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過完，眨眼間又到下學期了。開學沒多久，放著一兒一女不管，媽又要去上海燒飯給爸吃了。記得臨走前一天，還上街給我買了件羊毛衫，在房間里讓我試穿。食宿問題方面，我和二姐仍在自己家住，早晚飯去隔壁朱村姨媽家吃?，F(xiàn)在回想起，媽這次離家，是個天大的錯誤。本以為我會跟上學期一樣好好地上學讀書，但是并沒有延續(xù)。這是后話。
大約四月初，我花了二十五元在街上買了個隨身聽，聽《新白娘子傳奇》專輯，聽阿杜的《他一定很愛你》……這隨身聽還帶跑馬燈效果。晚上經常一個人躺在被窩，聽著歌，看著一閃一閃的彩色光，心里非常愜意。
這學期之初，我學習狀態(tài)不錯，頭兩次月考，都是年級第一。時間到了2004年4月24周六（因為那天姐姐去補課了，所以推斷是周六而非周日），一覺醒來，我突然有了一種“變笨”的感覺，僅僅毫無理由地認為自己腦袋不如之前。其實在六年級暑假，有天醒來我也有一次這種想法，那天早上自己的牙刷都差點忘了是哪支，但是我并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很快就把這念頭拋于腦后。而這次，我卻愚蠢地決定墮落下去。起床沒多久，就鬼使神差地去街上買臺游戲機，之后又開始像六年級下學期那樣瘋狂地在江平家打游戲。那時有點破罐破摔的想法。記得有天，二姐到江平家，看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還狠狠地給我訓話，但是我沒有聽進去。
而關于那天早上，我究竟有沒有真的所謂變笨，很長時間以來我都持肯定的態(tài)度。那天之前，每次考試我做題思考時，腦海里思路能想得比較深邃，而高中時候好像已經沒有這種能力了。就好比兩個人挖土，一個人鐵鍬鋒利，能挖得深，甚至挖出地下水來；另一個鐵鍬不太靈，只能挖一點深就挖不動了。這種前后腦回路的差別難以言狀。另外在初二下學期之后，我身體沒以前那么好了，尤其到了初三和高中，經常有氣無力，走路都不想走；長時間做題或者參加考試，頭腦混混沌沌，暈得厲害。到初三上學期中后期，有時下晚自習回到住處后，由于受夠了這一直都昏沉沉的腦袋，我竟然頭朝墻撞了很多次。到了高中就更明顯了，頭昏得更厲害，身子更無力。這些都是事實，我無法否認。
但是轉念一想，人好好地一覺醒來怎么智力就突然下降呢？設想，倘若那年，母親也在家，我即便有這個想法，但沒有因此自甘墮落下去，仍然按部就班地好好聽課做作業(yè)，之后我學習成績還會直線下降嗎？十七年半后，也就是我寫這段文字的兩周前，我將好幾年前寫的一篇個人日志發(fā)給同村人汪勝看，里面也講到此事。他判斷是因為我長期營養(yǎng)不良，再加上心里胡思亂想才有那種錯覺?，F(xiàn)在看來，確實有這方面原因。初一下學期時，每個周末我都因為睡懶覺而沒去朱村姨媽家吃早飯。到四月底的那個周六，差不多已經連續(xù)兩個月周末均不食早餐，那時候正是長身體的關鍵時期。而且，六年級暑假某天早晨我那次同樣的“變笨”經歷，為何又平安度過了呢？這也無法解釋。汪勝還提到了我不久前跟他說過的一件事：高一時的一個早晨，我在食堂買早餐，被班主任看到我只要了一碗寡面，他主動要求幫我加了個雞蛋。汪以此事為例，說我身子營養(yǎng)沒跟上。我基本認同他的看法。又想起多年前的自己，一直都很幼稚。從初一開始，放學路上都要經過一處墳地，每次我騎車路過，都屏息不語，怕冒犯了鬼神，而且整個初中三年都這樣。我看到自己在09年-12年期間在網上發(fā)的帖子，都是些非常幼稚可笑的言論。這些都說明，我心理上成熟得很慢，沒有跟上年齡，更何況當年才15歲的我。鬼知道我當時為什么篤定自己智商降低這個想法?？v觀整個初中時期，從這之后的每次月考，我就沒有再得過第一，而且每學期成績都呈下降趨勢。莫非每個學期我的智力都經歷一次衰退？這也解釋不通。何況，我高一上學期經過努力，成績還從中考進班的第33名躍升到前十名，只是之后又因為身體和頭昏因素，以及不再那么用功后成績才一再下降。汪勝還說我那時缺少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許多事悶在心里。試想，若那天早上過后，我把那智力下降的猜想說與長輩聽，且得到正確的引導，也不至于我傻傻地再次去買游戲機而就此消沉下去。往事不堪回首，時也命也！
第三次月考，毫無意外地我沒得第一，只拿了第三。第一劉夢丹，第二仍舊是馬云。記得成績出來后，我還跟同學解釋稱自己變笨了，考不到第一名了。不過別人都覺得我在開玩笑，沒有正面回應。然后期末考試，我仍然僥幸得了第三，第一是馬云，第二是劉夢丹?？纪暝嚹翘欤疫€跑去游戲廳打游戲，里面有認識我的人看到我居然在，都奇怪地說：“怎么成績好的也都來這里？”他們意思是初二年級每次都考第一名的程魏，也來過游戲廳。期間，碰見了班里一個同學，問我考得怎么樣，我竟自信地說應該能拿第一吧?，F(xiàn)在看來，真是可笑可嘆。既然覺得自己沒以前聰明了，又一直瘋狂玩樂，上天怎么可能還眷顧于我呢？孩子真的太需要父母管束了，否則就會像我這樣，從好學生變成差學生。
初一下學期的主要回憶就是這些，幾乎是我學生生涯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此后的經歷，再也不是那么美好、那么難忘，以失望、痛苦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