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眼里有流光
安苳檸的手藝真心不錯，白英朗也沒真當甩手掌柜，親自做了幾個西式拼盤和煎肉。
配上安苳檸帶來的紅酒和香檳，一群人吃喝熱鬧。
南景和殷勤更是一口一句喊安苳檸嫂子，安苳檸一開始試圖糾正，兩人見白英朗不發(fā)話，很有眼見力地繼續(xù)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安苳檸也覺得在人家喬遷宴上搞得太嚴肅可能不太好，最后只能放棄掙扎，任由兩人發(fā)揮。
安苳玥面上站在姐姐一邊，嘴上雖然鄙視白英朗的小心機，心里卻比誰都高興。
安苳檸喜歡喝紅酒，酒量也還不錯，今天帶來的禮物酒都是珍品。
因為安苳玥未成年，只能默默在一旁喝安苳檸給她準備的檸檬水，眼睛卻盯著幾人的酒杯，饞得不行。
哎，看不到也就算了，看到卻碰不得，這煎熬...
安苳玥輕輕嘆口氣，戳起一塊牛肉，狠狠嚼了起來。
飯后，看時間還早，南景建議打幾圈麻將消遣。
于湛在一旁接電話沒有參與，安苳玥無聊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玩手機等安苳檸一起回家。
想起從眸色買來的芝士千層蛋糕還沒吃完，她自助取來盤子和叉子，一口一口，一層一層吃起來。
世界上最美妙的味覺組合，莫過于黑咖配蛋糕，紅酒配芝士。
世界上最殘忍的味覺組合，則是面包配白水。
安苳玥覺得，蛋糕配檸檬水，應該也算最殘忍組合之一了吧。
喝了一晚上檸檬水的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再碰了，瞅了眼不遠處激戰(zhàn)中的四人，見沒人注意她，于是悄悄往餐桌走去...
于湛打完電話回來，只看到四人麻將正酣。
掃眼望去，沒有看到安苳玥人影，正奇怪人跑哪兒去了，就聽到露天陽臺處傳來酒杯碰撞的聲音。
順著聲音望去，見小丫頭盤腿坐在陽臺沙發(fā)上，旁邊桌子上有盤吃掉一半的蛋糕，而安苳玥一個人正舉著酒杯和紅酒瓶玩碰杯。
小臉紅彤彤，長長的睫毛微垂，帶有幾分迷醉，小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自言自語。
安苳玥上輩子也愛喝紅酒，但是酒量不太好，周易賀年不許她喝，所以她每次都偷偷躲起來喝。
今天她很開心，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也想起很多事，想起了周易賀年，想起小西瓜。
周易這輩子有他爸媽陪他幸福長大。
賀年一個人在孤兒院應該很孤單，嗯，要盡快找到他帶他回來。
不知道這輩子小西瓜是不是還會投胎到姐姐肚子里。
姐姐和白英朗的孩子，應該會很可愛吧。
于湛走近，看到剛才還剩下大半瓶的紅酒，現(xiàn)在差不多空了，額頭青筋跳了跳。
察覺到有人過來，安苳玥略有些遲鈍的抬了抬頭，看見他樂了，高高舉起酒杯：“天使爸爸，你也想喝嗎？”
于湛見她模樣應該是醉了，順手接過杯子，放到一邊，“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耳邊傳來一聲藐視意味滿滿的嘁，還有安苳玥不以為意的評價：“成年人了不起啊，不都差不多”
至少上輩子安苳玥沒覺得有什么太大差別。
于湛不知怎的，來了興致和醉鬼聊天。
他半依在一旁的玻璃隔窗上，道：“當然不一樣，成年人能做很多事，未成年不能”
安苳玥盤腿靠在沙發(fā)上，面對星空，頭后仰，雙手枕在腦后，喃喃道：“也是，成年人可以開公司，可以喝酒，還可以談戀愛，生孩子，未成年人不可以”
聽到這句話，于湛覺得很好笑，他只是隨口講講大道理，細節(jié)什么的還真沒有想過，樂道：“你想得還蠻細節(jié)”
安苳玥想了想，認真道：“嗯。公司開過，酒喝過，就是戀愛沒有談過，孩子沒生過，改天一定要試試”
“哎，天使爸爸，你談過戀愛嗎，什么感覺啊”
不等于湛回答，安苳玥突然拍了拍腦袋：
“哎，瞧我這記性，你醉心孵化，30多歲還是鉆石王老五”
安苳玥記得上輩子的采訪里，采訪臨近結束，主持人突然問于湛有沒有女朋友。
于湛挺幽默地回答說，他所有的愛和溫暖都用來孵化未來新星，所以沒有時間談戀愛。
不知怎的，安苳玥突然想象一出企鵝爸爸在認真孵化企鵝寶寶的場景，一個人哈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肩膀不停抖動。
于湛：“......”
笑什么？
三十多歲的鉆石王老五？
雖然覺得也有可能，但被安苳玥這么一調(diào)侃，怎么突然有種很慘的感覺？
安苳玥笑完，來了談興，天馬行空想到哪兒問到哪兒，“哎，天使爸爸，你賺那么多錢，打算干什么啊”
“我要是有這么多錢，想做好多事”
于湛挑眉：“哦？想做哪些事？”
安苳玥想起上輩子沒完成的那些課題，腦子飛快運轉(zhuǎn)起來。
“多了，你知道火星移民計劃吧，那邊第一批地下生活艙剛建好，需要開發(fā)真空環(huán)境智能交通系統(tǒng)，這個我在行啊！”
“我還想去太空站做實驗”
“想重建博識基金會，還想...”
小姑娘似是在苦惱該怎么選，一邊撓頭一別眨眼睛，眸子里一層薄霧，卻擋不住眼底深處閃閃流光。
那是一個人看到心之所向時才會有的光。
熾熱，喜悅，虔誠，執(zhí)著，自信...即像光又似火，灼熱滾燙。
真的，很吸引人。
吸引人忍不住想探究，想靠近。
空氣中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于湛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看著小姑娘發(fā)呆，還看得這么入神。
一定是她的想法太大膽超前，驚到自己了。
一定是。
半晌回神，意識到失態(tài)，于湛重咳一聲，“你的想法還挺多”
“是啊，想法很多，可惜...時間不夠用，錢也不夠多”，安苳玥面露茫然。
唉，時間和錢，都是好東西啊。
深秋的夜晚有點涼，于湛見安苳玥冷得縮了縮身子，便移開酒杯，“外面涼，我扶你進去休息”
安苳玥正有此意，欲起身站起來。
許是盤腿坐太久，腿有些麻，身體朝前一個踉蹌，好巧不巧撞進正伸手來扶的于湛懷里...
感受到突然入懷的軟香，一只手搭上肩膀，另一只手抓在腰側。
男人的背脊倏地僵硬挺直，雙手舉在兩邊，無處安放。
男人比安苳玥高一個頭，今天穿了件立領頓時薄夾克。
安苳玥鼻子生生撞到于湛夾克拉鏈上，疼得齜牙咧嘴，抬眼看到男人白得發(fā)光的下巴，眼神幽怨。
從男人角度，看到的則是另外一幅畫面。
小姑娘皺著眉頭，小巧的鼻尖微紅，漂亮的桃花眼睜得圓溜溜的看著他。
眼底有他的倒影，睫毛上掛著幾滴水珠，眸子里有晶瑩在凝聚，櫻紅小嘴微微嘟起...
她唇上沾染些許紅酒，夜色下顯得格外晶瑩水潤，小嘴在那一張一合，隱約可以看到里面靈活跳動的香舌...
想到此，男人的脊背更僵硬了幾分，手也忘了放下來。
見于湛半天沒有要扶自己的動作，安苳玥惱了。
挪動雙手到他胸前，推了一把，順勢再次坐回到沙發(fā)上，捂著鼻子直哼哼。
怕不是破相了吧，這么疼！
突然，一只手倏地伸過來，撐起她的下巴，讓頭仰起來，“別動，我去拿紙巾過來”
安苳玥不明所以地看向男人，只見他慌忙去房間取了一盒紙巾，正疑惑怎么回事，安苳玥感應到又一股熱流從鼻孔緩緩流出...
安苳玥：“?。?！”
這也可以？！
五分鐘后，安苳玥鼻子塞著一團紙巾，仰著頭面無表情，被于湛扶進客廳。
打麻將的幾人齊齊看過來：“?”
于湛輕描淡寫說：“她偷偷喝紅酒醉了，不小心鼻子撞流血了”
安苳玥：“?。?！”
你是縮寫帝么，故事里的你被縮哪兒去了？！
回頭見小丫頭狠狠瞪著自己，一幅你是罪魁禍首怎么不說的表情，輕咳一聲，用下巴示意方位，“坐這邊”
眼角余光瞧見安苳檸走過來，于湛識趣退到一邊。
安苳檸掐了一把妹妹耳朵，輕斥道：“小小年紀你都敢喝酒了？！”
安苳玥捂住耳朵，身子歪向一邊，“唔，姐，我錯了，就喝了一口”
同時眼睛卻瞪向于湛，一幅你敢拆穿我試試的表情。
可惜于湛根本沒看她。
安苳檸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攙扶著安苳玥要告辭，兩姐妹都喝了酒不能開車，白英朗丟下幾人，開車送人回去。