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地,建學(xué)堂還差錢,而且差很多。從大河村回來的這幾天,韓銘想了很多。
他想學(xué)堂一步到位,不打算造個木頭房子敷衍了事。雖說現(xiàn)在可以弄簡單點,等以后條件好了再推倒重建,但有些東西打碎就建不回來了。
這是他開的第一個學(xué)堂,自然是堅持越久越好,說不定未來這里就會成為圣地呢?
對生活沒什么追求,總該有點別的念想。
想要建筑存在的時間長一些,木質(zhì)材料肯定是行不通的,石頭耗費的人力又太大了。
磚?水泥?
把自己記得的知識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韓銘覺得磚可以試試。畢竟現(xiàn)代還時不時聽過‘燒磚’一詞,剛來的時候他也想過靠這個發(fā)財。
至于水泥,這個真摸不著頭腦,工藝估計很復(fù)雜,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研發(fā)就很困難。
即便韓銘想要最好的材料,也得認(rèn)清事實,弄不來的東西想也白想。他猜測,水泥之中有石灰石是肯定的,可別的成分,想破頭也不知道。
最多,按照‘相同功效,必有相通之處’的原則,猜想里面還有磚的成分,黏土。也就到這了,每多一樣材料,這個研發(fā)的難度那都是幾何增長的。光是配比,想想就頭皮發(fā)麻。
沉吟良久,他給自己找了個無懈可擊的借口,直接把這個材料丟到一邊。
現(xiàn)代的水泥韓銘見過,一包包的細(xì)小粉末。他認(rèn)為,光磨粉這道工序,現(xiàn)在就沒辦法實現(xiàn)。
最簡單的道理,材料越細(xì)與水接觸越充分。風(fēng)干后,相互之間的縫隙就越少。如果是顆粒很大的水泥,沒有鋼筋作為輔助,它在建材中根本排不上號。
說實在的,萬年的鋼筋、流水的材料。哪怕是爛泥巴,只要粘性夠好,鋼筋都能把它帶到一等強度。
以韓銘這種門外漢的見解,水泥之所以那么強勢,除了鋼筋這個外掛,緊密的粘合性才是它最大的優(yōu)點。
要沒有這個,單論強度的話,還真不一定比得過大盛用來修城墻的灰漿。
經(jīng)過自己的邏輯判斷,水泥在有生之年是不用想了,除非他可以弄出磨粉的工具。
但是磚這種東西,還是可以展望一下的。這個燒起來應(yīng)該不難,而且有地方可以借鑒。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韓銘拔出雞毛,把自己想到的寫在了書本空白的地方。
這些天不知道白紙珍貴,都被用來解決生理問題了,現(xiàn)在卻落得這個地步。他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下次進(jìn)城,說什么也要偷偷買點手紙回來。
有了詳細(xì)的計劃,韓銘就開始著手去解決這個問題。不可避免,還是得找靠山村的人合作。
他離開自己的書房,準(zhǔn)備先去豬場看看。都好幾天沒去了,也不知道它們有沒有長到五十斤。
幾位去堤壩上打灰的兄長都回來了,一些粗活累活自然輪不到年紀(jì)小的去干。這里來的小孩越來越多,小十一更是如此。誰要搶她喂草的活,她就對誰哭,儼然是豬場一霸。
此時,她就帶著三人組,挨個巡視豬欄,哪個給摸一把,哪頭豬仔就有草吃。這種類似臨幸后宮的做法,羨慕壞了幾個剛會走路的弟弟妹妹。
韓銘也和吃瓜群眾一樣,看著幾個小不點玩鬧,臉上帶著笑。只要進(jìn)來的人都清洗過,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畢竟,這個時候的傳染病,還沒有那么多,小心點就沒事。
幾位兄弟臉上高興,心頭敞亮。茁壯成長的豬仔們,給了幾人無窮的信心,干起活來都更有勁了。這么點時間不見,就長了這么多肉,過幾個月,那不是直接可以吃了?
他們的目光毫不掩飾,豬仔心有所感,悄悄地后退了幾步。這個舉動使得十一皺眉,她回過頭,脆生生地對著哥哥們說道:“哥哥,你們又嚇到花花了,這里我來喂就好。哇,五哥哥,你來啦?”
看到韓銘,十一把草往小豬身上一甩,飛快地跑了過來,“五哥哥,我們什么時候再去釣魚?。俊?p> 這個時候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他,立刻就圍了起來。
韓富貴湊上前,臉色通紅地問了一句,“五弟,這些豬明年能出欄?”
韓銘搖搖頭,示意他看后面。
三人組眼睛帶火,齊齊哼了一聲,“五哥哥,他們天天想著吃大黑,不是好人?!?p> 聽到這樣的話,兄弟幾人尷尬的笑了。這么小就開始想著吃,確實有點不該。可你們找養(yǎng)豬場的頭子告狀,是不是找錯人了?
“嗯,那你們多注意些,別讓他們偷偷把大黑殺了。下次再發(fā)現(xiàn),你們可以攔住,也可以來告訴我。豬仔這么可愛,怎么就忍心吃呢?”韓銘開始睜眼說瞎話。
“嗯吶,我就說五哥哥最好了,根本不會想吃花花的。大兄太壞了,還說是五哥哥帶頭,原來是騙我的,不理你了?!笔x憤填膺。
“對,他們自己想吃,還要說是五哥哥吃,好壞。”十三也不甘示弱。
被幾個小的討伐,諸多兄弟也沒生氣,就是覺得老五太不是東西了。這都是你提議養(yǎng)的,不為了吃,難不成養(yǎng)著玩啊?連小女孩都騙,鄙視。
韓銘若無其事,不受眾人目光的影響,帶著三個妹妹,再次喂了一圈。
出來的時候,他對幾人說道:“最近河邊都很危險,你們千萬別亂跑。等可以去了,我就讓你們叫人,你們說帶誰我就帶誰去釣魚,好不好?”
“好,我們會聽話的,五哥哥?!比水惪谕暤卮饝?yīng)了。
看著一切正常,韓銘準(zhǔn)備出門。就在這時,三哥使了個壞心眼,“五弟,這豬什么時候能賣啊?大兄還等著娶媳婦呢,我看他越來越坐不住了。”
“哈哈,前幾天我還見大兄和一姑娘走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啊,大兄?”
“對對對,我也見著了?!?p> 這種話題,向來是調(diào)動氣氛的利器,可以在任何時候勾起人們的好奇之心。
韓富貴有點羞惱,拿出老大的威嚴(yán),大喝一聲:“閉嘴!豬糞清理完了嗎?水挑好了嗎?地掃了嗎?一天天就知道瞎咧咧,還不干活去?”
被他呵斥,大家也不害怕,反倒是笑嘻嘻的,覺得自己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韓銘看著身邊變了顏色的幾個小不點,那一臉被最信任的人欺騙的樣子,真是好生可憐。瞪了一眼罪魁禍?zhǔn)?,他輕聲解釋,“唉,你們大兄因為家里窮,至今還沒有媳婦,一個人孤零零的。只有賣了豬,他才能娶媳婦,才有人陪著他,你們明白嗎?”
十三滿臉疑惑,“五哥哥,大兄不是一個人呀。他每天都和很多哥哥一起睡的,每天夜里,他們屋里可熱鬧了,我能聽見的?!?p> “噗嗤!”不知道哪個帶頭,人群之中笑成了一片。
韓銘對還在笑的翻了個白眼,“哦,這我倒是不知道。好吧,豬不賣了,大兄有很多人陪著。”
韓富貴的臉更黑了,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很是心酸。
三人心中一松,聽到五哥哥又說了一句,“很久沒吃肉了,聽說沒有味道的黑豬吃起來很香。尤其是骨頭熬湯,放點鹽和生姜,那味道很遠(yuǎn)都能聞見。燉上幾個時辰后,抓起一大塊肉骨頭,嘴巴一咬,肉就從骨頭上下來,那鮮的喲!”
“咕咚!”
不光是幾個小的,只要是聽到這話的人,全部口齒生津,眼神中透出向往。
韓銘沒有理會,繼續(xù)說道:“你們?nèi)齻€知道排骨的吧,用熱水過一遍,洗掉上面的血水。放上豬油、生姜、糖塊,在鍋里炒一下。之后加水,燉上一個時辰,再加點鹽和醬油,那個味道真是絕了?!?p> “還有啊,那個肥肉不光可以榨油。找一塊干凈的石板,放在火堆上燒,用肥肉在上面擦一擦。等它燒熱了,再把肉放上去,就可以聽見‘噼里啪啦’的聲音,配上那個香味,可好玩了。等肉變了顏色,灑上點鹽,吃到嘴里那真是脆生,還滿口流油?!?p> “五弟,我錯了,別再說了好嗎?”老三第一個忍不住了。
吃瓜群眾都驚呆了,肚子已經(jīng)開始造反。
三個小妹妹,你看我我看你,還不時回頭朝豬圈看一眼,很是糾結(jié)的樣子。
最后,十一妹低著頭,聲不可聞,“那五哥哥,我們什么時候吃?”
韓銘笑了笑,“你們先養(yǎng)著,太小了不好吃。等豬長大了,就會變得和十二妹舅舅家里的豬一樣,一點都不好玩了,還臭烘烘的。到那時候,我們再吃?!?p> 十二妹的臉都皸裂了,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五哥哥,它們以后都會那樣?”
“嗯,你想啊,小孩子剛生下來,是不是都很白,也好玩?可是等他長大了,就不一定了。比如,你看看三哥,他小時候也很白?!表n銘諄諄教導(dǎo)。
“啊?”三人被震驚到了。
“我一直以為三哥就是黑的?!?p> “嗯吶,我也覺得他和六伯一樣。原來三哥也白過嗎?”
“不會啊,六叔哪有三哥黑!”
隨著幾人開始討論起老三的膚色,韓銘晃晃悠悠地走了。
在豬場堆著米糠的地方,五個胡子都白了的老人,和兩位年紀(jì)也不小的男子,看著那欠揍的樣子,說不出一句話。
太伯公當(dāng)先罵了一句,“難怪這小子樂不思蜀,感情過得是神仙日子。我活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原來豬還可這么吃。真是氣死我了,這個不孝順的玩意,他天天吃這個,而我們吃糠咽菜?!?p> 七太叔公笑了笑,“大兄,不必生氣。這里的豬足足二十五頭,過年的時候,天氣寒冷,凍死一頭那是常事?!?p> “可要是他問起呢?”
“直接通過老大,就說埋了唄?!?p> “嗯,有理,就該這么辦。”
另外兩人聽著這些話,心酸不已,這還是他們認(rèn)識的將軍嗎?
“大將軍,人我見到了。據(jù)我判斷,五少爺并不通氣,沒有習(xí)武之人氣通全身的樣子。五少爺應(yīng)該沒有武藝,河邊的事定不是他做的。”
太伯公臉上看不出什么,“先出去吧,回頭再讓人試上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