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板俱碎,就連鐵板也被硬生生的鉆出個頭來。
李國安用手指輕輕的掏了掏中間的空洞,彈丸高速旋轉(zhuǎn)導致的強勁溫度將他燙了個機靈。
“威力這么大?”,他喃喃自語的將一旁火銃拾起,端著觀察片刻后似乎想起些什么。
“對啊,改天可以把火膛槍改為駁殼槍呀,如此一來不僅裝填省事,彈藥也方便隨身攜帶?。 ?p> 當他剛想前去研究之時,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身旁鐘表,不禁眉頭一皺。
時間飛快,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足足兩日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道:
“啊呀,忘了吃飯,好家伙是時候上去一趟了!”
他也的確應該上去了,畢竟大活人哪里有兩天不知蹤影還不食任何谷物的。
這要是被追問起來怕是沒法扯,李國安輕輕的輸入密碼借著月色緩緩將門抬起。
“嘻嘻,沒人太棒了”,李國安看著四周靜悄悄的環(huán)境忍不住松了口氣。
他快速躍出,順便將在底下用的鏟子一同拿出,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從桌旁拎了兩壇老酒。
鬼鬼祟祟的跑到后院高墻旁,他將腿部多余的布料甩至身后,踩著空木箱子就翻了出去。
“嗞啦”,李國安撕開酒壇封條,用手輕輕的捧出兩條往臉、脖子及手袖上都擦了擦。
…
“少爺!”丁管家提著燈籠,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眸驚呼一聲。
老丁眨眨眼,趕忙起身圍著李國安打量幾圈后,詢問道:
“你真的是少爺?”
李國安又好氣又好笑,沖著丁管家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
“除了我叫李國安,這城中還有第二個人叫嗎?”
丁管家這才反應過來,用鼻子湊近李國安深深的吸了口氣,又打量著他滿身的污痕。
“少爺,您這是掉坑里了?”
“什么意思?”,李國安不解的左右看看,他只感覺到污泥與塵土為何老丁說自己摔坑里了?
正當李國安納悶的時候,丁管家輕嘆口氣彎著個老腰隨手從地上拾起根木棍,示意他轉(zhuǎn)過身去。
“搞什么鬼?”,李國安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看著丁管家這謎之操作暗自說道。
丁管家用木棍來回在李國安屁股左側(cè)的衣袍上刮了刮,隨后又將木棍遞于他的手中。
呲牙咧嘴的笑道:
“來,少爺您聞聞看這是個啥東西,香不香?”
李國安接過棍,借著月色以及微弱燭光,他只看見木棍上頭似乎有一塊深色的固體。
“這是個啥啊,不管先聞聞吧”
李國安當著丁管家的面,徑直將頭向前湊去,那一口猛吸幾乎將整塊固體感悟的透透的。
“嘔!”
李國安將木棍不偏不倚的砸中笑得直不起腰的丁管家,老丁那本是銀灰色的頭發(fā)此刻恐怕又多了一個選擇了。
“少爺!您這踩了糞坑也不能算在老丁頭上吧?”,丁管家委屈巴巴的看向一旁壞笑的李國安。
“行啦去洗洗睡吧”
“還有我這不叫泄憤,因該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言罷,李國安將酒一飲而盡推開院門向溫泉走去。
“喂,系統(tǒng)!”
“嘀,在的宿主”
李國安深吸口氣將長袍解下,沖著球形系統(tǒng)指道:
“我一直以為機器人很單純,現(xiàn)如今看來你們很狗啊,竟然還記仇簡直可惡!”
這堆東西并非是那些污穢之物,而是系統(tǒng)獎勵的超級化肥,李國安當然知道這些東西怎么來的。
球形系統(tǒng)“嗡嗡”兩聲,賊兮兮的說道: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可是全新一代人工智能!”
李國安無語的白了眼球形系統(tǒng),轉(zhuǎn)身從浴房柜中取出套新衣。
他看著檀木柜中,斜靠于一旁的半臂唐橫刀愣了愣。
“拿,不拿?”
“這是在我家里頭因該沒事吧,外圍有沈煉負責內(nèi)部又有球形系統(tǒng)鷹眼警戒…”。
究結(jié)了半天,李國安伸出手將唐橫刀藏于衣袍底部,反手又將短管火銃壓入一枚尖頭彈丸。
“切,能劈刀圓的了不起嗎?”
“老子這回用尖頭的看你怎么辦?總不能這也行吧!”
李國安信心滿滿的朝溫泉走去,他將刀與火銃一同放于旁側(cè),自己則悠閑的泡于其中。
“嘀”,球形系統(tǒng)響了一聲。
“宿主其實沒有必要如此緊張,根據(jù)聲納判斷四周除了幾只鳥也在無其它東西了”
聞言,李國安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他用手指沾了點水在干燥的石面上寫道:
“百密終有一疏!”
“長安城內(nèi)建筑錯綜復雜,聲納這種東西在野外管用可是在這兒,意義就不大了!”
李國安抿了口放置于身旁的烈酒,接著對球形系統(tǒng)說道:
“在我們的世界還有一句話”。
“什么?”球形系統(tǒng)好奇的飛來飛去。
“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雖然有沈煉這個校場將軍在外頭戒備,可是我依舊不放心…保命的家伙事兒還是握自己手里好些!”
李國安言罷從身旁拾起唐橫刀,用姆指輕輕一頂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
他看著橫刀蹭亮的刀面,仰頭又注視著懸于夜幕上的明月,輕嘆道:
“我本是想靠著腦子做些小生意隨便過了這輩子的,但是現(xiàn)在我后悔了”
“大唐之所以昌盛不只是國力強,兵卒勇,更多的是唐人與唐人之間一種無法言表的感情”。
“宿主有這種感情嗎?”
李國安聽著球形系統(tǒng)的提問,緩緩的爬上臺階,用布擦去水分拎著酒壇往篝火旁一坐。
“有…吧”
言罷,他的視線先從大門無論風吹雨打的可依舊堅守崗位的老丁,沿至在側(cè)箱中熟睡的鈴兒,最后看著依舊亮著燭光的南涔房內(nèi)。
“呵呵”,李國安冷笑兩聲。
只見他將尚未徹底烘干的頭發(fā),就隨意的披于脖頸處,雙手抱著圓柱似蟲子般爬上屋頂。
李國安沿著細小的瓦縫,極其小心的挪動步伐,終于在池塘邊上的廊橋上尋得一處空地。
“撲通”,他徑直坐下用手輕輕摸了摸頭,與月同坐眺望著整個長安城。
“喲,這誰啊,大晚上不睡覺跑到上面看風景的”
南涔撇撇嘴說道。
“你不也沒睡嗎?”
李國安絲毫不客氣,徑直頂了回去。
“本姑娘是來辭行的好嗎?”
“你這軍師府住了幾天,我感覺啊,這一身功夫都要廢了,真不知道你為什么還這么能打!”
南涔伸了伸懶腰,她已然將周身所披的袍衣?lián)Q為銀灰鐵甲。
“哦”
“大唐的李世民是找不出來人了嗎,看你這打扮莫非是要上沙場當下一個花木蘭?”
李國安用手指搓搓眼睛,縱手由屋頂躍下。
南涔輕“嘖”一聲,將李國安所鑄鐵劍猛然塞回他的手中,冷冰冰的說道:
“對啊,我就是要去沙場”
“這柄鐵劍啊還是你自個兒留著吧,本姑娘用它就挺合適”。
南涔說罷,咬了咬嘴唇將手中那柄舊劍在他眼前晃了晃。
“哼”李國安輕哼一聲,接過南涔手中的鳳尾新劍,嘟囔道:
“哎,可惜?。 ?p> “這么一件寶貝竟然遇上你這么個主人,可悲可悲?。 ?p> 南涔聞言氣得剛欲拔劍之際,李國安率先掏出短管火銃對著她,笑道:
“干嘛呢?”
“我李國安就偏偏不相信,你能像那天男人一樣輕而易舉的躲開彈丸”。
李國安看著南涔嘴角不禁露出抹壞笑,他輕輕的拍了下她的肩膀說:
“哎,放松一點,我又不會打你!”
“喏,給!”
李國安將火銃調(diào)轉(zhuǎn)個頭,將火銃的銃把對著南涔。
“你干嘛?”,南涔不解。
“這把火銃不同于暗弩等物,你要上沙場留著它關(guān)鍵時刻,保不齊能救命!”
“別誤會,我可不想你出去一趟回頭連個喝酒的都沒有了”。
南涔接過火銃,她用手掂了掂笑著摸了下李國安的頭。
“嘖嘖,看不出來嗎?”
“你這平時五大三粗的,沒想到啊關(guān)鍵時刻還算細心,不過這火銃我還是收下了”
南涔將劍緩緩抽出與火銃比較一二后,聳肩說道:
“我還是更習慣于用劍,我還是不太相信有人能刀臂彈丸,縱然有也可能僅僅是巧合罷了”。
李國安看著依舊是不相信自己所言的南涔,無奈的聳聳肩。
他將另外一壇烈酒隨手拋入墻角,腦袋中忽然閃過些許問題。
“你不會是要去漠北吧?”
南涔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補充道:
“不僅僅是去漠北這么簡單,現(xiàn)如今與青陽局面欲發(fā)緊張”
“但依舊有緩和之意,故陛下命我等前去青陽迎接他們的皇子阿勒泰入京協(xié)商”。
聽她這么一說,李國安右眼皮忽然開始不停抽動。
“那徐孜彧是不是也去啊?”
南涔詫異的看著他,上下嘴唇微微顫抖的詢問道:
“你還認識徐孜彧?”
“當然了,我們還一起喝過酒,熟悉的不得了嘞!”,李國安猛然拍了拍胸脯。
“你們怎么認識的?”
“我可是聽說他不交什么朋友,平日里頭少言少語的!”
李國安看著南涔的表情,尷尬的笑了笑,畢竟這認識方法確實不大對勁。
“我和他其實也僅僅是認識而已,至于這個熟法嗎…”
“不提也罷了,反正你自己一路多加小心吧,我就不送啦”
李國安伸著懶腰,扭過頭就朝里屋走去。
“太困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將屋門拉開,微微側(cè)首斜視著南涔。
“正好!本姑娘也要啟程了!”
“這樣吧,我要是沒死在路途上絕對回來請你喝酒”。
南涔瀟灑轉(zhuǎn)身離開。
…
翌日
拂曉之際李國安緩緩起身,看著一旁的鏡子笑了笑。
“哎,太無聊了…我竟然為了個女人失眠!”
李國安下床,用手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推開門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嘖,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少爺,您醒了?”
項玲兒放下手中的掃把,看著他。
“怎么了?”,李國安不解的答應道,這顯然是有事畢竟平日里頭,就算連續(xù)幾天不醒除了老丁也沒人管他。
“那個…那個,哦對軍機處來了位大人現(xiàn)在和孫大人一同在大堂等了許久”
“啥?”李國安撓撓頭,看著自己這一身和乞丐幾乎不相上下的裝扮,不好意思的笑笑。
“行,我知道了”
“你給兩位大人先斟些茶水,我去換套衣裳馬上就過去”
項玲兒點點頭,拎著掃把一蹦一跳的朝外院奔去,不經(jīng)意間將水桶打翻臟水濺了他一身。
“啊呀,少爺這…玲兒不是故意的!”
李國安深吸口氣,左手捂著頭右手拉起被打濕了的衣角,無語的說道:
“算了,你先去把”
“弄完了去找賬房拿些銀子,叫上老丁陪你出去玩玩吧!”
項玲兒聽后,剎那間便斂起那張因為做錯事而慌張的臉色。
…
“哎,終究是小孩”
李國安扭頭朝房間行去,換了套湛藍衣裳隨手抽了把,黑木白綿綢布扇。
“喲,孫思邈孫大人又來府上坐客了?”
李國安輕輕的抽出張竹片墊于地上,看著孫思邈輕笑一聲。
“哎,軍師見諒!”
聞言,李國安又轉(zhuǎn)頭看向?qū)O思邈身旁的男人詢問道:
“老臣房玄齡見過軍師!”
“房玄齡!”,李國安差點把茶給吐出來。
“搞什么鬼,連房玄齡都來了那這軍部得是有多大的事找我?。 ?,他強頂著那股子辣喉嚨的氣將茶水給吞了下去。
“房大人無需多禮”
“不知幾位大人近日前來可是有什么事?這是陛下又有何指示?”
房玄齡聽聞,輕輕的咳了口氣,示意身后兵卒將一封信推向李國安,說道:
“老臣,確有事情需要軍師相輔,請軍師看信!”
李國安顫顫巍巍的將信紙接了過來,咬著嘴唇把它展開看著上述內(nèi)容不禁眉頭一皺。
“這大軍何時開拔?”
李國安詫異的看著房玄齡不禁嘀咕一聲,這紙上所寫內(nèi)容乃是軍機密報。
青陽皇子入京之時便會自刎于京城之中,介時青陽十五萬大軍將揮師北上。
據(jù)徐孜彧所言,大唐在漠北不過僅有五萬不足的戒備軍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