是滿的。步槍的子彈倒是還有幾發(fā),可是我沒有莫辛納甘步槍,霰彈還剩下兩發(fā),我同樣沒有霰彈槍。
子彈和槍是非常寶貴的東西,如果有槍,我就用不著冒著受傷的風(fēng)險和那些怪物貼身肉搏,也可以更加快速的解決戰(zhàn)斗。在地下的時候,也是這把手槍救了我和格魯吉亞一命。
如果商人賣槍,我就算是傾家蕩產(chǎn),無論如何也要弄到一把??上В瑧{借我過去和他打交道的經(jīng)驗來看,商人只賣子彈。我也不可能空手制作一把槍,最劃算的方式還是去森林里面找,特別留意那些被擊毀的廢棄坦克,里面很有可能有軍械武器。
然而這樣的機會又有多少呢?
我細細品嘗著那只兔子腿,兔子的肉很有嚼勁,里面包含的熱量卻不多,不算是理想的食品,不過味道卻比那些罐裝的食物要鮮美得多,然而那些罐頭,現(xiàn)在早就被我消耗殆盡,連面包都吃完了,明天應(yīng)該去捕獵,否則生存都難以保證。
屋外傳來了一聲爆響,兔子腿從我指間滑落。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被子上抹掉我手上的油,熄滅電燈,來到窗戶前,把破布撤掉一塊。
屋外燈火通明,沒有任何異常的事物,唯一動的東西就是幾十米外欄桿后的草叢,我在那里面放滿了捕獸夾,但是剛剛的聲音,似乎不是捕獸夾夾住東西的咬合聲,而是從發(fā)電機房那里傳來的。
我又把目光對準(zhǔn)發(fā)電機房,里面空蕩蕩的,四面的窗戶都是破洞,冷風(fēng)吹進來又鉆出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開始安慰自己那是發(fā)電機的響聲,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不可能,每次發(fā)電機發(fā)出爆響,都是氣缸里面的汽油燃燒不充分,發(fā)電機的轉(zhuǎn)速也會下降,對應(yīng)的表現(xiàn)就是燈光忽明忽暗,而剛剛的響動發(fā)出的時候,我頭頂上的燈一直都保持穩(wěn)定的亮度。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上次在門口丟燃燒棒的村民,這次又來了?
僵持了足足十五分鐘的時間,我一動不動,屋外的光線照進來,被我啃了幾口的兔子腿丟在碗里,已經(jīng)變涼。
就在我在黑暗中感覺已經(jīng)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jì),放松警惕的時候,我猛然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嗒聲!
我臉色大變看向那扇木門,木門的插銷被我插上了,但是依然有一定的活動空間。在黑暗中,我仿佛能看到它往后移動了一度,撞在我的床板上,剛剛的響動就是它發(fā)出來的。
屋外仿佛站著什么帶危險性的東西在頂著這扇木門。
我握緊了匕首,慢慢,慢慢的爬上了床,到了門邊,透過門板之間的縫隙往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