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從哪里傳出的?”
“最初是從神族傳出來的,但我族中長老卻查出在背后傳播謠言的是巫陽族的流民?!?p> “勇士.....巫陽人心心念念的勇士從來就只有一個........但不可能是他!”
辛夷說道“巫陽一脈從立族至今,但他們心中真正認可,值得大家去議論的,除了當年險些滅去神族的那個人,還會有誰?”
夜煬始終不肯相信,搖頭自語。
“他還活著............這怎么可能,他可是上古人物,是繼開天大帝身后的,女媧天皇那個時期的人傳說!”
辛夷嘆道“人們也都這樣議論過,也有不一樣的傳聞傳來,說他雖然身死,但遲遲不肯散與三界,歸于混沌,凝三魂七魄為一體,還“活”在天地之中!”
夜煬輕輕敲打著長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未歸混沌......巫陽一族分之又分,到如今已不能完全稱之為族,應當說是遺民或是后人,三界也不似舊時,動輒便戰(zhàn)火肆起,六族已定,天地太平,那他頑固執(zhí)著至今的活著,為的是什么?或者是”
夜煬打了個激靈,看向同樣深思的辛夷,兩人心中生出一個想法,幾乎同時脫口說道:
“有人不讓他死!”
“有人不讓他死!”
辛夷激動道“應該沒錯,傳聞中確實說過,說他是被人陷害而死,至于其中陰謀就連巫陽族的后人都不知道,他們都當他是突然暴斃。聽到謠言后反應激烈的,都是族內(nèi)大限將至的老人,說不定.....他們就是當年大戰(zhàn)的老兵。”
“如果真的是他,那謠言中的背叛者是誰?”
辛夷搖頭道“上古的事情,就算是再查也不可能查的一清二楚。”
“那你呢?你為什么會到落仙鎮(zhèn)來?這兒跟謠言有什么關(guān)系?”
“謠言傳到了妖族,妖族在附近幾個巫陽分支安插了人,巫陽內(nèi)部近來不大安生,總有外來人秘密進出,前幾日,有妖求見,說是看見有巫陽流民悄悄出山入世去了,我與長老召開密談。長老說他曾派人出去暗查過,一開始還有密信傳來,可后來那暗查者竟然音信全無,他派了人去尋找,終是無所獲,想來已是遇難了?!?p>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長老們怕打草驚蛇,自是不敢輕易派人出去,商量最后決定由我去跟蹤那流民,查一查,他們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化作小妖跟著那巫陽流民,一路跟到了落仙鎮(zhèn)附近,不知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半分氣息都尋不到,我只好在落仙鎮(zhèn)附近徘徊,無意間想起這兒還有個遠方的親戚,本想著能找到那妖問一問,誰知,剛進落仙鎮(zhèn),便被人一麻袋拐進了騾子街。后來,你都知道了。”
“巫陽人進了落仙鎮(zhèn)............落仙鎮(zhèn).......”
夜煬抬眸看向沸騰不斷的血色天空,這異象也是近來才有的,而且最近鎮(zhèn)中確實多了許多外來客,難不成............
“夜煬,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夜煬轉(zhuǎn)眸看向那烏黑的眼睛,狐貍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遲疑,屋內(nèi)燭光搖曳,隱隱有腳步聲傳來,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他揚聲問道“你跟姜小豆說你看見了鮫人,此事是真是假?”
話音一出,腳步聲戛然而止,原本映在墻角的人影猛然閃了回去。
“不假,但也不能完全算真。”
辛夷撐著下巴,慢悠悠說道“抓我那人是個老手,每個籠子都相隔一段距離,且籠子上還罩著一層厚厚的黑布,我沒親眼看見那是不是鮫人,只是在一股異香下察覺到一絲淡然的深海氣息,原本我以為是深海來的小妖什么的,聽那攤主沖人吹噓,說是有鮫人要出手,這才知道他抓的是個鮫人。”
夜煬覷了一眼黑暗中不斷飄出的熱氣,接著問到“沒親眼看見,那你怎么知道是被兩個大漢買走的呢?是誑她的嗎?”
“這個是真的,被關(guān)時我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隨后便聽見有兩個男人的聲音傳來,那男人親口說要買下鮫人,還說什么你甭跟我在這閑扯,凡是活的我家主人都要了之類的話?!?p> “攤主奸詐貪財,他想拿我壓軸賣個好價錢,將我匆匆藏起來,一不留神將罩在籠子外的黑布給掀開一角,人群中有個金轎頂極為扎眼,我瞧的真切,決然不會錯。”
夜煬點點頭,無奈嘆息“這樣啊........看來真被那人買走了...........”
“什么人?你認識?”
“不認識,打過一架,很難纏。”
“連你都覺得難纏,那的確不好對付,好端端的,你怎么會跟他硬碰硬起來?”
“機緣巧合。”
夜煬說的咬牙切齒,趴墻角那人聽的心虛理虧。
“夜煬,關(guān)于巫”
“本座知道了,你接著辦你的事,有需要就說話,本座會幫你的。”
辛夷剛剛開口便被夜煬快速截去,真當他心中疑惑不解時,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瞬間明白過來,閉口一言不發(fā)。
“湯來了,呼燙手!來來來!喝湯,這湯熬得真叫一個入味,我剛在屋里喝了好幾碗了,特別香。來來來!別客氣,一人一碗?!?p> 一只碗強行塞在夜煬手中,是他常用的玉碗,看起來也很干凈,勉強算是有心。
“謝謝姐姐!”
辛夷接過碗仰頭便喝“唔!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一點,一會本座這碗也給你。”
夜煬勾唇壞笑,狐貍眼笑瞇成彎月,辛夷察覺不對,但始終想不出哪里不對。
“對了!阿桑什么回來?”
姜小豆聞言一怔,盤腿坐了下來,強笑道“不知道。”
“他有說去哪了嗎?”
“不知道,本來就是臨時搭伙的,現(xiàn)如今走了便走了,怎么你想他了?那你也走啊!”
“本座”
“就這么說定了,一會喝完湯,你跟這位妖王一同離開,我姜小豆身邊不留人。”
“本座”
“噗!”
一道冰冷的目光追隨而來,辛夷抹了抹噴出的湯汁,認慫似得縮了縮脖子,避開那充滿殺意的眼神。
這么多年,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夜煬如此被人嫌棄,連訓帶懟,絲毫不顧及狐王的面子。
“咳!姜小豆,你莫不是忘了你現(xiàn)如今還是本座的貼身奴婢,說好的萬年,結(jié)果一月都不足你就不想干了?你當青丘是什么地方!當本座是什么人!”
“你.......不走拉倒,我走!”
“站住!這么晚了你要去哪?是想去救那位被買了的鮫人,還是想去那深山古宅串串門子!”
夜煬轉(zhuǎn)眸看向那裝模作樣在喝湯,實則看笑話不嫌事大的妖王,冷叱道“行了行了!別假模假樣的看熱鬧,要喝滾屋里喝去!本座要對這惡奴訓話?!?p> 辛夷撲到姜小豆懷中,可憐巴巴的看著她,烏黑的眼睛中滿是委屈“姐姐,這狐貍兇我。”
雖然知道他與夜煬年齡相仿,但這孩童的模樣當真是可愛至極,讓人心中不禁生出憐愛之心來。
“別怕別怕,夜煬你能不能好好說話,看把孩子嚇的!”
辛夷認同似得點點頭,兩只小手輕輕抱在姜小豆腰間,夜煬盯著那雙不安分的小手,狐貍眼中殺意暗起。
他勾唇一笑,淺淺的笑容中夾雜著冷冽的殺意,看的辛夷渾身一激靈,后背冷汗直冒。
“好好說話是吧!本座當然會,滾!”
話音未落,姜小豆只覺懷中猛然一空,轉(zhuǎn)眸看去,只見前一刻還委屈吧啦的小妖王瞬間化作一道黑影,閃進了屋子,不但如此,還順手將門一關(guān),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該看的,聽到什么不該聽的。
“本座實在是好奇,那鮫人到底是誰?值得你這樣掛心,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不管不顧,著急忙慌的去救人,左右你是無力去救了,不如說給本座聽聽,本座助你一臂之力?!?p> 夜煬說的卻也是實情,即便她沒受傷在那古宅中也難全身而退,更別說現(xiàn)如今她受著傷,還要去那里救一個人出來了,保不齊都得搭在那里。
姜小豆幽幽一嘆,在袖中摸索出一片鱗片來放在他面前。
月光下,那鱗片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上面隱隱透出道道刮痕,不難看出鱗片的主人曾經(jīng)遭遇了什么。
夜煬突然輕咦一聲,微微鎖眉看著那片鱗片。
“這氣息好生熟悉...............被抓的是浮音?”
“被抓的是不是他我不清楚,但這鱗片確實是他不錯,雖然浮音聰慧過人,頗有城府,但放眼三界六族,還沒有誰敢跟人族比腦子的,更何況大風大浪比不過陰溝的暗石,我擔心..........”
“不知便罷,如今知了,哪能半點反應都沒有,昔日喝了人家的好酒,又被人以知己好友相稱,人家落難,卻袖手旁觀,于情于理都過不去?!?p> 夜煬點點頭,突然勾唇壞笑,試探似得問道“原是浮音.......雖說是好友,但.....咳....你這樣在意他,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
姜小豆默默將鱗片收了起來,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便走。
“幫了幫了!本座幫了!今晚就去!”
“當真?”
“當真,不過”
姜小豆轉(zhuǎn)眸看向夜煬,眉間隱隱有些不耐煩“不過什么?你又想怎么坑我?”
“你是本座的貼身女婢,本座疼都來不及,怎會坑你呢!上次你也看到了,那黑衣人可不是善茬,難纏不說身邊還有個不得了的暗衛(wèi),咱們都找個掩護咱們,必要時要有犧牲精神的那種。”
“只要是個腦瓜子正常的,甭說跟咱們一同進去了,只要看一看那陰氣森森的大門都不會進去,還掩護?你這是準備在大街上找個傻子帶著上路嗎?”
“不不不!”
夜煬展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故作老成慢悠悠說道“傻子肯定是腦瓜子不好,但腦瓜子不好的不一定是傻子,天地之大,蕓蕓眾生中總有一個腦瓜不好而不自知的,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
姜小豆默默看向燈火搖曳的屋子,有些于心不忍道“雖說智商的確不高,但好歹也是一方之主,咱們這樣是不是有些過了?!?p> 夜煬搖了搖手指,咂嘴道“不過不過!這也算是廢物利用吧!”
“嘶............”
屋內(nèi)正在喝湯的辛夷突然打了個冷戰(zhàn),他攏了攏衣襟,喃喃道“剛剛心中突然襲上一絲惡寒,這感覺跟當年那死狐貍算計我時一模一樣,奇怪了,怎么會冷不丁的有這種感覺呢..................”
.................................................................
月黑風高,城外那座陰森森,怨靈哀嚎的古宅前守著兩個面無血色,死人一般的門子,而離古宅不遠處的樹影中靜靜的守著三個人影。
“辛夷,一會咱們可就要分頭行動了,本座與你說的計劃,你可記明白了?”
“明白,不過夜煬,有一事我要與你說。”
“說!”
“通過你給我安排的這個事,我做了個決定,今晚一過,咱倆就恩斷義絕,各奔東西吧!至于青丘妖族連盟的事也作罷算了!你守你的富貴山,我待我的貧瘠土,以后啊!咱就不來往了哈!”
“你”
夜煬剛開口便被他擺手打斷“時辰差不多了,可以動手了吧!”
“可以了,一會你出去拿出你妖王的氣勢來,震得他們不得不去將那黑衣人請出來,只要那黑衣人一出現(xiàn),本座就可以和姜小豆一起潛入宅中,去尋找鮫人的下落了。你可別軟捏捏的跟傻子似得往門口一站,你可是妖王!拿出氣勢來逼他們!懂嗎?”
“明白!”
辛夷鄭重的點了點頭,從容從樹影中走出,攏了衣襟,整理了領(lǐng)口,昂首挺胸走向那陰氣詭異的古宅。
雖說他依舊是孩兒容貌,但行動間卻透出王的天威,可謂是霸氣外露,威震四方。
“喂!你們兩個門子,我是刺客,要夜闖宅門,快去把你們的主子叫出來!”
天真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安逸靜謐的夜晚。
夜煬“!?。。。。。 ?p> 你明白個屁!
“喂!你們到底聽見沒有,我是刺客,快去找你們主子來呀!”
那兩個七分像鬼,三分是人的門子終于有了動作,他們低眸掃了掃眼前那個站姿霸氣,意欲闖宅的“小刺客”,對視一眼后,揚手將一物扔到辛夷面前。
“這里可不是娃娃來玩的地方,拿著錢給大爺滾!”
“嗯...........”
辛夷彎腰撿起了那落在自己面前的荷包,笑嘻嘻掂了掂荷包,腳下一轉(zhuǎn)正準備離開,突然被樹影下那雙綠光幽閃的狐貍眼又給嚇了回去。
辛夷挺胸抬頭看著那兩個門子,不動聲色的將有些分量的荷包塞在了袖子中“咳.......我...我可不是來討飯的,快去把你們家主子叫出來,不然...不然我可就大開殺戒了!”
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刺客,辛夷從腰間抽出一把比他還要高半頭的軟劍,氣勢磅礴唰一下甩的筆直。
看著眼前的氣勢還不夠,辛夷持著長劍稚氣恒生的高喊一聲“哈!”
明明為了威震對方,但從辛夷那小身板里喊出來,不但沒有震懾的意思,反而讓人覺的是在給自己壯膽似的。
“唉!”
隔著八丈遠姜小豆都覺得尷尬的不行,還不是那種別人有意給你的尷尬,而是壓制不住雞皮嘎達直冒的尷尬。
姜小豆拍了拍一旁將樹攥出十個手指印的夜煬,無奈道“要不我去當刺客吧!你跟辛夷去后宅找人。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天亮了,那黑衣人都不定能出來。”
“不行!再等一等,只要辛夷一出手,那人保準會出來?!?p> “你確定?”
“確定!”
“為啥?”
“因為他”
“咚!”
一聲巨響傳來,姜小豆探頭看去,只見眼前濃煙滾滾,塵土飛揚,高大的宅門已塌大半,而那兩個不人不鬼的門子呆愣愣的站在墻角,兩人眸中都充滿了不可置信。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娃娃一出手,竟然如此厲害。
夜煬嘆道“因為他出手向來沒輕沒重,就憑這一招,足以將那黑衣人引來?!?p> 果不其然,塵土未散,空中陰風四起,風中傳來絲絲血腥味,不過一瞬,那血腥味逐漸濃郁,隱隱有衣衫翻飛的動靜從空中傳來。
隨著那血腥味越來越重,夜煬和姜小豆的氣息逐漸消失,辛夷心中明白,看來這兩人已經(jīng)悄悄潛入宅中了。
而此時,他獨自面對這陰冷可恐的大門,向他快速逼近的除了這刺鼻的血腥味,還有撲面而來的煞氣,激的辛夷心里直發(fā)毛。
“瞧著動靜不像是善茬,我不會又被那老狐貍給騙了吧!”
“什么?讓我去誘敵?你不是說那人很難纏嗎?你都打不過,卻讓我去,你是真心不想讓我活著回去了吧!”
“你激動什么!上次是因為本座中了小人的計謀,一身靈力被封,使不出來罷了,要是本座沒有受限制,他算了什么,你只管放心去,他要是對你動手,你直接招呼,實在打不過你還跑不過?。√锰醚踹@都做不到,你也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p> “萬一我真的打不過也跑不過呢!我可不像你,有九條命可以糟蹋,這條命可金貴著呢!再說我連媳婦都沒娶呢!真要是交代了,我...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這樣......聽說毓秀閣的姑娘質(zhì)量不錯,要不本座去毓秀閣給你找個姑娘,你辦完正事再”
“滾!”
空中煞氣漸強,辛夷心中明白,自己這次絕對是上了那老狐貍的當了!
完了完了!這次怕真的是有來無回了!
死狐貍你給我等著!等這事結(jié)束了,看我不把你那九條尾巴掰下來當毽子踢!?。?!
..........................................
姜小豆和夜煬悄悄潛入古宅,宅中大霧遮天,三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原本行走就不便,更何況濃霧之中又不斷有冤魂哭嚎的聲音傳來,讓人心神不安,毛骨悚然。
突然間姜小豆只覺袖口一緊,好似有誰猛然拽了自己一下,她回眸看去,只見夜煬停了下來,眉頭微鎖,似乎察覺了什么。
“怎么了?”
“雖然說不上來,但本座總覺得這霧有些蹊蹺,霧中好像有東西”
“什么東西?”
姜小豆聳了聳鼻子,嗅到一絲濕漉漉的水腥味。
“嗯.........好腥!”
“腥?果然不對!這霧中有玄機,咱們不能隨意走了,再走可就出不去了?!?p> “那怎么辦?”
“別急,這腥味沒上次那么重,若隱若現(xiàn),想來布下霧陣的人應該離得很遠..........”
夜煬幽幽一嘆,看向姜小豆“現(xiàn)在只能先解除這霧陣才能自由行動,依著本座就一把火燒了這濃霧,但那樣做動靜實在太大,一旦被人察覺,估計你這輩子都別想救出浮音了,所以還是悄悄的解除霧陣比較好?!?p> 夜煬的確不善水,讓他動手也確實動靜太大,明明一切都合情合理,但姜小豆總覺得這狐貍用意不純,似乎再打著自己意想不到的如意算盤。
“你......不會是再試探我本使吧?”
“本座是那心機之人嗎?實在是不善水,而且你的傷本座都替你療養(yǎng)好了,要是真心試探你,會給你療傷嗎?小人之心!”
“哼!”
一絲湛藍色的幽光從她指尖冒出,起初那光芒微弱透明,隨著姜小豆靈力的催動,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幽光微微搖曳,濃霧中隱隱有同樣的藍光亮起,好似在回應那湛藍色的光芒,幽光一直蔓延到濃霧深處,遠遠看著好似一條湛藍色的仙引。
“啪啪啪!真不愧是能善水之人,即便是借水尋主,也能如此輕松自若,若是市井混混都有這樣的本事,三界肯定更有趣。”
夜煬忍不住擊掌夸贊,引得姜小豆回眸一個大白眼。
這死狐貍!果真是在試探她!
“哼!”
姜小豆冷冷一哼,跟著那藍光走進濃霧中,夜煬快步跟上前去,嬉笑道“本座這可是在夸你,怎么你反倒不高興?想著世間能人千萬,得本座這一句的,能有幾人。”
姜小豆皮笑肉不笑,故作溫柔回應道“是嗎?呵呵呵!我真的好高興,高興的就要痛哭流涕,差點動了想要終身服侍您的念頭?!?p> “真的?如果這樣的話”
姜小豆冷冷一笑,話音一轉(zhuǎn)道“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我就是個瓜!”
說完便加快了速度,一頭扎進濃霧中。
“哎!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這樣猖狂無禮,注定嫁不出去!”
打濕,火紅的飛燕面具上不住有水珠滑落,他善火不善水,在大霧中呆久了,自是哪哪都覺得不舒服。
“還沒到嗎?”
姜小豆深吸一口氣,眉頭微微舒展“快了!腥氣越來越重,應該就在附近?!?p> “等等!”
夜煬突然拉住姜小豆,尖尖的狐貍耳朵從面具下冒了出來,他逡巡四周,眉頭微鎖。
姜小豆看了看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怎么了?”
尖尖的狐貍耳朵微微一晃,他緊盯著遮天大霧,輕聲問道“你可聽到有人在唱歌?”
“唱歌?”
漫天濃霧,撲面而來皆是冷冰冰的霧氣,姜小豆催動靈力,周圍藍光大現(xiàn),只見濃霧之中出現(xiàn)幾抹白色樹影。
“哪里有人”
恍惚之中,還真有歌聲傳來,那歌聲若隱若現(xiàn),時近時遠,好似順著霧氣幽幽傳來,又好似有人躲在樹影深處輕聲低吟,雖然聽不真切,但心中就好似著了魔一樣,貪婪的迷戀著這絲縹緲的歌聲。
“嘶!”
姜小豆猛地狠咬自己一口,清晰的疼痛成功的讓她回過神來,她吞下腥甜的血味,心中升起一絲后怕。
這歌聲像誘蠱一樣緊緊吸引著人的心魂,即便是意志再堅強的,怕也是難逃這誘人的歌聲。
“幸好..........”
幸好她見識過一個更厲害的,不然今兒還真難清醒過來。
正當她長出一口氣時,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轉(zhuǎn)眸看去,只見夜煬兩眼通紅直勾勾的盯著她。
“母親..........”
姜小豆心中猛然一沉,隨即明白過來,完犢子了!這死狐貍著了道了!
“母親別擔心,煬兒永遠在你身邊................”
說話間,那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已然暴漏出來,而夜煬原本周身通天的火氣也越來越弱,面具下的臉逐漸慘白。
姜小豆想了想,伸手從他身后撈過一條火紅的尾巴,找了一個軟硬適度的位置,咔嚓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 ?p> 鮮血順著火紅的毛發(fā)流落,而夜煬也成功的清醒過來,他從姜小豆的口中拽回自己的尾巴,凝眸一瞧,只見瑟瑟發(fā)抖的尾巴上已然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傷痕。
“你!你!”
“不用感謝我,舉手之勞而已?!?p> 姜小豆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砸了砸嘴道“還別說,你身上的狐貍?cè)膺€真嫩,口感軟滑像是幼崽一樣,你要是再不清醒,我可真的收不了口了。”
“你!”
夜煬又氣又惱,有些嫌棄的看著那條帶有牙印的尾巴,結(jié)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今天漱口了嗎?”
“漱口?”
姜小豆搖了搖頭,嘆息道“從一睜眼就開始伺候你了,哪有時間去漱口!哦對了!我今兒還吃了好多東西,其中就有你很討厭的臭豆腐。”
聽她這么一說,九條尾巴上的毛瞬間炸開花來,若不是顧忌那黑衣人實在難纏,而斷尾又大損修為,夜煬都打算斷尾不要了。
“你!你!你給本座等著!”
面對他的滔天怒火,姜小豆不但無視,還轉(zhuǎn)身便走“等什么等!要不是你這狐王被人蠱惑,我犯得著咬你嗎?你嫌棄我,我還沒嫌棄你呢!我姜小豆流浪三界這么多年,即便是再餓何曾啃過生肉,更何況還是個毛沒退,膛沒破的,呸呸呸!一嘴的毛!”
“你!”
“呸呸呸!真塞牙!”
不等夜煬暴怒,姜小豆腳下一滑,瞬間溜走,夜煬看著尾巴上那兩排血窟窿,額上青筋直暴,心中除了沖天火氣還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憋屈。
“還真是下了死口!這牙口怕就是鬼帝麾下赫赫有名的巨虎獸也有不及之處...........”
“死狐貍!死狐貍!”
大霧中傳來姜小豆的聲音,夜煬冷冷一哼,駐足原地不肯娶,只聽她聲音越來越急促,他不敢耍脾氣,忙收起暴漏出來的狐態(tài),順著那聲音找了過去。
“死狐貍,你看那!”
兩人面前立著一個長柱,柱子上處處是血跡鞭痕,一旁還扔著一條沾了血的繩子,姜小豆忙走上前,發(fā)現(xiàn)繩子上的斷口尚新,鮮血未干,地上也有人匆忙離去不小心將血滴滴落的痕跡。
姜小豆順著那血跡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血跡一延續(xù)到水邊,她輕捻著手中未干的血跡,將手緩緩伸進水中。
血絲隨著點點漣漪幽幽暈開,似幾根如發(fā)紅線墜入水中,隨著水流漸漸遠去。
姜小豆眉間微顰,靈力不斷灌輸在那血絲之中,原本虛浮縹緲的血絲突然擺脫流水叔
束縛自己游動起來。
“去把你的主人找回來?!?p> 血絲聞言迅速潛入水中,眨眼沒了蹤影。
她站起身逡巡四周,發(fā)現(xiàn)濃霧似乎散去一些,霧中的水色藍光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轉(zhuǎn)眸看向水邊的血跡,眼底滿是疑惑。
即便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可像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氣息全無的,還真是頭一次碰見。
“不對.......”
姜小豆心中猛地沉,沉壓了許久不敢輕易碰的回憶突然滾滾而來。
這種情況她并不是頭一次碰見,時至今日,她依舊記得清楚,那個人......那個人也曾這樣消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